云兮刚出后门,马车里坐的人,似乎便已经觉察到了,随即马车夫转过头,对马车里的人不知禀告了什么。
随即,云兮上前,只听马夫低声启禀,随即便只见一只如玉的长指轻撩,那竹帘之后,便是一张温润面容,见到云兮,温和嘴角立刻扬起一抹浅浅笑容。
温暖而无害,让人宽心不已。
云兮上了马车,随后,黑菊亦想跟随,却被驾马的阿雪拦下。
“王妃娘娘!”黑菊明知云兮不会受到任何伤害,可是她就是放心王妃娘娘与夜华独处!
“别担心!我有几句话想要问夜华公子,你呆在这里等我便好!”云兮扭头,杏眸瞪圆,对黑菊浅浅一笑,“不会让你等太久!”
黑菊无奈,竟是眼睁睁的看着马车驱离。
云兮刚坐进马车,那双冰凉的手掌,便被夜华轻轻覆上,轻轻拉过她一同坐在软塌上,随后,便伸手为她号脉,“有事情想问我?”
“对!”云兮也不隐瞒,她没有抗拒夜华的关心,只是眉心微拧,随即便紧张的盯着那依旧平坦的小腹道:“难道是肚子的胎儿出了什么问题?”
夜华见云兮脸色不好,心底顿时涌现了一股莫名丁当,随即便敛去嘴角的淡淡笑容,“没事,你只是动了胎气,但是你一定要小心护着,听到了吗?”、
听到夜华说胎儿没事,云兮顿时暗暗松了口气,可是下一刻,夜华眸眼中竟是泛过一抹精光,伸手却抚上她的眉头的透明水滴处,着急道:“你是不是去了什么不该去的地方?”
云兮微愣,见夜华面色沉重,心尖微愣,下意识的想知道她和拓跋文彻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便点头道:“对,我昨夜去了洛周皇陵,并下了地宫。”
夜华轩眉紧锁,眸光微震,大掌一震,脸色顿时变得沉重起来,“是不是拓跋宁烨强迫你去的?该死的,他怎么能够带你去那种地方呢?”
“与他无关,是我自己要求他带我去的!”云兮被捏得生疼,顿时低呼出声,吃疼不已,可是夜华却是十分着急,竟是让她不管怎么挣扎也挣不开!
她挣脱的力度越大,夜华握得越紧,到最后,云兮竟是直接尖呼出声!
“痛!”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失态的事,夜华顿时抽开手,可他的眸光却是依旧死死锁住云兮,“你不是说有问题想问我吗?你是不是在地宫见到了那个人?”
云兮微愣,可是很快就意识到他口中的那个人是谁,轻轻点头。
“那既然你见到了他,他肯定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给你听了,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为何现在又要来问我?”夜华沉声道,随即便挥开衣袖,扭头望向另一边。
云兮没有忽略夜华那突变的脸色,那抹清冷嗓音中,分明透露出不悦,心弦微愣,“你,你怎么会知道……我与他相见?”
夜华扭过头来,直直的望着云兮,“那他究竟跟你说了什么?”
云兮粉唇微抿,此行,她便是为了解开与拓跋文彻冥冥中的纠葛,便不再对夜华隐瞒。
那时,黄金蚌座下的毒箭机关被开启,那根毒箭竟是直接飞向拓跋韵,丧心病狂的拓跋韵为了自保,便将她推了出来,以肉身挡毒箭,可就在那一刻,她眼前却浮现出拓跋宁烨那奄奄一息的面容。
那种万箭穿心的痛感,让她撕心裂肺,那一刻,她只想随他一同下黄泉穷碧落,可是她却觉得眼前一阵昏黑,身体仿佛在下一秒便悬空而起,整个人便失去了应有的知觉。
当她再次睁开双眼时,却发觉那一团绵软之中,却是一团温和的光芒将她包围,那道清脆的嗓音不断在她耳边回荡,还有那道深情的呼唤声。
正是她在经纬天下仁殿里听到的呼唤声!
“宓儿……宓儿……”那道低沉的呼唤声中,似乎饱含无尽情深。
“你到底是谁?”寻近乎未知的空间,让人胸腔微颤,隐隐觉得胸腔中有一股埋得极深的复杂情愫喷涌而出。
“宓儿……宓儿……”那抹沉声仿佛透过远方传来,可是她扭过头,却没有任何人回应她。
她抬头望去,只觉得自己身陷一片混沌之中,那浓雾般漆黑的光影,却并不让她惧怕。
可是她害怕黑菊和拓跋宁烨会担心,心底不禁闪过一阵烦躁。
“你到底是人还是鬼!”她急声道,双手四下摸索着,可下一刻,当她触及一片冰冷刺骨的寒意时,整个人都呆住了。
她一时脚步不稳,趔趄数步,不知道磕到了什么东西,只又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她撞倒了,眼见意识越来越迷糊,她连忙抱住一旁的冰柱,沁骨的寒冷,顿时让她清醒三分。
透过迷茫的视线,她几乎惊讶到说不出话来!
竟是一团光亮猛然浮起,随后,透过那抹柔和光芒,只见光芒之中,竟是一位与她长得一模一样的长发女子竟是行云流水般的旋转,跳跃着,下一刻那侧面与她极度相似的娇俏面容,却是低头沉思,眼含愁波,她的身体仿佛冰冷得没有半点温度。
她定神一看,这才发现,躺在她眼前的金棺之中,正是这名女子!
原来,刚才,她竟是抱住了一具尸体!
一想到她刚才抱住的一具尸体,云兮顿时觉得头皮一阵发麻,连忙退后几步,双手死死绞住衣角,她只觉得眼干舌燥,那颗心,几乎要跳出胸腔。
“啊!”可是当她扯清楚,此处墓地竟全是与这名女子相似的或大或小的雕像时,她才暗暗松了口气。
定睛一看,墓地之上,摆放着各式姿态的女子面容、情态的玉雕,就连她之前触及的也只是一尊与真人大小的和田美玉雕像而已。
那面容……
云兮微愣,那正是当初她吞下服常,纵身一跳时,穿过不知名的时空隧道中,看到的那张清晰面容!
难道说……这一切真的是宿命?
“宓儿……是你吗?”此时,那道温柔的低沉嗓声再次在云兮耳边响起,此次却不是伸手不可及,却是越来越近,几乎是近在她身边!
那抹轻盈的气息,似乎有碎发迎而扬起,轻轻扫过她的脸颊。
可是——
当话音落下的那瞬间起,只见一道迷糊的黑影竟是缓缓从光影中走出来,那在袭白袍,从黑洞中徐徐步出,沉稳而坚定,仿佛背后生出一双黑翼,那周身盈绕的张扬耀眼光芒,似乎天生的皇者,让人心生倾倒,直想在他耳边称臣俯首。
可当那一泓流光般飞扬的眸光,深邃的眸光轻闪,那抹单薄的唇轻扬,下一刻,却是让云兮无法挪开眸光。
她的心,几乎被一的末狂喜充盈!
眼底瞬间迸涌出激动的泪花,迎上他多情的眸光,望着她嘴角轻扬的浅笑,她顿时又哭又笑,“流殇,你没事!没事……真是太好了!”
“宓儿……真的是你!”那一刹那,欣长男子猛然将云兮揽入怀中,注视着她的眸光中,凝聚着满满的惊喜。
他用力之大,几乎将她生生搂进骨血深处,那一世绝美容颜竟是绽放出华光异彩,他像个兴奋的孩童般,不断在她耳边轻言着,呢喃着,似乎那些缠绵情话已经积累了数百年之久!
“流殇,你怎么了?你为什么会,会叫我宓儿?”云兮微愣,瞥见他眼底闪过的那抹华彩微愣。
“宓儿,你全部忘了吗?”他轻抚过那张犹垂泪的小脸,眼底泛过一抹失落、
云兮眉头微蹙,“流殇,你到底在说些什么,我们……我们不是一直都在一起吗?”
她抬起手,想要抚过他眼角的那抹伤悲,可是当她看清他的脸庞时,才注意到,拓跋宁烨为什么没有戴面具?
“你,你的面具呢?”
“宓儿……你,你不记得我了吗?”
云兮猛然大惊,狠狠推开男子,“不,你不是流殇,你不是!”她捂住自己脸颊,随即眼底泛过一抹震惊眸光,“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假冒流殇?”
“宓儿……到现在了,你还在恨着我吗?”那抹漆黑的深瞳中泛过一抹沉痛。
“我……”云兮突然觉得眉心处的那点水珠异常炙热,下一刻,竟是有些许模糊画画不断从她脑海中一闪而过,可是那闪动的画画太快,快得几乎让她捕捉不到任何场景!
那一瞬间,她只觉得脑袋一阵钝痛,随后,眼底便浮现出一抹难受!
那股难受仿佛无数道铁斧狠狠捶过她的脑壳,让她尖叫出声,几乎无法呼吸!
当她到达一个再也无法忍受的极限时,她猛然尖叫出声!
“啊!你不是流殇!你不是!”云兮惊叫出声,“你到底……到底是谁?”
看到云兮如此失控的模样,男子也是沉痛不已,“宓儿,是我啊!”
感受到男子的紧张,云兮却痛得没有余力去推开他,眉心间的那点水珠瞬间绽放出异常光彩,那股沁骨的凉意透过他的指尖,那一刹那,云兮才缓缓松了口气,纤长的睫毛轻颤,她却是惊恐不安的瞪大清眸,猛然摇头不止,“不,你不是流殇!”
那清明的眼底满满的都是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