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句话重新购买90比例就行哟女人在这个世界几乎没有自由可言, 就算她强壮得可以扛起五百斤的石头,在那些流氓眼里,她也不过是一个随时可欺辱的靶子。
宁宁对这个世界的残酷规则至今都还只有模糊的认知,而她现在越来越明白世界比她所想的要黑暗更多,更多更多。她拿着钱袋犹豫。小汉斯必须活着才可以,如果他死了,她对铁匠来说就没有什么用了,她很有可能失去他的庇护。她会不会被赶出去, 或者逐渐的日过一日有人会察觉到铁匠对她不再那么维护。她在厨房日常的工作,但晚上终究是要回去的。
而夜深人静的时候,不知会有多少人死在城市的角落里。
只是这些钱对小汉斯又能有多少用呢?一百个铜币才能换一个银币,是黑衣药师一次的费用, 这不过杯水车薪。宁宁是有想过其余的办法, 但她失去了那些现代的医疗工具, 检查小汉斯, 确定他的身体状况就成了一个笑话。她不知道应该怎样做, 宁宁不知道他烧到几度,她昨晚照顾他, 试图查探,他很热很热。她知道烧久了会肺炎,知道烧久了会烧坏脑子, 甚至死亡。这些症状, 都是在异世界里随处可见的疾病。
宁宁只知道打针吃药可以治好他, 或者酒精可以降温。酒馆里的酒都是劣质的酸酒, 抵得上什么用呢?再说,铁匠夫妇大抵也不会允许她这么干。他们会向神祈祷,交赎罪金,祈求宽恕,甚至请那些不知道都会干什么的黑衣药师来。
但也仅止于此了。
她这么想着,仍是脚步飞快,裹着新棉衣,用比早上暖得多的温度稍感满足地回到了家。她先去找了铁匠夫妇,铁匠虽然让她免费住在隔壁的小房间里,但是宁宁一开始就坚持交房租。现在看来,这是明智之举。她数了十六个铜板给铁匠,十二个是房租,四个是丽莱夫人给的。
宁宁最终还是决定昧下两个铜板。她告诉铁匠:“丽莱夫人说找个黑衣药师吧。”并加上自己的建议。
汉斯的母亲,她还大着肚子,一个浑身结实肌肉的笨重的妇人,坐在汉斯的床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汉斯的哥哥大汉斯已经16岁了,沉默地坐在店铺前,借着火炉的余光打最后一块铁,身上和手臂上是纠结的肌肉,还有各式发黑或鲜红的伤痕。
整个店铺既肮脏、又黑暗、到处充满了铁屑、苦水和炙热的潮气。但后面睡着人的地方珍惜柴火,反而很冷。大汉斯和小汉斯有时候会在前堂,既是看店,也是取暖。宁宁突然觉得或许也是这个原因。汉斯的母亲转过头来,脸上都是黑一道白一道的,实在难看得很,宁宁看了她一眼,微微屏住呼吸,底层劳动人民,那种令人……反感的苦难。
她冲过来,抓住救命稻草般的问宁宁:“教堂的圣水什么的!那些老爷……厨房的老爷只要抬抬手……”
厨房只负责送圣餐,偶尔是过手干净的水,那不是圣水,也不可能分给外面的贱民。宁宁脸上露出抱歉而无能为力的表情说:“丽莱夫人说,去找个黑衣药师。”她皱了皱眉,女人的手指像铁钳一样夹在自己的胳膊上。宁宁藏在衣服之下,保护着的肌肤,掩藏的是她不为人知的秘密。她害怕被人抓破衣服,发现她不同常人的样子。她退了一步,叫了一声,很痛的想挣脱。“你……你抓痛我了,快放手。”胳膊下午还干过重活,很酸很痛。汉斯的母亲抽抽噎噎地放开她。
牧师虽然有时会有义诊,但那是在大雪之后,小汉斯等不住了。她想黑衣药师虽然贵,也是一个希望。宁宁也不希望小汉斯死。她重复说:“面包房恐怕帮不上忙。”汉斯的母亲只能珍惜地将这六个铜板数了又数,放进腰间系着的围裙里。
冬天时铁匠铺生意其实不是太好,因为没有开战,农民们也休息。宁宁看了看天色,过去看了小汉斯一眼,他还躺着,昏迷在床。
没有什么要照顾的必要了,再继续照顾是无济于事的,没有药和医生,甚至连被子都不够,宁宁不知道接下去还会发生什么。她默默的退出店门,跟老汉斯打了声招呼:“我先回去了。”老汉斯点点头又摇摇头,整间店铺都是沉默的,只余黑暗的屋子,和闪着余光,炽热的火焰的炉子。宁宁和大汉斯对上眼,猝不及防地愣了一下,她低下头,不再和他对视。
她回到隔壁,中午吃的面包她还省了几口,从怀里掏出来,用剩下的一点点炭烤热了,还有炉子里藏的两个硬土豆。她再舀了一盆雪,放在那里,用室内的温度,慢慢地等化开。屋外雪在下着,好大好大。宁宁脱下裤子取出被血浸湿的布,勉强洗了洗,晾在木杆上。然后她换上新的,再将钱袋掏出来,数了数。
一个银币,五个铜板,她全部的家当。她用手指头呵着气取暖,等着土豆熟。天渐渐黑下来了,雪的影子在稻草的屋檐外肆虐。宁宁缩在床上,盯着地上的那点小火色,一闪,一闪,一闪。好冷啊,她闭上眼。虽然不怎么流血,但是月经来的时候,她就是手脚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