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玖虽然已经从学校辞职,但他的资料应该还留在学校的档案里”。刘枭听罢沉声开口。
李夏却摇了摇头回答“不用这么麻烦,明天喊王扬志拿一张他爸的照片来,让成蹊认认不就得了”。
“也是”。
于是第二天,王扬志得了李夏的消息,一大早就从家里偷摸来了两张他爸年轻时候的照片,一路小跑着,来了医院。
沈成蹊这头才刚从病床上坐起来,看见王扬志进来,点头打了声招呼,低头看了眼他手里的照片,轻声回答:“这,这就是余玖”。
李夏和王扬志忽的愣在原地,两人像是没有想到,设想中的预测会真的成为现实,互相笑了一声问“真的是他吗,这是他年轻时候的照片,可能会有些不一样”。
沈成蹊点了点头回答“肯定是余玖,我不会认错的。只是,这上面的他,没有疤”。
“没有疤?”坐在一旁的刘枭听了这话忽然开口问了句“什么疤?”
“额头上的疤,嗯,我认识余玖的时候,他的右边额头上是有一个疤痕的,很明显,像是被人用刀刻意划下的”。
王扬志听了她的话,有些失落地地下头去,问“那余玖,不,我爸他在美国过得好吗”。
沈成蹊看眼前的小男孩儿一脸担忧的表情,点了点头回答“他很好,虽然一直是一个人,但是逢年过节,总有很多学生会去看他”。
“这样啊”,王扬志得了沈成蹊的话,轻声笑了出来,自言自语道“过得好,嗯,好就行”。
李夏走过来,拍拍他的背,安慰道“你看,你爸人在美国可是个受人爱戴的老师,你在国内这么皮,不觉得丢他的面儿吗”。
王扬志听了她的话,也笑了,说“我成绩也不差啊,你别光听张雯雯瞎说,她每次数学都比我低,她这明显是在怀恨在心,对我用心不轨”。
刘枭见面前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聊得不亦乐乎,不自觉的便插了一句嘴“前段时间,我喊周巷安排了美国那边的事情,过两天我会亲自过去”。
李夏一听这话,立马大喊“你要是去查傅萧的事儿?我,我也要去!”
王扬志听了李夏的话,特别无奈地看她一眼,问“你要去,你有签证吗你”。
李夏一听这话立马不乐意了,拍着胸脯说“开什么玩笑,姐姐好歹也是出国见过世面的人,什么老挝,刚果,柬埔寨,那是想去就去的”。说完见房间里的人都被自己逗笑,立马恢复正经,加了句“行了行了不开玩笑了,还没呢,不过刘枭这会儿这么急冲冲的跟我们宣布他要去美国,不就是想着,让我求他老人家给帮忙办个签证吗”。
刘枭见自己被猜透也没反驳,轻“嗯”了声,坐在原地很是悠闲地问“那你要不要接受我善意的帮助呢”。
李夏一听立马认怂,道“要,当然要。刘大老爷,您是在世黄世仁,不跟我们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喜儿瞎计较”。
王扬志一看李夏这么副模样,咧开嘴也笑了,而后意识到不对,又抬头喊了句“我也能帮你,我舅妈就在大使馆工作呢”。
李夏一挥手,说“小王啊,像刘大老爷这样的大资本家,不好好压榨他,怎能平息我广大劳动人民心头之恨,就让他去办吧,我晚上请你吃串儿”。
王扬志得了话也不闹了,见田美玉过来,立马扯着李夏道了声再见,蹿出病房,商量起吃串儿的地方来。
最后还是刘枭付了账,从饭店里出来,开着车把王扬志送回家,回头见李夏一直坐在副驾驶座盯着自己,像是忽的起了兴趣,抬头问了句“你看着我做什么”。
李夏听他开口,立马狡黠一笑,问“刘枭,我可不认为你是那种会爱管闲事的人。怎么想,你也不像是会为了成蹊特地跑一趟美国的人啊。你说,你是不是有什么别的企图”。
刘枭偏头笑笑,答“你倒是挺了解我”。
李夏“切”了一声说“那当然,就算不是你肚子的蛔虫,好歹也是你脑子里地半颗细胞了吧”。
“你还不如说你是我的心头肉呢”,说完偏头见李夏露出一脸恶心的模样,立马摇了摇头说“好了,不开玩笑了。王扬志他爸之前就职的那个私人高中,我一年前就喊周巷去查过”。
“一年前?那时候你还不认识余玖吧”。
刘枭点头回答“嗯,所以说很巧,那个学校正好是连杉就读的高中。对了,连杉是我在美国最好的朋友,一个东北人,救过我一命”。
李夏笑笑说“哦,没怎么听你说过,这次去可以见见啊”。
“不用了,他已经死了”。
“死,死了?怎么死的”。
“爬山,遇上雪崩,他为了拉住我,掉下了悬崖”。
“但是他命没你大,死在山里了?”
刘枭听到这里,忽的握紧了手里的方向盘,脸色阴沉地开口“不,那个时候我们一起被抬上了救护车,那时候他其实还活着”。
“还活着?你的意思是说?”
刘枭忽的放松了声音,笑了笑说“没什么意思,你别多想了。就是快到他祭日了,我顺便回去看看”。
李夏自然是不信刘枭这番解释的,但她也并不准备开口追问,毕竟刘枭曾在美国发生过什么,李夏无从得知,而他对于李夏而言,也同样如此。两个人不能感同身受的人,不需要为了未曾共同走过的经历追问到底,每个人心里都有秘密,而每个秘密都是它被保留的意义。
三天之后,李夏顺利拿到了签证,让她没有想到的是,与她和刘枭同去的人,还有个周巷。
周巷像是怕李夏、刘枭觉得尴尬,特地坐在了两人的前面,一路上不断调和着气氛,惹得李夏一阵烦恼,好不容易睡着了,等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了刘枭的肩上,口水流了他一脖子,立马特别难堪地喊了句“周巷,你怎么不叫醒我啊”。
周巷一听这话,脸都气圆了,嚷嚷着“你们夫妻俩能不能有点人性,个个拿我出气。得,要我的时候喊周巷,用完不要了,就是周滚,这会儿自己睡觉流口水,还得怪我这个周嬷嬷不给擦”。
李夏听了这话“噗嗤”一声笑出来,刚想开口安抚几句,就听机舱广播响了起来,偏头看向窗外,发现目的地就快要到了。
三人从机场出来,酒店派来接机的车子已经等在门口。李夏或许是在飞机上没休息好,刚进了房间,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入了梦,连晚饭也没来得及吃。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房间的落地窗边站了个人,抬头问他“你怎么到我房间里来了”。
刘枭这会儿正靠在窗边上低头思考着什么,听了李夏的问话也没有回答,转身走过来,一把坐在她的床上,摸了摸她的头发,说“饿了吗,给你带了吃的”。
李夏一听这话,立马点点头,掀开被子,一把跑到放着晚餐的桌边,圈起盘子里的意大利面说“还真饿了。你吃了吗?”
刘枭点了点头回“吃了。李夏,明天我会和周巷出去,你一个人先去外面玩,我给你找了个全天的翻译,身上不要带钱,有什么要买的直接刷我的卡”。
“我不要”,李夏忽的打断刘枭的话,抬头一脸不满地望着他“我要跟着你走”。
刘枭见她一副倔强的模样,倒也笑了“平时要你跟着我,你一百个不愿意,现在又要一个劲地跟着我,怎么,人生地不熟,开始想着依靠哥哥了”。
“边儿去,哥哥什么呀哥哥,你不就比我大俩月嘛。快说,你俩明天准备去哪儿?”
刘枭也没在意,往她身边一坐,低声回她“去看个老朋友,你要是想来也可以,不过,得是作为我老婆的身份”。
李夏一听这话立马摇头反对“那还是算了,你去吧,我才不要装你的老婆,本姑娘可还是一黄花大闺女呢”。
刘枭听了她的话,猛地将她拥入怀里,使劲揉了揉她的头发,笑说“就没见过你这么脸皮厚的黄花大闺女”。
李夏在他怀里动了动,想要挣脱出来,见他一点儿也打算放开,干脆闷在原地“呸”了一声说“我这是厚皮的品种,易栽培,好繁殖。你懂什么!”
刘枭听了这话,忽的大声笑了出来,把她往沙发上一压,问“怎么个好繁殖法,要不,咱两来钻研钻研?”
李夏抬头见刘枭眼里是真的起了邪恶光芒,立马一脚踢开他,咧嘴说“你真当自己是农民企业家啊,还钻研”,说完走到床边,拿起行李箱里的衣服,一把钻进浴室,嚷嚷着“姐姐我要洗澡去了,您老啊,要想钻研母猪的产后护理、还是多肉植物栽培,都请自便”。
刘枭当然没有真的留下来钻研母猪的产后护理。第二天李夏醒来的时候,他的周巷早都已经离开酒店了。那个给李夏找好的翻译一个人在楼下大厅等了好几个小时,直到日上三竿,才见雇用人穿着衣服,嘴上叼着块儿面包姗姗来迟。
李夏看着等在大厅的人,站在原地,擦了擦嘴巴,上前拍了那人一掌,喊到“好啊,几年没见,林妹妹你原来上万恶美帝国享受花花世界来了啊!”
那头林岱看见李夏也忽的笑了出来,喊了一句“嚯,几年没见,成董事长太太了啊,我还以为今儿要接待的是哪个天仙,原来是你这货”。
李夏故作仙风道骨地捋了捋胡子,开口老神在在“早说过我身带仙气,假以时日定会出人头地,让尔等闪瞎狗眼,你偏不信”。
林岱瘪了瘪嘴巴说“行了行了,整个大学就你和一现先生最神不楞登,人一现现在都结婚了,你怎么还这么不靠谱呢”。
李夏挥了挥手说“我哪儿不靠谱了,我可靠谱了,我告诉你,这次回来,我还是专门受人嘱托的呢,哼”。
林岱一看李夏的表情,根本就不相信,一边拉着她往外走,一边开口“谁啊嘱托你来办事儿,难不成是玉皇大帝托你下凡来找走失的天蓬元帅啊”。
李夏“啧”了一声回“正经点儿,我这回来,是因为一姑娘,她男朋友一年前出车祸死了,我是来查他当年车祸原因来的”。
林岱一听这话立马睁大了眼睛,喊着“好家伙,你原来还当上侦探了啊”。
李夏很是骄傲地挥挥手,说“不敢当不敢当”。
林岱也没理她,开口问“那她男朋友是哪儿的啊,我看看能不能帮上点忙”。
李夏听了这话,立马低头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本子,打开,说“喏,她男朋友是这个学校的,哦对了,她男朋友还有一朋友,以前是你们这儿布雷德高中的老师”。
“布雷德?”
“是啊,布雷德,怎么了?”李夏见林岱皱眉,立马开口问了句。
“不,你没看那个新闻啊,也是,你在国内呢,肯定注意不到。这个布雷德高中,怎么说呢,在我们这块儿风评不太好”。
“风评不太好?”
“恩,经常有学生自杀。有些人说,那地方风水不好,有冤鬼作祟”。
李夏听得云里雾里,问“什么冤鬼?那个学校以前死过很多人?”
林岱摇了摇头回“也不是死过很多人,只是那个学校后面以前是一个监狱,监狱你知道吗,阴森森的那种,半夜还有人嚎叫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