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汀芷惨笑着连连倒退,几欲瘫倒,只能强行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躯体。
“王妃如此容不得我,我便只能领命,但请王妃看在我自裁的份上,能够饶过采绿一命,她从孤苦,受尽了折磨,我不想她因为我再丧了性命。”她完已泣不成声。
“好。”王妃根本就不在乎那贱婢是死是活,只要李汀芷听话这就够了,“那贱婢要是能活得下来,我便放她自生自灭。”
“多谢王妃开恩。”
李汀芷完,满目绝望的转身准备离开,一回头却正好看到急匆匆赶来的萧君瀚,惨然的眸色迅速爬上一抹温暖。
她张了张口,刚想喊“表哥”,王妃恶毒的话立时在脑海中徘徊,她已经是将死之人了,不能再连累了心爱之人。
她努力让嘴角挂起微笑,轻声唤道:“表哥。”话才刚出口,眼泪却不争气的奔涌而出,她慌忙紧咬下唇,死死忍住泪水,不让它决堤。
萧君瀚怜惜的望着她道:“母妃可是惩罚你了?你没受伤吧?”
李汀芷摇着头,满眼不舍,可怎么都不敢开口,生怕自己一张嘴,泪水会再次奔涌而出。
这时,晋王妃已从阴暗中迈了出来,步入光明,她望着萧君瀚莞尔道:“世子怎么有空过来的?是怕母妃会吃了你的表妹吗?”
萧君瀚赶紧抱拳道:“孩儿不敢。”
晋王妃若有深意的望着李汀芷,温柔的道:“汀芷,你可莫忘了对本妃的承诺。”
李汀芷赶紧行礼,道:“女至死不敢忘,王妃明鉴。”
“嗯,”晋王妃点零头,转头对萧君瀚道,“母妃累了,你替我多陪陪她吧,这阵仗估计把她吓坏了。”
“是。”萧君瀚拱手弯腰,恭送晋王妃离去。
他狐疑的望着她消失的方向,低声对李汀芷问道:“母妃这是何意?你承诺了什么?”
李汀芷摇了摇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萧君瀚被她的哭声顿时吓得手足无措,不知如何进行劝慰。
她单手捂着嘴,转身急速朝采绿受罚的地方狂奔而去。
扶兮和萧君瀚不明所以,只能亦步亦趋的跟在她的身后。
明堂后院,所有厮都已退去,独留奄奄一息的采绿趴在刑凳上。
李汀芷跪在地上,抱着采绿泣不成声的喊:“是我害了你,都是我害的。对不起,对不起。”
采绿似是有所感应,微微张开眸子,用极微弱的声音叫了声“姐”便再次昏了过去。
十年前洪武多处地界闹洪灾,采绿的父母便带着她流亡到了南都,但长途的奔波加上饥饿使得他们的体力严重不支,才到南都没两,她的母亲就因为爆发的疫症病逝了。
她的父亲为了凑钱给病重的儿子拿药,只能把她卖去妓院,经过几年的筹划,她终于在来第一次月事之前逃出了魔窟,却不成想竟因恐惧疲惫病倒路旁,差点被流民侵犯。
就是那时李汀芷遇见了她,把她带回了家,因此采绿发誓,这辈子不管发生什么,她都会以命来保护李汀芷,绝不让她受到伤害。
有一次,她们跟随父亲出去郊游,却不成想因为贪玩与家丁走散,掉进了捕兽洞,被困了三。
李汀芷从娇生惯养,哪里受得了苦,掉进洞里的第二就开始发烧,干渴难忍,陷入半昏迷,采绿为了救她,用簪子划破手腕,硬生生用自己的鲜血保住了她的性命,而自己差点因此殒命。
李汀芷从那时起,就再也没把采绿当丫鬟,而是当成了自己最好的姐妹。
只是没成想,这一次竟然还是让她差点因为自己而丧命。
李汀芷擦了擦脸上的泪痕,转身跪倒在地。萧君瀚见此大惊,赶忙去拉她。
她用力推开他的手,坚定的道:“世子知道我与采绿的情义,她这次代我受罚,而我却不能为她诊治,更不能把她带回李府,只能求世子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能够帮帮我。”
“你先起来,”萧君瀚怎么扶她,她都似铁了心硬是跪着不动,“好,我答应你,一定帮你把采绿医治好。”
“真的?”
“真的!”
李汀芷眼中瞬间燃起希冀的火光,但眨眼间就再次湮灭,她垂着头道:“晋王爷不会允许你府内养女眷的,呵,是我强人所难,痴心妄想了。”
扶兮望着眼前的情景,早已泪湿眼眶,她想起了曾经在皇宫的日子,这情景何不是似曾相识?
她上前迈了一步,低声道:“你放心,采绿我会照鼓,绝不会让她有闪失。”
“没错,有兮儿和我在,不会让她陷入危险的,你赶紧起来吧。”
李汀芷缓缓起身,又朝扶兮行了个礼,道:“多谢姐姐施以援手,若有来日,我必结草衔环以报大恩!”
她回头看了采绿一眼,后回转,一脸决绝的道:“世子大恩,汀芷自当铭记在心,希望世子今后能够保重,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她完,也不等萧君瀚答应,转身捂着嘴就朝外急速跑去。她生怕萧君瀚一开口,她就没有勇气再去面对死亡。
萧君瀚一脸茫然的望着她逐渐消失的背影,嘀咕道:“明堂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汀芷妹妹今日这么奇怪?”
扶兮娥眉微蹙,陷入深思。
虽然她对晋王府不甚了解,但是从刚刚的情形来看,晋王妃绝对不会那么轻易的放过李汀芷,这其中肯定有事情。但转念一想,就算有事情,又与她何干?要想在王府中安稳留下来,就必须要低调,尽量不要惹事情。
想通这一点,她便不再去在意。
晋王妃离开明堂不远后,便吩咐贴身侍女,让她把今日明堂的事透露给李传,并让她告诉下人,若是李传来找她,就她身体抱恙,不宜见客。
侍女应诺,匆匆离去。
扶兮把采绿带回自己的住处后,笨手笨脚的帮她上了药,却不成想,到了半夜三更左右,她竟发起高烧来。
若是贸然去请郎中,让晋王爷知道了,采绿很可能就活不成了,左思右想下,她只能硬着头皮去敲萧君瀚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