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
秦桓的牙帐中传来得意的笑声,秦桓实在太开心了,刚收到将士来报,开场首捷,好兆头啊。
秦桓狂笑了许久之后,终于止住了笑声,意犹未尽道:“有了火药,什么人能是我大楚将士的对手,嘿嘿,此次击退梁国大军……轻而易举!”
他得意说完便大步走到军案前,开始写奏疏,写好后派快马送走,在奏疏中,他大肆鼓吹自己的战功,他要让皇帝看一看,打胜仗算不了什么,甄建能打败匈奴人,他能打败图勒人。
甄建为什么能这么快地在朝堂上崛起,就算再得宠,升职总得有个规矩吧,可甄建打破了这些规矩,为什么,因为战功。
战功这种东西,是用性命实打实地拼出来的,也是最受吹捧的功绩,假如甄建没有立下这么多战功,光凭献什么玉米种子、药方、牛痘什么的,是绝对无法当上大官的,倒是有可能做上太医院院使或者司农寺寺卿什么的,可有了偌大的军功,那就不一样了,秦桓这一次要让皇帝知道,军功,算不了什么。
发完战报,秦桓并下令拔营,前往襄阳城。
秦渊知道秦桓来了,一直带人在城外候着,终于,秦桓来了,没有穿铠甲,而是穿着一身官袍,骑着马过来,停下。
秦渊行礼高声道:“恭迎秦大元帅!”
“哈哈哈……”秦桓捋须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故作豁达,然后由亲卫扶持着下马,走到秦渊面前,笑道,“秦大将军莫要客气,咱们可是本家啊。”
古代人套近乎时喜欢称同姓之人为本家。
秦渊敷衍一笑,道:“是大元帅客气了,大元帅,请进城。”
他脸上笑嘻嘻,心里就差骂妈卖批了,为什么,朝廷贪官们层层盘剥襄樊的军用物资,以次充好,这让秦渊苦恼无比,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自然就是秦桓,秦渊能不恨他吗,还本家,有的时候秦渊甚至因为自己跟秦桓同姓而感到耻辱。
恨归恨,但秦渊不是没有脑子的人,表面上自然不会把这份恨意表露出来,恭恭敬敬地把秦桓迎进城中。
秦桓带兵进城后,秦渊道:“大元帅,你入住中军营区吧,你带来的这些兵马,一半留在襄阳,另一半补入樊城,如何?”
“不可。”秦桓直接摆手拒绝。
秦渊闻言一愣,蹙了蹙眉,问道:“那大元帅打算如何安排?”
秦桓道:“本帅这次带来了大量火药,这可是一种大杀器,可以爆炸,宛若神雷,威力无比,乃是破敌良器,这样吧,本帅带兵去樊城镇守,让樊城兵马调来襄阳这边。”
“这……”秦渊闻言皱眉道,“大帅,你带来的这三万人,只怕想要守住樊城很难……”
“本帅说了,本帅有火药!”秦桓忽然冷眼瞪视秦渊,惊呼斥责道,“本帅做事,还用你来指手画脚吗!”
秦渊闻言一滞,说实话,他现在很想上去把秦桓的脑袋拧下来,真特么气人,一个什么都不懂的老东西,居然跑来跟襄阳城,在战事上跟他指手画脚,火药嘛,他当然听说过,虽然火药之事十分机密,但皇帝去年就在密旨中告诉过他了,密旨也没什么太大的目的,就是为了安抚他。
火药的威力,放在在城外作战之时,他见识过了,虽然火药威力绝大,但他知道,一场战争的胜利,最重要的是取决于人,火药再厉害,也只不过是一种武器而已。
但他也很无奈,秦桓是定北大元帅,是襄樊两城中权力最大的,他也得听秦桓的号令,否则秦桓可以杀了他,他只能说道:“大帅,属下对樊城的镇抚使没有指挥之权。”
秦桓冷冷道:“本帅亲自跟她说,现在,本帅要带兵去樊城。”说罢径直往前走去。
秦渊望着秦桓的背影,气得直咬牙,他朝一旁的亲卫招了招手,道:“速去樊城通知大小姐,定北元帅秦桓即将接手樊城,让她照办便是,切不可多言。”
“是!”那个亲卫领命而去。
樊城现任镇抚使是秦雪阳,秦雪阳毕竟年少气盛,秦渊怕她顶撞秦桓,惹下大祸,所以派人先去知会一声,毕竟他知道,秦桓这个宰相,肚子里连一片竹叶都漂不起来,更别说肚里撑船了。
秦桓带兵通过浮桥进入樊城,秦雪阳亲自在在浮桥顶头迎接他,这两年来,秦雪阳稳重了许多,秦桓的人马进入樊城后,秦桓便把接手樊城之事跟秦雪阳说了,秦雪阳提前得到了秦渊的通知,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领命照办,然后全军撤出樊城,整个樊城的防卫工作全部落入了秦桓的手里。
秦桓接手樊城的第二天,便全军出城,主动出击梁军大营,各种手里雷乱丢,这下又把梁军打得懵逼了,丢弃了营地,向西撤逃,楚军一路追击二十里,杀敌千人,由于前方出现山林,地势险要,领军的将领不敢追了,便撤了回来,将梁军大营洗劫了一番,得到万石粮草,满载而归。
这一下又是一场胜仗,秦桓开心坏了,赶忙又将这次战功修饰了一番,派快马送往京城。
按理说,梁国经历这两次败仗,士气已经低落,而且现在大楚援军已到,又有火药神威,他们应该退兵才是。
但梁军没有退兵,只是将营地后撤了二十里。
梁军不进攻,也不退兵,秦桓只要派兵出击,他们立刻就提前撤退,秦渊得知此事之后,暗暗猜到了什么。
秦渊与梁国交手太多次了,对梁国的作战风格十分了解,梁军之所以不退兵,应该是在等待援军,他们的援军想必已经在路上了,而且,听闻匈奴大军在兴州那边攻打兴州,也不知情况如何,梁国显然是和匈奴国达成了某种协议,或者可以说是计划,一旦一方撤退,那这个计划就无法实施了,所以即便火药威力巨大,十分吓人,也没有吓退他们。
秦桓多次主动出击,都无功而返,但他一点也不气恼,反而沾沾自喜,毕竟他已经打得梁国大军如缩头乌龟一般不敢露头了,他能不开心吗,他可是文官来的,打仗也这么厉害,够他在皇帝面前吹嘘的了。
秦渊得知秦桓多次派兵主动出城去挑衅敌军,生怕他中了敌军埋伏,便决定去提醒一下他,顺便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他,然后请求让秦雪阳带兵回樊城防守。
秦渊到了樊城中军营区,路过校场的时候就看到许多人一些人正在校场喝酒晒太阳,那模样惬意啊,秦渊顿时皱眉,这群京城来的兵如此懒散,而且居然还敢在军营中喝酒,简直不像话,他本想上前训斥一顿,但随即想到打狗也的看主人,还是去告诉秦桓,让秦桓处罚吧,于是没有多说什么。
来到秦桓的牙帐前,秦渊高声拜谒道:“襄阳镇抚使秦渊求见秦大帅。”
“进来进来。”秦桓开心的声音从牙帐中传来。
秦渊掀开帘布进去,进去后,他愣住了,只见牙帐中有不少人,摆着六七个军案,竟然是在用宴,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在喝酒,牙帐之中满是酒味,而且还是烈酒,秦渊顿时便皱起了眉。
秦桓见秦渊,立刻摊手笑呵呵道:“秦大将军来得好巧,来人,给秦大将军备酒菜!”
“不必了。”秦渊摆手拒绝道,“大帅,军营之中,不可饮酒。”
所有人闻言一愣,看向秦渊,随即那六个将军又纷纷转头看向秦桓,看秦桓如何反应。
秦桓起初也是愣了一下,随即皱眉不悦道:“本帅是一军统帅!喝点酒又怎么了?”
“这是军律!”秦渊一本正经到,“军营之中,不可饮酒,即便是一军统帅,也不可违反!”
秦渊对于其他事或许可以妥协,但对于违反军律的事,他看不过去。
秦桓用力地将酒杯顿在军案上,冷着一张脸,道:“秦将军你好大的威风!”
秦渊面无表情道:“军营之中,军律大过一切,希望秦大帅能知晓。”
“本帅知道了!本帅偏要喝!”秦桓怒视秦渊,高声道,“本帅已经打得梁人如缩头乌龟一般不敢伸出脑袋了,和诸位将军喝酒庆祝一番,有何不可!”
秦渊道:“大帅若想要庆祝,去城中酒楼喝酒就可以了,请不要在军营中饮酒,如此上行下效,军律何在,刚才属下来牙帐的途中,便看到沿途有不少人在饮酒。”
“你管得还挺宽!”秦桓冷笑道,“本帅是定北大元帅,襄樊两城之军,本帅说了算,你作为下属,好好做好自己的分内事便可,休要管本书的事。”
秦渊咬了咬牙,沉默片刻之后,忽然道:“大帅若是执意不改,属下只能上奏皇上了!”
“你好大的胆子!”秦桓闻言大怒,直接拍案站起,怒视秦渊。
秦渊面不改色道:“军营之中,军律为大,主帅次子,还请秦大帅严肃军律。”
“好,你去上奏皇上!”秦桓忽然怒指秦渊,道,“你去上奏,今日这酒宴,本帅喝定了!”
“属下告退!”秦渊说罢直接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