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回京(1 / 1)

北太沅是个行动派,既然决定了要回京,第二天一早就行动起来,中午就打点好一切,已经可以出发了。海岱昨天晚上被拉着缠|绵了一晚上,虽然不像第一次那般不适,但也腰酸背痛的够呛。不过她还是坚定地自己用双脚走上了马车。

马车宽敞,海岱一进去就趴在锦垫上补交,北太沅斜靠在她身边,一手把玩着她的一缕黑发,嘴里不无遗憾地道:“这次一进京,我们的事又要被耽搁了。”

海岱眯着眼睛懒洋洋地反问道:“我们的事?什么事?”

北太沅笑着摸了摸她的肚子,“自然是生孩子的事啊。”

海岱继续爬到枕头里装死。北太沅又笑着帮她把有些散乱的头发放好,其实他对于生猴子的事一点也不急,两人正是你侬我侬的好时候,他还不想来一个小拖油瓶分散她的注意力,不过…拿出了调|戏几句也不失为一种夫妻情|趣。

上次回燕北时正逢南方大雨,河道暴涨,无法行船,这次确实秋季,正好走水路回京。一路上风光旖旎,海岱和北太沅…咳咳,也是那个风光旖旎。

快至京城时,海岱忽然想到一件事,问道:“皇上无后,那你们这次废帝,是想让谁继承皇位呢?”总不会是北太沅要自己挽袖子上阵吧?而且以海岱的目测,让他当皇帝他都未必愿意。

北太沅横了她一眼,似乎有些恼火,海岱被看得莫名其妙,就听他忽然道:“皇帝无子,自然该由他兄弟继承。”

海岱想了想,北昊玄突然发疯,他的兄弟都被杀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你是说北昊昊?”

北太沅轻松把她拖到身下,一边揉搓着她最为敏|感的腰际,一边道:“你对他倒是挺关系的,恩?可是心疼他为你着了风寒,恩?”

北太沅忽然发火不是没有原因的,上次海岱和北太沅大婚之时,北昊昊就在院子里站了一夜,第二天就病倒了。这事虽然和她没啥关系,但她还是感到一阵的心虚,不敢耍赖逃脱惩罚,只好‘哎呦哎呦’地乱叫。

北太沅揉搓了一会儿,看她痒的喘不过气来,才开恩直起身,斜眼看她道:“他当了皇帝,自然是要永生留在京城不得回来,以他的年龄,百官们必然会催着他早早的立后封妃,也省得他起什么不当的心思。”

海岱摸了摸鼻子,不敢吭声了。好歹北昊昊也捞了个皇位坐,也不算吃亏了不是。

两人一路风光无限,直到京城郊外,便有文武百官过来相迎,按照常理,海岱应当和北太沅一起接受百官的叩拜,不过她一想到有那么多年龄能当自己爷爷的人给自己磕头,头皮就一阵发麻,干脆缩在轿子里不出来。

除了少数知道北太沅大婚之事的人,其他的人连她的面也没见到,甚至还不知道北太沅多了一个老婆。

所以其间发生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插曲,按照规矩,但凡远道而来之人都要用杨柳枝沾些净水,轻轻撒到身上,谓之‘洗尘’,当一个一身月白色和淡紫色相交的明丽美人端着一个铜盆,铜盆里还放了一只杨树枝的时候,所有人纷纷露出了然的表情。

更有几个眼尖地认了出来,那不是司隶令的女儿吗?其余人对司隶令的行为虽然不耻,但也没做表示,更有的干脆盘算起家里是否有适龄的美貌女儿了,毕竟北太沅不常来京城,虽然这次的时机有点不太对,但好不容易有机会也不要错过吗。

只见那美人款款行来,嘴里道:“恭贺殿主回京。”忽然一个娇呼,脚步一晃,就要扑倒在北太沅怀里,北太沅一个飞快地闪身,然后……所有人就眼睁睁地看着那美人摔了个狗啃泥。

海岱坐在轿子里,听到那声闷闷地响声,都不由得全身一痛。

那美人却不起身,而是半坐在地上,泫然欲泣地看着北太沅,好像指望他能伸手扶她起来。北太沅笑吟吟地站在一旁,满脸事不关己的表情,就差没喊海岱‘娘子你快来看好戏了’。

司隶令见北太沅好似不是很生气,按照原来,他早命人把她丢出去了,不知为何,这次殿主的脾气好像好了不少?于是那司隶令斗着胆子道:“殿主,家女青萍对您倾慕已久,您看…?”

北太沅似笑非笑地道:“那就听我夫人的了。”夫人?北太沅什么时候娶得亲?底下人立刻交头接耳起来。

那青萍却双眼一亮,她倒是不信,那什么夫人会当众拒绝她,给自己留下善妒之名?只要那夫人不把话说死,那么一切都有转圜的余地。

海岱在车里也躺枪,干咳一声道:“那个…你走开。”青萍立刻惊了,满脸不可置信地抬起头,却只是一脸委屈地看着北太沅。

北太沅淡淡道:“听见了没?你滚吧。”青萍立刻捂着脸‘嘤嘤嘤嘤’地跑开了。

司隶令嘴角抽搐地道:“夫人这样…不好吧?”说完,脸上立刻挨了一耳光,被打得原地转了一圈。

北太沅收回隔空抽他的那只手,冷哼道:“她好不好,你也配说?”司隶令立刻趴在地上瑟瑟发抖,不敢说话了。

海岱许久没有看到他动手抽人,听到外面的响声,心里竟然有点…怀念?

不过这样也好,其他人一看北太沅这般作为,都纷纷熄了小心思,缩着头往京城里走。

还是太傅站出来拱手道:“殿主,我等已经联合四公,八王,三宰,写好了废帝重立的诏书,就等着您的翌宗大印了。”说着老眼泛红,唏嘘道:“那在其上立名的八位王爷,都是冒死盖得大印,而且之后的不久,他们都被皇上下令处死了。”

北太沅微微皱眉,然后道:“盖印的事容后再说,我倒是有些事想要问问老九。”

太傅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一行人正慢慢地向皇城一动,忽然见到一丛黑烟冲天而起,很快就蔓延波及,似乎在城外都能闻到那股子烧焦的味道。

太傅脸色微变,忽然高声道:“不好了,陛下自|焚了。”此言一出,百官五味杂陈,更多地还是一种不用逼宫的解脱和轻松,他们纷纷跪下,冲着皇城的方向行大礼叩拜,北太沅一人站在这里,望着远方,不知在想些什么,大概是没想到北昊玄如此决然。

北昊玄不是一个好皇帝,但他死得却很像一个皇帝。

海岱走到他身边,也看着那一片橙黄的火光的方向。心里想得确实林净月,她上辈子的怨恨,这回也该洗清了吧?

想到自己和林净月的纠葛,海岱想了想,对着北太沅道:“我想去见见俪元夫人。”

北太沅没有反驳,只是揽着她的肩膀道:“我亲自送你过去。”

……

林净月站在自己的庄和殿里,望着正殿的熊熊大火,还有四散而逃的宫人,嘴角扯出一丝笑容,心里却感受不到半点快意,她拿起桌上的酒壶,手腕翻转,撒到地上,也不知是在祭奠谁。她孩子?林寂月?北昊玄?

她苦笑了一下,从妆奁里取出一块生金,吞了下去。

这时,厚重的殿门被‘呀吱’一声推开,翠花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她,她看起来长高了不少。

林净月眼底有些发酸,嘴上却讽刺道:“原来是大贵人来了,你竟还有功夫来看我这个破落户?”顿了顿,她讥笑道:“细细论起来,我应当叫你一声叔母。”

海岱抿着嘴,摇了摇头:“破落也好,荣耀也罢,你敢说不是你自己求的?”

林净月脸色一凝,有些阴冷地道:“自然是我自讨的,你不是不知道,得罪过我的人,都已经躺在地下了,这般快活的日子,才是我想要的!”她想到前世的怨恨,猛地高昂起头。

海岱摇头道:“你一味的狠毒,却伤害了许多对你好的人。你只觉得天下人都负了你,所以才如此的不择手段,害了自己,也害了别人。”

林净月忽然以袖掩口,轻轻地笑了几声:“对我好的人?你说的是你?”

海岱道:“是我,也不是我。至少我从未想过害你。”

林净月想起上辈子翠花的关心爱护,心头一痛,怔怔地落下泪来。那是翠花待她忠心耿耿,自己辛苦剩下的月钱都来贴补她,有好吃的,得的赏赐也通通都带来给她,只是斗米养恩,升米养仇,她之后便越发觉得翠花为她做什么都是应该,后来,竟失了这么一个世上唯一真心待她的人。

她忽然觉得无边的寒冷袭来,冷的她好似赤|身裸|体被丢在无边的风雪里,冷的好像全世界只有她一个人。

她皱起眉头,肚子里的生金发作起来,让她面白如纸。海岱见她脸色不对,想要上前几步询问,林净月却忽然上前了几步,牢牢地握住她的手。

她神色带着些恍惚,像是看着海岱,却又不是在看她,嘴里喃喃道:“翠花,翠花,都是我不好…是我没能护得住你,若是你也有来生,千万别在遇到我…”

海岱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却觉得微弱的如同游丝一般,她轻声道:“你放心走吧。”说着缓缓起身,看着林净月满脸的落寞寂寥,沉声道:“北昊玄…其实准备册立你为皇后的,你无子,又是再嫁之身,可他还是愿意让你当他的皇后,他…真的很喜欢你。”

林净月眼底忽然出现一抹光彩,又很快地黯淡了下去,“晚了,都晚了…什么都晚了。”她神情颓然,只面色越发苍白。

海岱静静地看着她嘴里不住低喃,直到嘴唇最后蠕动了两下,便慢慢地闭合,她转身走出殿外,看着北太沅正眉眼含笑的看着她,她也回报以同样灿烂的笑容。

这本书引起的悲欢离合,阴晴圆缺,就此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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