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小时后,韩扬见到了他二十年未见的师傅。不过i外,车上的几个人都有点不相信来人就是韩扬的师傅。
眼前这个腰板笔直的中年人满头一寸长的短发根根乌黑,面色红润、压根就找不到一颗老人斑;他的肌肤也非常健康,除了眼角的鱼尾纹外基本没有什么其他皱纹;两只眼睛炯炯有神,虽然没有像传说中高手那样放什么精光、散发什么王霸之气,可是也找不到半点老人那种眼光聚焦不准而带给人的浑浊感。这样一个走在大街上任谁都会把他当成四五十岁的中年人,居然就是韩扬口中那位今年九十九岁、几乎整整活了一个世纪的老军人?
“感谢你们对扬扬的照顾,我有一点事情想单独和扬扬谈一下,你们先请回吧。”看起来纪伯真的很赶时间,和众人略略打了个招呼,甚至没有多问一句韩扬的近况和身边诸人的来历,就驱车载着韩扬开向了附近的小镇哈奈根,把林娜和沃克撂在了原地。
“扬扬?”望着远去的山地车,林娜捂着嘴咯咯地笑了起来。韩扬的身体有了好转的希望,她的心情自然轻松了许多:“沃克,你没觉得韩扬的师傅和韩扬很像吗?难怪韩扬这么不会和人打交道,都是他师傅教出来的。”
沃克也笑了笑:“我听主人和老匡聊天的时候说过,他的第一个童年是无序时代刚刚结束的那几年,那时候所有的人都非常忙碌,虽然主人因为军方的关系不必担心生计,但和其他人的接触比较少,几乎所有的时间都是和他师傅一起渡过的,受他师傅的影响自然比较大。”
“嗯,我也听韩扬说过。”林娜笑道:“不过九十多岁的人能保养得这么好可真是太少见了,老仙人就是厉害啊!要是能有机会向他请教一下,我就再也不用担心脸上有皱纹了!自我保养可比去做手术强多了!”
不提林娜和沃克返程,纪伯推着韩扬的担架车走进了哈奈根镇一家很久无人光顾的小旅馆。租了一间地下室,关上房门,纪伯随手脱下外套挂在旁边一个老旧的壁灯上,伸手轻轻地抚了抚韩扬的头发:“扬扬,二十年没见,长这么高了啊。”
“师傅,我没事,可是我爸我妈……”若不是打小就对这位爷爷辈的师傅又敬又怕,韩扬强忍的眼泪险些又要掉下来了。自从父母失踪后,自己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就是这位曾经朝夕相处了七年的师傅了,看到二十年容颜未变的师傅,听到久违的亲切而熟悉的声音,韩扬哽咽着一时间几乎说不出话来。
“扬扬,我知道你经历了很多事情,别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先不要说话,我来替你诊一下脉。”纪伯说着将手指搭上了韩扬的脉门,神情略略一变:“你的经脉受伤了啊……别着急,尽量放松自己,就像小时候爷爷教你的第一个游戏那样,自然地呼吸。”
一句话勾起了韩扬童年的记忆,也让韩扬有些哭笑不得:“纪爷爷,什么游戏,明明都是你教我的功夫嘛,我都多大了,你还把我当小孩。”
“呵呵,不要说你,就是小韩在我眼里也永远是小孩子啊。”
纪老爷子所说的小韩就是韩扬的父亲韩创。韩扬小时候他们两口子由于工作太忙无暇照顾韩扬,于是将韩扬放到了他爷爷的战友纪伯老人那里抚养,每年只能回去看韩扬一两次,小韩扬还曾经闹出过坚持叫他俩叔叔阿姨的笑话。不过这个笑话没有闹太久,后来韩扬四岁略略懂事的时候,见军区大院的其他小朋友都有父母,便成天闹着要找爸爸妈妈。纪伯膝下无子,对韩扬极为喜爱,为了哄韩扬,便开始教他玩一系列的“游戏”,小孩子没长性,玩游戏觉得好玩了,便忘了要找爸爸妈妈的事情。
当年纪伯教给韩扬的游戏有装睡、大吼、针扎不痛、打水仗、抖杆子等等一共七种,每个游戏还都有好几重境界。其中第一种游戏名曰“装睡”,内容是在呼吸的同时想象有一个小球在肚子里转。此刻的韩扬当然明白那并不是小孩子的游戏,依言闭目吐纳,激动的情绪渐渐平复了下来。房间中一时无人开口,可是纪伯的声音却继续在韩扬耳边响起:“我有些事情要告诉你,但有些话无论在网络上还是在游戏里都不方便和你说,所以我只能用‘悄悄话’了。记住,从现
告诉你的每一句话,你都不能向任何一个人转述。▋
纪伯口唇未动,韩扬却听到了他的声音,若老匡听到这种“悄悄话”,恐怕当时就要大叫什么“传音入密”了。可惜韩扬没有受过什么武侠小说的熏陶,对于他来说,这只是小时候师傅还没来得及教给他的第八种游戏而已。小时候师傅就曾多次用这种方式在韩扬心中说话,还对韩扬说只要前面七种游戏玩得熟了就教给自己说悄悄话的本领,因此韩扬脸上并没有露出惊奇的神色。毕竟这位纪爷爷虽然从不在别人面前张扬,但在和自己独处的时候却展示过太多别人没有的本领,韩扬早就习以为常,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现在想起来,师傅这种说话方式和游戏世界里平行者的密语很有些像呢。韩扬心中转着这个不搭界的念头,按照小时候的约定不动声色地向师傅眨了两下眼睛,表示自己明白了。
“你母亲十五天前曾经给ecrc打过一个卫星电话,她说她和小韩都没有受到伤害,也没有任何人逼迫他们做什么事情,只是行动自由受到了限制,请组织上不要再派人找他们。电话是ecrc的新任负责人接听的,他询问了一些只有你父母才知道的事情,确认的确是你父母本人打的电话。但奇怪的是ecrc动用了最先进的逆向追踪和定位技术,却没有追查到电话的来源。通话还在继续的时候卫星已经锁定了你母亲的位置,可是附近五公里内空无一人,半小时后特别行动队赶到那里也没有找到任何可以屏蔽卫星监控的地下设施,在那里只有一根没有任何接驳痕迹的电话线。”
想起穆小姐那种干扰电器的本领,韩扬连忙眨了一下左眼表示自己有话要说,纪伯却不动声色地说道:“等先治好你的内伤再说吧,你最近自己玩过小时候的游戏吗?”
见韩扬眨了一下眼睛表示没有,老爷子的神情严肃起来:“那你是不是在游戏中加入了平行者?”
师傅居然也玩《回到牧场》?而且还知道平行者?!这下子韩扬可是惊讶得忘记眨眼回答“是”了。好在看到韩扬的神情纪伯已经知道了答案:“那就是了。你的冥想已经相当高级了吧?最近是不是有曾经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而用力过度、最后导致脱力的情形出现?”
师傅果然是师傅,简直就像看到了那天自己和阿木决战的情况一样啊!
“果然如此,还好我没有来迟。”纪伯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布包,打开里面扁长的小盒子,露出了二十四枚纯金的金针。金本质软,这些金针又细如牛毛,普通人若只捻住末端哪怕是想刺破皮肤都很困难。可是捻在纪伯手中就不一样了,消毒后也没见他作势,一根根金针便轻巧地刺入了韩扬的身体。
“针扎不痛”也是小时候和纪爷爷常玩的游戏之一,而且还属于那种每天都玩的游戏。韩扬还记得玩过这个游戏后紧接着就是另一个游戏“打水仗”,师傅会准备一大盆有股药香味的水,让自己在里面足足玩上两个钟头。不过看来今天是没有条件玩“打水仗”了,金针入穴,韩扬周身泛起一种酸麻的舒适感觉,随着纪伯捻着金针末端轻轻转动,还有一股热流在四肢百骸游走,就像全身乏力后躺在按摩浴缸中一样舒适,不,应该说比那种感觉还要舒服,因为渐渐的韩扬感到骨头里也泛起了一种暖洋洋的感觉,这种自内而外扩散的温暖感受简直让人舒服得忍不住要呻吟出来。
“你这次受内伤,最大的原因就是在游戏中用平行者的冥想来提升自己的力量,幸亏你平日使用得很少,经脉紊乱涩滞的情况还不是很严重,大概只要一周左右就能恢复。记住,平行者的冥想并非正道,以后你不要再使用平行者的那种冥想,否则时间长了会对你的身体有很大的危害。不要惊讶,在游戏中纪爷爷也是平行者,一会儿我告诉你我的通讯水晶号码,以后我们可以在游戏中联系,但是有些事情不能在游戏中说。不要问为什么,这个游戏中有太多的秘密,很多事情我也没有弄清楚,还是谨慎一些好。”纪爷爷——居然也是平行者?韩扬这次彻底无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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