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早上出门才吃的饭,中间又经历这么大一圈波折,现在看外面的天色和她手中举着的火把,不用想也知道应该是晚上了。
不饿才怪。
想到这里,她不好意思的舔了舔嘴角,摸了摸自己咕咕叫的肚子,问道:“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唉哟,有啥麻烦的,都是现成的吃的,来吧!自己能下床的话,我带你到外面去吃。”
景宁点了点头,虽然她现在全身都还疼着,但勉强撑着,还是能下床的。
跟着妇人一起缓缓挪到外面,才发现,外面是一个堂屋,堂屋里依旧是一片漆黑,唯有桌上点了个煤油灯照亮一方小天地。
妇人引着她到桌边坐下,说道:“你等着啊,我去给你拿吃的。”
说着,就往另一边的屋子走去。
景宁坐在那里,借着小小的煤油灯,打量了一眼周围。
只见屋子并不大,地上是不算太平整的土,连水泥都没有,桌子日木头做的,上面糊着一层黑漆漆的东西,大多数的地方红色的漆都已经脱落了。
旁边还有个很大的立柜,柜子看上去也很老旧了,借着微弱的灯光,能隐约看到里面一些杂物和生活用品。
她并不知道自己是掉落在了哪里,但仅凭现有的情况来看,这应该是一个很偏僻,很落后的小山村。
还点着煤油灯,只怕是连电也没有通?
这个认知,让她的心瞬间沉入谷底。
妇人很快就端着两个碗出来了。
一碗糙米饭,一碗青菜加几片肉混在一起的。
她笑道:“都是晚上剩下来的饭菜,你别嫌弃,将就着吃吃。”
景宁笑了笑,接过筷子,“不会,已经很好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当然也不能太过娇气,虽然她一辈子也没吃过糙米饭,看那饭菜也的确提不起食谷欠。
但景宁明白,环境越是恶劣,好好吃饭保存体力就越是重要。
尤其,这还是人家的一片心意。
妇人见她开始拿筷子吃起来,这才放下心,走到一边的一张矮椅子上坐着,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两根长针和一团毛线,在那里开始织毛衣。
景宁看着她,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问道:“大姐,请问这是什么地方啊?”
妇人抬头看她一眼,笑道:“这里是阿三村,是一个比较偏远的小村子,可能你没听说过。”
景宁想了想,记忆里,的确没听过这个村子的名字。
她只能又问:“这里是T国吗?”
妇人点了点头,“是啊,不过我们是属于很南边的地方了,这边和非洲接壤,再往南那边,就经常发生战乱,所以大家的情况都不好,日子很难过。”
景宁听得皱起了眉头。
和非洲接壤?那和她们回华国的航线,根本对不上!
不过转念一想,她就明白了。
应该是飞机早就被人动了手脚,中途改变了航线,而机上的乘客都没发现而已。
想到这里,她的心越发往下沉,扒了两口饭以后,才继续说道:“大姐,我看你们这儿都是用煤油灯,是没有通电吗?”
妇人闻言,叹了口气。
“咱没电啊?以前是有的,这不后来打仗,打着打着电就没了,后来一场大轰炸,那边的电路全都断了,我们这边也没有了,大家为了方便外加省钱,就直接用煤油灯了。”
景宁点了点头。
她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其实从来没有存在真正的和平。
我们之所以生活安逸,不是因为我们生活在一直和平的世界,而是因为我们生活在一个和平的国家。
妇人似乎被她挑起了话题,又继续叹道:“现在这里别说电了,所有通讯都断了,不过这样也好,咱们就安安心心住在这里,不出去别人也别想进来,有啥事儿去三十公里外的村长家说一声,再让村长往外通知就是了。”
景宁沉默下来。
没有电,没有通讯。
这两个认知,对于她来说,无疑是很糟糕的。
毕竟,在没有电的地方,就不要指望有汽车了。
想要离开,几乎成了不可能。
而没有通讯,她就没有办法联系到外面的人,她自己的手机在跳伞的时候已经丢了,现在就算想要联系谁也联系不上。
想到这里,她秀气的眉头不由皱成了一个川字。
陆景深现在在国内,应该已经接到她飞机出事的消息了吧!
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会不会为她担心?
两个孩子还在家里,安安更是等着她回去陪她过生日。
一想到这里,景宁便只觉心乱如麻。
原本就不多的食谷欠,此刻就更吃不下了。
她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妇人见状,“啊哟”一声,笑道:“是不是觉得我们这儿的饭菜太糙了,吃不惯?”
景宁勉强笑笑,违心的道:“没有,就是刚醒身体还不是很舒服,没什么食谷欠。”
妇人笑道:“别担心,你还没醒来的时候,我去请我们这里的医生给你看过啦,说是没什么大问题,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景宁也不知道她说的医生是什么医生,但想来,大抵应该是在村里行走的赤脚医生。
这个时候,也没办法讲究太多,于是点了点头。
“谢谢大姐了,我能问您个事儿吗?”
大姐一边起身给她收碗,一边问:“什么事,你说?”
景宁问道:“刚才那个小朋友说的他家四叔,离这里远吗?我明天就想去见我朋友,方便吗?”
妇人一愣,紧接着笑道:“不用那么着急的嘛,他家四叔离这里三十多公里呢,你放心啦,你朋友在那里养着,绝对不会有问题的,等你们的伤养好了,再带你去见她也是一样的嘛。”
景宁有些着急,“不行,大姐,您不明白,我们……”
她抿了抿唇,谷欠言又止,最终,到底还是只说了一句,“我们必须在一起。”
两人毕竟是因为追杀才从飞机上掉下来的,虽然大难不死,都捡回了一条性命,但她实在不确定,那些人会不会再次追杀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