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园里草木繁盛,以绿色为主的色调带给人们活力与希望。病人在这里悠闲地散步,经过这里的医护人员步履匆匆。阳光经过枝叶被折碎在地上,人们看不到大片的淡黄铺在草地或水泥地面上。
漫步一段路程后,李劲松和姜俊杉坐在草坪边的黑色长椅上。
“你和情情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李劲松淡然开口,姜俊杉无言以对。
“你是有目的地接近情情。对情情来说,你和她在一起不是因为爱,这首先是令她无法接受,也是难以释怀的事。不过,从刚才的情形来看,你对情情是珍惜的,也很在意她。我知道,她也是爱你的。只是,你们之间的心结太大。这段日子,她卖力工作,为的是可以忘记你。”翘起腿,李劲松言辞中肯,且对姜俊杉的所作所为没有责怪之意,“毕竟,你没有给情情带来任何的财产损失,但你伤了她的心。我希望,你可以审视清楚自己的感情,不要再带给她伤害。”
“李叔,你不怪我,不追究我的过错吗?”
“这些都没有意义。对我来说,除了守护钟家以外,我还关心情情的快乐和幸福。她过得好,我就开心,也心满意足啦!”看向他,李劲松意味深长地说,“年轻人,如果深爱一个人,你一定要让她幸福。因为她的幸福就是你的幸福。”
话音一落,李劲松独自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姜俊杉若有所思。于他而言,他惊叹李劲松的胸怀,也感激他对自己的支持。
在岁月的积淀下,有的人在骨骼里镌刻出爱的甲骨文,有的人在血液里灌溉出情的琼浆玉液。一爱一情的汇聚,谱奏出一曲千年流传的天籁之音。
树叶轻轻摇摆,好似摇曳着一首曼妙的旋律。
悄静的病房里,淡淡的药味散发在空气中。倘若没有这股味道,人们大抵以为这是家居房间。
已是下午光景,钟情睁开双眼。见她醒了,坐在沙发上的叶诺依走至病床边。为了心安,她并未真的离去。在他们离开病房后,她便偷偷走进房内,等候她清醒。
“你醒了。”
见到她,钟情并未感到意外。“你一直在这里?”躺在床上的她扭头而问。
“嗯。”今时不同往日,叶诺依对她的憎恨随着孩子的没有也消逝良多。“对不起,因为我的鲁莽,害得你失去了孩子。”
“孩子,什么孩子?”凝视她,钟情一头雾水。
“你不知道吗?你有了身孕。”没有多想,叶诺依如实回答。
大脑好似被重重一击,钟情倍感惊异。罗预,她的眼神黯淡下来。“我和他果然真的结束了。”声音低沉的她像是在自言自语。
“你说什么?”她没有听清她的话。
“没什么。”扯过一抹笑,钟情略微虚弱地说,“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地呆着。”
“好,那你好好休息。看见你醒了,我就放心多了。还有,对不起。”若是过去,她一定会因为她的手上而沾沾自喜。现在,她诚心诚意地希望她过得好。如此,她对她的歉疚感可以少一些。
“我不怪你,你不用太自责。”
对钟情来说,没有保住孩子的最大责任人是自己,而她并没有察觉自己怀孕了。假如她知道,她一定会好好保护孩子,不让自己置于险境。可是,人生没有如果,有的是后果和结果。既然悲剧发生了,她没有怨天尤人,而是在心里祭奠未出世的孩子。
该走的人走了,钟情看着天花板格外惆怅。片刻,她扭过头,眼角滑下一行泪,一行为孩子而流的泪。
面对悲伤的事情,并非每个人都表现于脸上。有的人把悲伤放在心底,因它而煎熬,被它所折磨,然后淬炼成一面铜墙铁壁,令自己不再轻易悲伤。世间,心灵的悲痛欲绝甚于脸上的痛哭流涕。
天色接近黄昏,白昼即将落幕。
听了李劲松的话,姜俊杉暗暗发誓,他一定要让她回到自己的身边。无论多困难,他也绝不气馁。
为她买了馄饨和水果,姜俊杉回到病房。
见她醒了,且坐在床上,他欣喜说道:“情情,你醒了,这真是太好了。”放下吃的,他接着说道,“我给你买了馄饨和水果,你想先吃哪样?”
看了一眼桌上的食物,怀抱双腿的钟情冷淡地说:“谢谢,我什么也不想吃。”
见她目视前方而没有看自己,些许的受伤感涌上心头。然而,他继续面带微笑地说:“如果你都不想吃,你告诉我,你想吃什么,我马上给你买回来。”
“不用了,我不饿。”依旧没有看他,仿佛有一层冰冷冷的薄膜将她全身包裹住,周围散发冷气。
“那我在这里陪着你,陪你聊聊天。你有任何的需要,你就跟我说。”拉过一张椅子,他坐在她的病床边。
扭过头,她盯着他面无表情地问道:“你是在迁就我,还是同情我?”
“什么?”他不明白她的意思。
“因为我没了孩子,你就在这里陪我,还要忍受我对你的冷漠?”直视他,钟情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神情。
“不是这样的,我是因为爱你而留下来照顾你的。”他不假思索地反驳她,眉头因她的误解而皱起。
“你不用再说你爱我的话,从今以后,我们就真的没有任何关系了。”重新看着前方,她的眼底流露一丝哀伤,“我不会因为孩子而让你负责任,更不会因为没了孩子而纠缠你。这只会令我明白,我们的相识就是一场错误,我们根本就不应该在一起。既然是错误,我们都应该纠正,而不是执迷不悟地再在一起。”
听罢,姜俊杉坐至床上。双手扣住她的肩膀,他义正言辞地说:“如果我们的相爱是一场错误,那么,我宁愿我们一错再错,这辈子都不要醒悟。现在,我只知道自己更爱你了,不是因为你失去了孩子,而是因为你就是你,全世界独一无二的你。”
她的心在融化,理智却没有被他的甜言蜜语所折服。这一次,她不能轻易坠入他为自己编织的情网里。假如再受一次伤,她没有把握自己能否疗伤成功。
他欲将她拥入怀中,但她推开了他。
“你说的情话很美,美得让人目眩神迷。如果是说给其他女人听,她们一定会对你投怀送抱。现在,我想尽快恢复身体,然后回到工作岗位上。至于其他事情,还是顺其自然吧。”目光落在床上,钟情有意转移了话题,也委婉地拒绝了他。
不愿勉强她,只要可以在她身旁守护她,姜俊杉便觉得是一大成功。看着她,他温柔说道:“好,我知道了。”
病床上,她的视线依然落于别处,而他的眼里只有她。凝眸她,她的五官和脸庞令他迷恋。无论看多久,他不会感到腻。反之,他想一辈子看着她,哪怕她双鬓发白,脸上长出皱纹。
夕阳西沉,天际被泼上一层橙黄。窗外的景物变得如梦如幻,好似将人们带入一个令人神往的国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