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团和气地将他们夫妻二人送到毓淑宫的大门外面,祀王像是打定主意不再说话一般,始终绷着背走在最前头,倒是李思韵十分热情的又同我客套了一番,才依依不舍得走了。//百度搜索看最新章节//我依礼站在门外瞧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目送了一阵子,才回转身来。
画竹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我身后,迎着我福了福身,转到我身侧,语气忿忿地道:“可算是送走了,祀王爷和祀王妃还真是……倒难为了郡主,还要两头忙活,饶是如此,也并不见得能落个好字……”见她一副不胜唏嘘的样子,我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这丫头何时也学得同小遥一般口无遮拦了!当心祀王妃突然杀回来,听了去!”
做出一副惶恐的表情,画竹半真半假地念叨:“完了完了,祀王妃那般生猛,撞在她手上,定是要死一百回一千回了!”无奈的摇摇头,我一边往德妃卧房走,一边道:“偷瞧人家两口子打架,让你很是开怀么!”
画竹煞有介事,表情严肃地答:“是祀王妃嗓门儿忒大了些,奴婢在厅外都听得一清二楚,担心她杀红了眼,误伤到郡主,奴婢不得不仔细听着厅内的情形!”我只是笑,不语,她默了一会儿,突然道:“郡主,您说像祀王妃那般火爆的性子,祀王爷以后怕是没有安生日子好过了吧?”
我的心没由来的沉了沉,画竹这话说的虽然直了些,却是很在理。方才同祀王和李思韵分别谈的那些,看起来有效,但说实在的,并非长效之计。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李思韵娇纵的性子是从小到大养成的,习惯了对所有人颐指气使,如今又远离了宠溺她的父亲。可以想见李思韵的心理根本是无法平衡的,即便她现在一时心动,想试着改变。试着和祀王一同经营这桩婚事,但真正能做到的可能性。太小了。
至于祀王,不用想也知道,他不会给李思韵任何放肆的机会,一旦李思韵暴露出本性,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挥袖而去,纵然这桩婚事已无法改变,但他若是想让李思韵过的不好。却也是轻而易举的。
堪忧堪忧!罢了,总归是旁人的事,如今我尚且自顾不暇,他们夫妻能不能真的走下去,我是无论如何也管不了的了。
经他们这么一闹,一个上午又这么过去了,待我进了屋,德妃已经在午睡了。画竹很有眼色地端了小凳来搁在床边,我坐下,伸手掖了掖德妃的被角。手指却意外的触到了一团柔软,将其取出来一瞧,却是一张沾了血迹的帕子!
像是被摄住了魂魄一般,我死死盯着手心。一动不动。
虽说这些天她总是咳得很厉害,我却像是不曾看见一样自我欺骗着,画竹画柳都很体贴,不待我看见那些证据,便将它们手脚利索地收拾掉了,我也就装作没有看到,骗自己一切都还好。现在,这张斩血的帕子就躺在我手上,明明是块凉丝丝的帕子,却仿佛热得将要灼伤我的手心,而我明明被它刺痛了,却无论如何也松不开手。
“郡主,奴婢来吧”。画竹附在我耳侧,轻声道,手上的动作很柔和,像是怕惊到我一样,非常小心翼翼地将帕子抽走了去。丝滑的帕子从我指缝间滑走,指尖的凉意激得我浑身一颤。“郡主?”画竹紧张得凑过来,我摇摇头,摆手示意她出去,耳边乒乒乓乓响起几声杯碟作响之声,端了冷茶,画竹静静出了帷帐。
这样守在德妃的病榻边侍茶奉药已有多少日了?突然觉得有些恍惚,似乎弄不清自己究竟在哪里,究竟在做什么。看着德妃憔悴的病容,心里酸涩不已,这些天来故作坚强轰然倒塌,猝不及防的,一滴泪珠子坠落,正打在德妃放在被子外的手指上。转了转眼睛,她幽幽醒转,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微眯着眼,哑着声问我:“月丫头,怎么哭了?祀王那两口子欺负你了?”
我怔了一下,连拿帕子都顾不上,抬了手便抹眼睛。想来是顶了一对兔眼的,我挤出个笑脸道:“娘娘也太小看月儿了,怎的月儿就会被人欺负了去?”听我语气轻松,德妃露出个放下心来的表情,抬了抬脖子道:“来,扶我起来。”
我忙起身扶她坐好,将软枕垫在她腰后,又加了层衣裳,“娘娘怎么也不在多睡一会儿?”轻轻咳了几下,德妃笑得一脸虚弱:“这不是想听听你今儿是怎么招待祀王两口子的么。说吧,我听着。”
德妃虽然非常虚弱,笑容却暖暖的,我寻思了一下,不太确定要不要对她实话实说。见我面色犹豫,德妃很快猜到了我的想法,艰难的拉过我的手,覆在手心里拍了拍,她笑:“说吧,我心里多少有些猜测了,你且说出来,让我听听自己猜的对与不对。”
看她的目光温柔却坚持,我突然明白,即便重病至此,她从来都是那个睿智内敛,气度无双的德妃,那个傲立宫闱孑然自若的德妃。美的不动声色,聪明的不动声色。
略颔了颔首,我如实相告:“祀王妃性子未改,祀王爷不惜她的言行,二人……有些剑拔弩张。”非常简略的介绍了一下足足消磨了上午的事,抬头看了眼德妃的表情,她似乎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想来对这个结果,是早已预料到了的,也难怪昨晚她会感叹可惜。
“依思韵的性子,不闹的人仰马翻,她定是不会罢休的,同祀王争执之后,她有没有说自己不想嫁了?”不得不承认德妃的精明,我明明已经说得那样简略了,她却还是听出了端倪,猜的也是正中靶心。
点了点头表示肯定,我没有出言,因为我实在不知道除了表示肯定,对这件事该用怎样的措辞。笑眯了眼,她接着问:“而以祀王的性子,定然是不会由着她坐大的吧,他是不是也说了不娶的话?”这、这!德妃也太厉害了吧!要不是她病得下不了床,画竹又一直在前厅偷听,我真要怀疑德妃是亲耳听到了厅中发生的一切!
沉浸在佩服和茫然之中,我不由地又点了点头。这时,德妃却突然笑了起来:“月丫头,你说,如此剑拔弩张,甚至不避讳是在别人府上的祀王两口子,怎么会就这样乖乖的走了,也没发出什么过大的动静呢?”
我面色一僵,心说,我莫不是要同德妃承认,祀王对我一片情深,被我一番连推带堵的客气话逼得气急到心灰意冷,才说要接纳李思韵,继而带着春心泛滥的李思韵回了落霞殿?这也太……
不行,一定不能这么说!
想了想,我答:“其实今日祀王爷和祀王妃本就是在气头上,才显得水火不容了些,但一来王妃貌美,人比花娇,王爷即便一时气不过,却还是更愿意怜香惜玉的。二来而王妃毕竟是女子,也知道王爷毕竟是她相守一世的夫君……因而,月儿只是简单劝了几句,给他们二位个找了个台阶下,此事便这样过去了。因娘娘你身体不适,他们便没有前来请安,直接回去了。”
“哦?”德妃声量不大,声音轻轻上扬,不知怎的,听得我心虚不已。正忐忑她会不会再追问什么,她却换了个话题:“月丫头,虽然聿儿性子难于相处了些,但他到底是我的儿子,我只想盼着他好。今儿我就问你一句,选择跟他,你会不会后悔?”
怔了一下,我连眼睛都忘了眨,半天才反应过来德妃问了我一句什么话,我正要开口,她却摇摇头道:“别急着回答,先好好想想”。不知她究竟是怎么想的,我还是乖顺的点了点头,开始“好好想想”。
其实,在我看来,我对容成聿的感情,早已过了犹豫不决,患得患失的时候,现在,我对他的感情很稳定,也很平缓。倒不是说我的感情失去了热情,只是,比之初初的心动,后来的由于困扰纠结,现在的我,对这份感情有一种超乎想象的信任,打从心底里,我相信容成聿同我是心意相通的。
纵然有那么多个伤人的曾经,有那么多未知的以后,但我非常坚定的相信,我是愿意陪着他跨越过去,直面未来的。
决不轻言后悔。
“月丫头,我知道你的答案了”,虽然我没有开口,德妃却笑得很开心,“真好啊,有这样一个好姑娘,不但瞧上了我家聿儿,还懂他知他信他。月丫头啊,只要有你在,我就放心了。”
什么!好端端的,德妃做什么讲这样的话!我心中一急,脱口便道:“娘娘怎的这样讲,什么放心不放心的,听得月儿心里发寒!娘娘以后还是莫要这样吓月儿了!”我虽语气带了些撒娇的意味,心中却是又急又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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