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乖顺地笑着,柔声对尹老头道:“父亲真是深明大义,不愧为当朝宰相。//百度搜索看最新章节//父亲说的没错,毕竟是庄人命官司,五无论如何,都实在是马虎不得的。那么,就请诸位和我们父女二人一同来检验,婉宁的死因是否真的是自缢吧。”
说罢,我示意彩蝶和小遥将桌上的茶水时鲜收了起来,转过身对守着柴房门的两个家丁道:“将婉宁的尸体抬出来,放置在这张桌上,动作仔细些,不得出一点岔子!”
我此话刚一出,围坐在桌边的几位夫人立刻被我吓得尖叫着跳了起来,连滚带爬的躲到了尹老头身后。饶是尹老头的身板儿再宽,却也挡不住她们四个人啊!我在心里暗暗觉得好笑。
尹老头的脸已然涨成了猪肝色,他绝对不会想到,自家柔柔弱弱的闺女,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做出这样的事来。不知道经此一事,尹老头会不会被我气得昏过去,我还真是十分期待呢。
不理会缩成一团的几位夫人,我伸开两只手来,小遥和彩蝶很懂我心意的从两边,一人一只的帮我把袖子挽起来,抚平。嗯,很好,很有派头,用来壮声势,深得我意。
家丁已然抬着婉宁的尸身从柴房内出来了,她的尸体用白色的麻布裹着,看起来远比一个站着的活人大很多。我以为会闻到很浓重的臭味,但是并没有,大概是因为,婉宁的死亡时间不算太久,加上天气较为寒冷的原因吧。这也让我暗暗松了口气,若是改在夏天,此时恐怕早已是尸臭漫天了,就凭我。怎么敢验尸。
家丁将尸体小心地搁在桌上,然后询问的看向我,我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语气肯定地道:“掀开吧!”家丁得令后,也是一脸的紧张,握紧了白布的一角,咬牙踟蹰了一会儿,才猛地将白布掀开了一部分。我看了看那家丁的表情就觉得心里一阵发寒。
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此时,已经容不得我再因为害怕而打退堂鼓了。若是我此时松口作罢,尹老头一定会顺竿而上,断不会给我喘息的机会。而我今天的举动已经向他表明了我不再是从前那个任他捏圆搓扁的软弱丫头了,若是我此时罢手,没有向他证明我的能力和勇气。继而威慑他,那么。他或许真的会动手毁了我这颗不再受他控制的棋子。
在心里反复说了几遍要镇定,要镇定,我迈开了步子,一步一步地走向桌前,明明每一步走的都很艰难,我却要装出一副自信笃定的样子,丝毫不敢露出一丝怯懦。让尹老头看出来。
终于,还是走到了近前,我将视线移向露出的尸身,在看清尸身面部的一瞬间,我被吓得心跳骤停了一下。
尸体的面色泛青。眼圈发紫,嘴唇惨白。表情十分僵硬,我读不出她死前的情态,却能感受到一阵寒冷的怨恨之感。在心里默念了几句沉冤得雪早得超升,我对身边的家丁道:“将尸体的下颌抬起来一点,要露出她的颈部。”
听到我说的这么直接,所有人又是倒抽了一口冷气,尹老头面色凝重的看着尸体,眉头紧锁着。
那家丁被我的话吓了一跳,迟迟不愿意动手,我冷眼看向他,没有作声,他终于认清了现实,瑟缩了一下后,抖着手伸向死者,将她的下颌抬起来后,边像被扎了一样迅速缩回手来,还拼命地将手在裤子上蹭来蹭去,像是怕沾到晦气或者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
我转过身对小遥道:“小遥,给他几枚碎银”,小遥点点头,从袖口里取出几个小碎银递给那名下人。许是因为我自己很害怕触摸那具尸体,所以我对那个下人有些愧疚又有些感激,赏他点碎银子,也算是一点补偿了。说白了,我不过使用银子来平复心里的愧疚,借以自我原谅罢了,这种行为,说到底,也还是不怎么光彩的。
那下人拿了赏银,一脸的欢喜雀跃,方才的惧怕和晦气一扫而光。看着他点头哈腰谢赏的样子,我突然觉得有点累。这种主子用钱来买下人的尊严,下人为了钱不顾一切的生活,我看着都觉得厌倦了。
不再看那家丁,我转回到尸体前。轻轻拔/出药瓶上的小塞子,只听“卟”的一声,一阵药味从窄窄的瓶口溢了出来。我皱了皱眉,被这怪怪的气味弄得很不舒服。
将瓶子拿的离我远些,我看了看尹老头的反应,只见他眉头紧锁的盯着我手中的药瓶,恨不能将它盯出个窟窿来!呵,这就是我找来这么大一群看客的原因了,虽则他们只是一群下人,但这世上向来没有一堵不透风的墙,即便尹老头再怎么收买恐吓,这人言总归是可畏的。
都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大户人家的丑事,从来都是贫苦百姓津津乐道的话题。若是此时尹老头真对我手里的这瓶药水做点什么,比如假装撞了我一下把它打翻之类的,那么,这事儿被下人们一传,绝对会传得完全变了样子,到那时,尹老头才真是自食恶果呢。
靠近了尸身一些,我看到了死者颈部的红痕,由于尸身已经有些发青了,那红痕虽明显,但它的颜色却并非一目了然。我深感王居璟经验丰富,知道此时这药水最排得上用场。
定了定神,我稳着手,将药水洒在尸身的颈部,为了避免药水洒得不够,效果不明显,我一狠心,把瓶子里的所有药水尽数倒了进去,将尸体的颈部淋得湿漉漉的,看起来让人很不舒服。
捏紧了手里的瓶子,我悬着心等待着结果,尹老头也凑近了些,看得出,他也是屏住呼吸在等结果,等待他压的赌局揭开骰钟的一刻。
时间过得很慢,我睁大了眼睛盯着尸体颈间的那条红色的痕迹,亲眼看见它一点一点的变深,变明显,然后,停止变化……
那痕迹最终定形,是红色的,单一的痕迹。
如果是勒死悬尸,那么悬挂尸体时死者已死亡,血液流动就会停止,那么悬吊部位的痕迹就会较浅,淤血较少。而自缢致死的,由于血液曾大量受阻,所以勒痕有较重较重的青紫色,并且尸体全身会有青紫色……
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我转向尹老头,等待着他看到结果后的反应。
尹老头倒吸了一口气,定定看着尸身颈间的红痕,梗着脖子憋着气,久久不语。我也不急着开口,只是静静等着尹老头先动。
良久之后,尹老头叹了口气,咂吧着嘴,抚着胡须看向我,表情有几分尴尬。
此时不出击更待何时!我笑了笑,柔声对尹老头道:“父亲……验尸结果您也看到了……婉宁她的确是被人先勒死然后悬尸,做出自缢的假象。如此的命案,若是不查明,只是放置不管,那府中之人,今后如何还能安心呢!”
尹老头被我的话堵得很有些郁卒,捋胡子的动作不自觉地快了些。
我乘胜追击道:“而且,父亲,偏偏婉宁又是小遥落水一事最有嫌疑的人,而她现在突然死了,并且是死于他杀,这实在是太奇怪了。分明就是小遥落水一事别有内情,真正的幕后黑手为了防止小遥醒来后事情被拆穿,便将婉宁杀了灭口!如此的狠心,实在是让人不得不怕啊!”
尹老头张了张嘴,正要说话,我却抢先一步继续说道:“而且,父亲,小遥是女儿最亲近的侍婢了,那人蓄意谋害女儿的侍婢,势必也便意味着,那人根本没有把女儿放在眼里,没有把父亲放在眼里!说不定,那人根本就是打定了主意要谋害女儿的!父亲……女儿好怕啊!”说着,我还捧出了一泡泪来,可怜兮兮的看着尹老头。
尹老头被我逼得无话可说,收回了捋胡子的手,背在身后,在原地踱来踱去,一脸的无可奈何。在他踱到第十个来回的时候,终于停下了步子,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转身对我道:“唉,月儿,看来,此事终究还是瞒不过你啊!罢了罢了……如今的月儿已经不比当年,不再是个依靠父亲的小丫头了,为父也……不应该再对你隐瞒了……”
哼,真是可笑,都被逼到这个份上了,你居然还能说出这样“慈父”般的话,真不愧是能混到大炎尹相的老狐狸!不仅老谋深算,脸皮也是厚的可以!
装出一副娇娇女的样子,我扭捏着声音道:“父亲……女儿只是害怕罢了……您知道的,女儿永远是您的女儿,不管过多久,不管发生什么事,女儿永远像从前一样依靠着您……”嘴上说着这番酸倒牙的话,我忍不住在心里翻白眼,唉,尹月啊尹月,你嫌弃尹老头装模作样脸皮厚,你能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这么酸牙的话,你比他也好不到哪里去!(未完待续)
&^^%#重华归147_第一四七章审问(下)更新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