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吃得尽兴了,放下手中的银筷子:“尹丫头,吃得可开心?”我点点头:“谢娘娘赐宴,尹月吃得很好。【\/本\/文\/来\/自\/八\/戒\/中\/文\/网\/】”德妃没有起身,拍了拍身旁容成聿的肩:“儿子,天黑了路不好走,送尹丫头回园子里休息,然后直接回你的翊阳殿吧,我有些乏,先安置了。”
容成聿站起身行了个礼:“母妃早些安置,儿子先告退了。”见状,我也跟着站起来,福身道:“尹月告退。”德妃挥了挥手臂,示意我们出去,我便跟着容成聿出了前殿。
毓淑宫已上了灯,虽算不得灯火通明,但到底不至于“路不好走”,我又在心里沉沉叹,德妃显然被自家儿子哄得十分当真了,想尽办法给我们制造机会独处。“姑娘这边走”,容成聿背对着我说。看吧看吧,这才是真相,你儿子跟我没那么亲厚,在他眼里,我一直就是尹姑娘一个可以随时利用和舍弃的尹姑娘。
我这样想着,心里总归有一丝丝酸涩。一路上,容成聿始终离我远远的,走在他身后,我忍不住想象此时的他有着怎样的表情,大抵……还是那副云淡风轻、波澜不惊的样子吧。容成聿,我真想看看永远喜怒不形于色,似乎什么也不挂心的你,悲痛欲绝时会是什么样子。
后来,我的确看到了容成聿此生最为悲恸的表情,只是那时,我已是遍体鳞伤,失去了所有爱与恨的力气。
到了园子外,容成聿停下步子:“我就送到这儿吧,姑娘走好。”我点点头欲转身进去,忽又想起白日里德妃让容成聿送我来这里住时奇怪的眼神,便问了一句:“聿王爷,这园子……”“在未住进翊阳殿之前,我便是住在这园子里。【高品质更新】”容成聿说完便转身走了。
小遥听到人声,从屋子里出来迎我,身后还站了两个陌生的丫鬟:“小姐,今儿下午你走了没多久,聿王爷便派人送来了一个盒子,还留下了两个侍女。”
“奴婢画柳”“奴婢画竹,见过姑娘”,我点了点头,示意她们起身,“我总归只是个普通的女子,你们以后不要对我见如此大的礼,我受不起的。”画柳一脸的伶俐:“姑娘瞧着便是满身贵气的人,将来青云直上是必然的事,我们这便是提前巴结巴结。”画竹倒是沉稳,只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这样的对话本就没什么意思,将来的事现在如何能知道,我也懒得多说。“盒子在哪里?”小遥引着我到了一间房外:“小姐,今儿你还没挑卧房,我便让她们将盒子搁在这间屋子里了。”
“你们在外等我”,我推了门进去,转身将门合上。
这间卧房收拾得十分整洁,朝向也很好,临窗的位置摆着一张书桌,上面搁着个盒子。我走过去,抚了抚那盒子……果然是温弦。
容成聿真真是看透了我,知道我一定会问他这园子的来头,所以便把琴送了来,怎么说这也是他容成聿的园子,我在这里只是借住,是以即使我不想收这琴却也是没话说的,人家自个儿的琴搁在自个儿家的园子里,我这个外人是如何也管不着的。
虽则容成聿送琴是好意,我却是窝火非常。我恨透了他总是能摸清我的心思,恨透了他总是做些我无力抗拒的事,恨透了我在他面前无能为力的样子。他也晓得我定会十分生气,所以方才在园子外早早的便走了,让我有火也无处发。
气恼归气恼,我还是小心地合上了琴盒子,舍不得伤及这把难得的好琴。
推开门,心中的火还没熄,不想被这两个丫鬟看出情绪,我支使她们去烧水、准备浴桶,小遥知道我若是说话冷淡简短定是因为生气,所以十分乖巧的进了屋里收拾床铺去了。
打发完跟在身边的人,我憋着满腹的火气走到秋千架下,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秋千。
短短一日的相处之下,我发觉德妃和我初次见时的样子很有些不同,究竟她是同她儿子一样城府深沉,还是另有原因,我想不透彻。
还有,皇帝为何要把我留在宫里?难道是因为太后把李思韵和瑾儿都留下了,为了平衡帝后两党的力量,所以他把我留下,还让我住在一向置身事外的德妃宫里?
皇帝单独留下容成贤,究竟是要问些什么?是不是容成贤有什么事瞒着我,还是皇帝有密令交代给他?
纠结了一脑门的官司,外加一肚子无处排遣的怒火,我愤愤然回了房。画柳画竹两个丫鬟倒是手脚利落,已准备好了浴桶等我,小遥体贴的告诉她二人我不习惯沐浴时有人伺候,将二人打发去睡了。我见小遥也是一脸的疲惫,便让她也去休息,自己认真梳洗了一番后憋着火睡下了。
第二日一大早,我刚打理好发髻,房门便被叩响了:“小姐,皇上派了为张福公公过来,有旨要传。”我赶忙快速打理了一下自己,出门去接旨。
“尹氏接旨,申舆帝诏曰:大炎右相尹茂修之女尹月,在琼鸾峰酬神期间,贤淑崇敬、甚得朕心,特赐贡品双面刺绣锦缎两匹,云鬓花颜金步摇一支,紫玉镂金簪一支,羊脂玉镯一对,白银缠丝双扣镯一对,钦此。尹姑娘,恭喜了啊。”
我站起身,双手接过圣旨,顾不得打量另几位宦官手中端着的赏赐,取出些碎银子递给张福:“尹月谢过公公,公公走这一趟辛苦了,快坐下喝杯茶吧。”我说着,示意小遥端来一杯茶。
张福接过茶,喝了一口:“尹姑娘生得这般标致,又如此得皇上喜欢,日后定能青云直上,到那时,还望姑娘记得奴才的一颗真心啊。”我笑着说:“公公说的哪里话,虽则尹月并没甚的指望,但决计不是忘恩负义的人,若以后能帮得上忙,公公只管开口。只是……尹月在宫中初来乍到,还有许多事不清不楚,为免行差踏错,还望公公费心指点一二。”
张福笑着摇头:“姑娘谦虚了,奴才在宫中这么多年,也算见过不少佳丽了,可像姑娘这样不仅相貌极佳,行止也颇为得体的聪慧女子,却是极少极少见了。噢,时候不早了,奴才还得回去复命,先告辞了。”张福行了个礼,带着身后的几个宦官走了。
见张福出去了,画柳画竹忙福身道:“恭喜姑娘得皇上青眼。”我赏了她二人一点碎银子,打发她们将赏赐清点收拾一下。
回了房,我将圣旨展开细细打量。我曾听尹老头说过,颁给亲王、世子、亲王妃、公主、妃嫔的圣旨为金册,颁给郡王、郡王妃的为镀金银册,五品以上官员的圣旨为龙边纸册,有三色、五色、七色之分,给五品以下的官员,则是纯白色的。
按理来说,我收到的圣旨当是纯白色的,但……轻抚着手中的金册圣旨,我心中阵阵发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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