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丘,古冢……
不远处一座新坟,那新培起的土壤,还散发着腐朽的气息。
“呀!呀!”
两只乌鸦扑扇着从天空中掠过。
坟……
敖睺脸颊的筋肉绷紧了。
再过不久,他是不是也会变成一具尸体,被埋进土壤?
不。
在那无边的业火中,他恐怕连尸首都留不下来……
又一次失败了。
这一次,走到绝路了么?
无数念头,在脑中闪烁,敖睺希冀能够找到一条新的道路,一条能够活下去的道路。
变化之术……
还有哪里可以求得?
杨戬?
牛魔王也可能会?
但这些都是他现在还招惹不起的。
难道,就只剩下静静的等死了么?
忽然间,一阵心灰意冷。
敖睺的眸子黯淡了。
但一瞬……
蓦地,炙热的火光忽又燃了起来。
不!
我不想死。
不想!
可……还有路么?
有!
……
荒山上,青色的遁光一闪,朝着天际掠去。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却仍徒留下一线,无法尽衍,连大道都如此,又何况是所谓的‘天禁功法’呢?
‘大品天仙诀!’
所谓的三灾厉害,雷灾,他不是已经度过了么?
没有变化之术,不是也度过了么?
雷灾如此,风火二灾为什么就不可以?
所谓的不能过,不过自身修行的底蕴不够,只要有足够广大的法力,足够扎实的根基,就一定能够硬扛过!
底蕴!
一幕幕的场景在脑中电闪,支离破碎的记忆片段……
来自于脑中的另外那段记忆。
大闹天宫!
石猴已经拜师了,距离他搅乱天下还会远么?
虽是火中取栗。
但事到如今,却也是不得不为了!
……
我只是想要活着啊……
……
半空中,青色的遁光你,敖睺的眼神变了又变,直到在某一瞬间坚定显出,遁光忽的一转,又略微停顿了一下,然后再没有任何犹豫的,径往天空掠去!
……
夜。
漫天繁星闪烁间,在夜空中,有一条银光闪烁的星河,凡人都只以为那是无数星星汇集扎堆的产物,又因其色呈银光,将之称之为银河。
只有仙神们才知道,这所谓的星河,其实根本就是一条真真的河流,一条流淌在天上的河流——
天河!
而那在凡人眼中呈现的银色光彩,也不是其本来的色彩,它原本是银蓝相*交的——
弱水。
毗邻着天河不远,有两颗星辰,牛郎星和织女星。
敖睺飞到近处,落下了遁光,隔河相看,这两颗星辰依旧是死寂沉沉的,枯枝遍地,虽有喜鹊栖息,却并不鸣叫,本是吉祥的鸟儿,一旦不叫了喜意便消去了大半,反倒是那黑色的羽翼在黑夜中更加惹眼,映衬着。
寥落。
“呼!”
敖睺也不多言,他身在空中,在一处云头上落下了身子,眼神在两颗星辰上一扫便移开了,方位已经确定,看着面前这一条横亘的灿灿的河流,他轻吐出一口气,忽的纵身一跃,便扑了进去,身在半空双腿便自然的转化变成了鱼尾,红灿灿的。
一朵浪花溅起。
身子入水。
此一番再入天庭,当然不可能再走南天门,从天河偷渡,便成了唯一的选择。
细水粼粼。
有更高处的星辰投下了星光,敖睺的身子浸没在水中看不出来,水面静静的流淌,纵是从上往下,也根本看不出任何和原本的不同。
直到某一刻——
“哗!”
出水声响起,敖睺的身子再显出时,已经游出了将近十几丈的距离。
鱼尾摆动,身子往前!
鳞片已经微微显黑了。
半个时辰后——
“哗!”
靠近天庭那头河岸边,一声轻响,像是一个小浪拍在河岸的声音,然后一只被腐蚀的发红的手攀上了岸边的石阶。
敖睺翻身上岸。
“谁!”
近处陡然一声低喝。
敖睺悚然一惊,他被弱水耗尽了体力,灵觉有所放松,竟没有发觉这岸上有人!
飞快的转头!
然后,敖睺便看到,不远处,约莫在十丈之外,一名银甲天兵正手持着长枪满脸戒备的看着他,嘴巴张开,就要大喊着叫人。
这天河弱水之畔,竟不知何时有了守卫!
不好!
心思电转。
动作却还在心念之前。
“啪!”
敖睺单手在地上一按,翻身而起,他头上的发髻早已散乱了,身上红袍飞扬,愈显出鬼魅,但见一道红色的光影一闪,那名天兵,已被他一掌击中了天灵。
“有……”
话才刚出口,这天兵便软软的倒在了地上,眸光飞快的消退,眼看便不活了。
但话虽然未说完,却到底还是开了口。
“刷!”
“刷刷!”
不远处的小队被惊动了,鲜明的衣甲拍击声响起。
不好!
敖睺眼神一动,下一刻,他想也不想,飞起一脚便踢在了这天兵的身上,将他的尸体踹飞进了天河中。
“啪!”
一道浪花溅起,尸体入水,转瞬间便沉了下去,消弭了踪迹。
敖睺又吹出一口妖气,将地上的鲜血清理了,他回忆着那天兵的样子,默运敛息诀,将自己的气机降低到了阳神境界,然后将身一转,便变成了那名天兵的样子——
得自天蓬的“三十六变”。
“怎么了,辛甲?”
做完这一切,那一小队天兵恰好转过弯,暴露在了视线之中,一共十人的小队,皆着着银甲,只为首的那个,着着一身金甲,修为也不如何高,约莫是初入元神的样子,这员金甲天兵开口问道。
辛甲。
看来变化的这名天兵就是叫这个名字了。
敖睺心里思忖,虽然变成了‘辛甲’的样子,但毕竟他不是真的‘辛甲’,不明白他往日里的行为举止,语言习惯,对来的这群天兵也不知道如何称呼。
“没什么,是刚才牵牛星上,一只成精的喜鹊飞了出来,已经坠到天河中了,现下已经没事了。”
敖睺压低了嗓子,学着‘辛甲’的声音道。
“喜鹊精而已,这天河边哪天不淹死几个,真是的,这天河弱水边,哪能真有什么事发生,就喜欢没事瞎咋呼。”
一员银甲天兵不满的嚷嚷道,其余几名天兵,也都面露不渝,只有为首的那名金甲天兵面色不变。
“好了,没事便回吧。”
金甲天兵道,又看了‘辛甲’一眼。
“有动静,记得要及时警报。”
“是,大人。”
敖睺低头,含糊不清的答应了一声。
金甲天兵微微点头,不再多言,领着这一队人马又转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