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大哗。
看热闹的人不怕事儿大,热烈起哄。
不时,还能听到女子的尖叫声,也不知道她们因为什么就突然情绪高涨。
从新中桥跑过来的那个小清倌,跑到万花楼大鸨面前,已经有些气喘吁吁,见到这个分数,小馆女也不受控制地尖叫一声。
她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时陈牧也在想,如果自己拿了冠军,是不是要帮这个小姑娘赎身?
刚才没仔细看她,现在举头望去,这小姑娘长得还挺不错,身材不高,但却秀气。她照比含香当然不可同日而语,照比钟离姑娘更是缺少了那种英姿飒气。
陈牧看人更愿意看一个人的骨相气色,心中衡量了一下,还是觉得钟离姑娘不可替代。
裙钗碧玉千千万,唯有钟离骨相端。
场面越来越热烈。
陈牧望着洛水两岸,淡淡自语:“这下我可出名了。”
陈牧还在考虑,如果两个人都是冠军,这应该怎么办呢?
可是他的顾虑并没坚持太旧,下一轮比拼就要开始了。
已经有馆女下去拉人,她们拉人要干什么,陈牧不得而知,反正拉出来的都是一些年轻良民家的姑娘。她们聚在一起,每人发一张纸条。
刚才那个小馆女跑了过来,身旁还拉着那个划船的女子,那个划船女子已经是一名红馆,她是这名清倌的朋友,今日来帮忙。
清倌名叫小环,红馆名叫小玉,她们也是万花楼瘦马出身,可惜小玉在多轮比拼中,一路垫底,年纪轻轻就沦为红馆。
而小环还在一楼混迹,估计下一步也不会好到哪去。
那天晚上在万花楼闲逛,也不知是否见到过她的身影,不知她是在下面买酒,还是在台上唱歌跳舞。
“公子,还有一轮比拼,如果您能拿第一,小环就是您的人了。”小环有些激动过头,眼泪倏然滑落。
陈牧皱了皱眉道:“还有下一轮?比什么?”
“比武。”
“比武?”
“公子,本来我还为你担心,可是刚才见你一跳如马跃檀溪,我就知道你身怀绝技,你一定能打赢那西门家公子的,是不是?您愿意为小环去打吗?”小环恳求着说,她身边的小玉表情复杂,也看着陈牧。
“这……”
陈牧可不想跟西门家的公子过招。打赢不妥,打输更不妥——一位唐氏家将,众目睽睽下输给一名西门氏三流公子,这个结果会让唐氏蒙羞。
如果这事儿提前跟唐氏门阀打过招呼,当然好办,上台之后,跟那西门厚较量一番,谁赢看本事。可如今,陈牧自作主张,顶着唐家人的名号,出来惹事,这可不是一件好事。出风头可以,但不能抢了强权势力的风头,这是混迹人间最基本的法则之一。
于是陈牧心中打起了退堂鼓。
见陈牧犹豫,小环泪眼婆娑,不敢说话了。
这时小玉伸手推了小环一下,小环抬起头,立刻恭敬站好,低下头,向后退去。
她们好像看到了什么人。
陈牧扭头一看,是万花楼的大鸨,正眯笑着走过来。
“陈牧,咱们又见面了。”
“鸨姐安好。”
“不好。”
“为何不好?”
“你又来给我惹事,你说,我心里能好受吗?”大鸨笑着说,一副谈笑风生的表情。
陈牧笑了笑:“岂敢,岂敢。”
“是唐氏门阀有什么新动作吗?还是你自己想来的?”
“我自己来玩玩。没想到掀起些许风浪。”
“嗯,些许风浪,好自谦呐。”大鸨口气揶揄:“应该是出尽风头才是吧。”
“呵呵。”
“你还是别笑了,我有正经事找你谈谈。”大鸨正色邀请:“咱们借一步说话。”
大鸨子的身材可真是好,这大高个,估计不在雁师姐之下,只是她们的腰身硬度完全不一样,师姐是钢铁,鸨子是面团。师姐铁骨走路带罡风,一身侠气;鸨子走路慢而妖娆,带着一抹妖气,好像行走在人间的一只大妖精。
陈牧跟了上去。
“不知姐姐雅名。”
“朱五月。”
“五月姐姐。”
“陈牧,你不是觉得咱们万花楼好欺负吧?”
“不敢,不敢。”
“虽然太皇太后不在了,可是韩家的势力依然是有的。礼部侍郎虽然不比大司马,可在皇帝面前,也是能说得上话的。如今侍郎大人全力支持少皇陛下,就连陈太后都认为心腹。朝廷之上,颇给几分颜面。”
这是在提人儿。
看来这个手法从古至今就没怎么变过。
可是陈牧觉得,礼部侍郎这个副部级官员,恐怕不是太高。照比唐氏门阀大族长唐琼那高官大干,差了好几个档次。别说大司马唐琼,就是兵部尚书唐宁,他也比不上。
陈牧眉毛挑了挑:“五月姐姐说的是,如果姐姐觉得陈牧无理取闹,那我现在就走,再见。”
“唉,你回来。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不必说了,姐姐嫌弃,留在这里讨人厌了。”
“小子,你可真会玩人,怎么,还指望姐姐像那些小丫头一样求你不成?”
“呵呵。”陈牧又走了回来,眯笑看着朱五月。
朱五月有些气不打一处来,可她依然保持气度:“如今咱们万花楼的靠山,照比另外两家可是弱了许多。咱们大总鸨朱雀考虑与孟氏门阀联合。可是现在,孟氏的态度十分暧昧。”
陈牧知道朱五月想说什么,她应该是想联系唐氏门阀,可陈牧不说话,继续眯笑。
朱五月板着脸:“早年,姐姐曾经去过唐府,侍候三老爷唐显几日。可惜,唐显的命太短。他离世以后,姐姐与唐家就再也没有能说得上话的人。陈牧,你能不能帮我联系一下,我只是想跟门阀公子见个面。”
“这……”
“你很难办?”
“我想知道,如果你们与唐氏门阀合作,会给唐氏带来什么好处?”
“好处多了,每年一百万两的保护费,难道少吗?”
“一百万两?”陈牧在心中计算了一下,十个亿:“那……门阀为什么不主动来找你们?刚才你也说了,大总鸨去联系孟家,孟家不应该很高兴才是吗?为什么还态度暧昧?”
“利益复杂。要想把这个钱夺走,还要考虑韩家的心情。那可是一百万两,虽然韩家财大气粗,可这笔钱他也不想丢掉。再说,一旦丢了万花楼,对他们家的打击可不仅仅是钱的事,在外人看来,这就是韩家倒台了。就好像一座长河水坝,虽然一开始只有一个小小的溃口,但也会导致突然决口,一溃千里,鱼虾跑光。现在韩家主心骨已经没了,韩家内部纷争不断,太皇太后建立起来的势力开始瓦解,在这个时候我们不考虑换一个强主依靠,还等着大坝彻底决堤吗?”
陈牧一笑道:“我觉得你并没回答我的问题,你是在搪塞我。”
“哦?”
“我需要你正面回答,孟氏为什么态度暧昧。难道他忌惮韩家?他为什么忌惮韩家,这一点你不说清楚,我不可能为你联络唐家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