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体恤,让我可以同侯爷一道去,我自然不能拂了皇上的一片体恤之意。”玉忘苏笑了笑,“芙儿妹妹此次也去,看来我也多个说话的人呢!”
“这山高路远的,表嫂只一心要见表哥,便这般不关心腹中的孩子?”
淑慎大长公主咳嗽了一声,君芙脸色一变,连忙睇着婆婆的神色。“母亲可是要喝茶?”
淑慎大长公主冷冷的扫了君芙一眼,“侯夫人也是思念夫婿心切。”
君芙便不敢再说话了,玉忘苏带着月牙她们回到自家马车上。看着君芙在淑慎大长公主面前如惊弓之鸟的样子,玉忘苏只觉得心里苏坦了许多。
恶人自有恶人磨,君芙这样的人便该有个这样的婆婆来整治,才不敢频频兴风作浪。
有这样一位婆婆管束着,想必君芙一路上也能安分些。
很快皇家的队伍便出了城,浩浩荡荡的,好一番壮观景象。
有御林军安排着各家的车马并入队伍,队伍又得到扩充,就更是壮观了。
安国侯府的车马被安排在中间,只觉得前前后后都是黑压压的人。御林军随从护卫,一路上安排事物的人竟然是楚誉。
对这样的安排,玉忘苏倒是有几分惊讶。据她所知,楚誉是在楚雯华入宫后才做官的,在朝中算不得有什么资历,却是已经如此得凤天冥倚重了。
那么多女子往宫中前仆后继,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有时候家中有女子在宫中得宠,可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
历来便有女子在宫中做了皇后或者宠妃的人家,父兄都统统封赏了爵位的。那可是多少人一生无数的功勋都换不来的权势地位。
封侯拜相,位极人臣。
看来凤天冥对楚雯华怕还真是很有几分真心,真是给足了楚雯华恩宠。
队伍都安排好了,便正式起程。玉忘苏便一直靠在马车里歇息,偶尔掀开帘子看看外面的风景。
已到秋日,就连沿途的风景都多了几分的萧索。
“苏姐姐。”玉忘苏正闭目养神,便听到外面传来的声音。
月牙连忙掀开帘子看出去,却是凤语兰骑着马在她们的车外。“是长乐公主。”
“这丫头,让她上车吧!”玉忘苏喊车把式停车,凤语兰把马交给了夏蓝,便上了玉忘苏她们的马车。
“我知晓姐姐要一并去往华城,便担心姐姐的身子,姐姐可还好?”凤语兰握住了玉忘苏的手,“一路上奔波劳累是难免的,姐姐可撑得住?”
“我还好。”玉忘苏笑着拉她坐好,“好在我并不晕车,颠簸归颠簸,总不至于太难受。”
虽然是一样的颠簸,可晕车和不晕车的难受程度是完全不同的。不晕车的话,最多就是有些无聊和疲乏,可对于晕车的人而言,那就是一种上刑一般的折磨了。
“说到晕车,我还真看到有几个人吐了。”凤语兰乐呵呵的说道,“这才多远啊就这样,接下来可有苦头吃的。”
“你还幸灾乐祸呢!”玉忘苏戳着凤语兰的额头。
一路上赶路都很急,中午稍微停歇半个时辰,吃过东西便又接着赶路,一直到天即将黑下来的时候才歇息。
路上一切从简,就连皇家的人都住的是简单的帐篷。一行人数太多,便不如城镇,都只在野外扎营。
秋日里天高气爽,夜里也是繁星点点,在野外看这样的夜色,倒也颇有韵味。
“这月日日变化,怎么还没见到侯爷人啊!”紫茉仰头看着天际。从起程到如今,月亮从细细的一弯渐渐大起来了。
天气也随之清冷下来,白日里阳光明媚的还不觉得,倒是早晚已经能感觉到些凉意了。
“快了吧!”玉忘苏笑了笑。一眼看出去,大片的帐篷,篝火耀眼,还不时的传来各种食物的香气。
倒是让人想起小时候春游来,不过那时候可没有这样大的场面。却已经是幼年十分难得的一次住在野外的体验了,并没有很远离城市,也就是在城郊的山上住上一夜。
就那样已经觉得兴奋的睡不着觉了。
幼年的时候总向往远方,恨不能游尽名山大川,看看这世界到底有多大。长大后的确是走过了很多的地方,不过幼年的梦想,多年后再去实现,却还是少了很多感觉了。
“姐姐,我给你们送了些好吃的来。”凤语兰提着食盒蹦蹦跳跳的过来。“今日侍卫们猎到了些猎物呢!正好给我们加餐。”
凤语兰在火边坐下来之后,便把食盒里的食物一一摆出来,有红焖兔肉,炖的浓浓的鸡汤,还有烤好的鹿肉,还有几碟子别的菜蔬。
“我们这边有吃的呢!你不用总是送过来。”玉忘苏笑了笑。
“姐姐有是姐姐的啊!这一路上吃住都颇为简陋,我这不是怕委屈了姐姐嘛。”凤语兰笑着给玉忘苏盛了鸡汤,寒叶接过去嗅了嗅。
“娘娘有着身孕,还是不要吃这些野味的好。到底是山里跑老跑去的东西,怕沾染了什么不好的。”寒叶冷冷的说道。
“啊?这不能吃的吗?”凤语兰讶异的望着寒叶,“可明明大家都吃的啊!也没什么事。若是猎物不能吃,那猎户还不饿死了啊!”
玉忘苏多看了寒叶一眼。她在现代倒是知道,其实吃野味并非什么好事,野味的营养价值并没有比家养的同类动物高,却因生于野外,反而多各种寄生虫和病菌。
不过物以稀为贵,很多人还是对野味颇为追逐。当然说野味滋味更鲜美在现代并非无稽之谈,很多家禽家畜都是用饲料催大的,肉质嫩却失于鲜美,自然比不得野味。
可她不觉得寒叶是这种考虑,只怕这汤里别有什么不该有的东西。
“我今日倒也觉得肉油腻的很,我还是吃些素菜吧!”玉忘苏笑着说道。
“我还特地给姐姐带了鸡汤呢!”凤语兰嘟着嘴,多看了寒叶几眼。寒叶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正在给玉忘苏盛菜。
“好了,你的心意我心领了,都快些吃饭吧!”玉忘苏笑着拿了碗筷递给凤语兰。
寒叶真的就只给玉忘苏夹了几样素菜蔬,几个野味便动都没有动。
吃过饭,又说了会儿话,凤语兰便提着食盒离开了。
“今夜的月光不错,寒叶你陪我走走吧!”玉忘苏说着便站了起来。
“姐姐我陪你去吧!”月牙也要起身,却被紫茉按住了。
月牙诧异的望着紫茉,紫茉冲她笑了笑,“夫人有话和寒叶说呢!月牙小姐就不要跟着去了。”
“什么话我不能听啊?”月牙皱着眉,再看的时候,玉忘苏和寒叶已经走远了。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玉忘苏半晌不说话,寒叶也就一言不发的跟着。渐渐的,她们也就远离了人群。
扎营处低洼平坦,站在高处可以将这大片的景色尽收眼底。
“那鸡汤里是不是有不该有的东西?”玉忘苏望着寒叶。
“对常人无用,是针对有孕之人的。”寒叶还是冷冷淡淡的模样,说出来的话独有一番清寒的韵味,倒是凉于这秋夜。
玉忘苏叹息一声,看来是针对她来的了。捕捉来的猎物必然不多,除了皇家的几人有那个野鸡汤,其他能分到的人必然很少。
而出行的人虽多,明显有孕的人只有她。
她自然不会怀疑凤语兰有意害她,必然是有人借了凤语兰的手,那这个人到底是谁?
按理来说,她有孕并没有触犯到任何人的利益。若非为了利益,难道是因为和她不睦?
又或者,她出事的话,能为谁带来足够的好处?沐诀该是很快就能来和他们一行人会合,若是她和孩子此时出事,沐诀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在这个节骨眼上,凤天冥不会这样做。
那还会有谁?
果然这次出行就是要时刻小心的,谁都不知道有多少人躲在暗处等着害她呢!
她伸手抚摸着小腹,似乎她两次怀孕,每一次都差点让孩子有了危险。
“不过奴婢的眼,还请夫人不要吃任何东西。”
“倒是没想到你还会这个。”玉忘苏感慨一声。凤绝尘还真的是为她的事费心了,从认识开始,她便多次承蒙他的照顾了。“放心吧!一饮一食我都会小心的。”
看来带一个懂药理的人还是很有必要的,只是出发前准备来准备去的,到底还是没想到这一点。
孩子还未出生,何其无辜,竟然就三番两次有人想要对她的孩子下手。她握紧了拳头,沐诀不在身边的这些日子,她真的觉得越来越心累。
玉忘苏看着大片的帐篷,这熙熙攘攘的人里,不知道是谁要针对她。
此次来的这么多人中,要说恨她的人,她最先想到的便是君芙。可君芙要碰到凤语兰给她送的吃食,是很难的事。
若不是君芙,那便是个她不容易想到的人了。
两人走了走,这才回到了帐篷中。洗漱一番,玉忘苏也就早早歇下了。
外面也渐渐寂静了下来,人也都陆陆续续的歇下了。即便一时还不曾歇下的人也不会弄出很大的动静来,以免打扰到了帝王获罪。
玉忘苏睡的迷迷糊糊之间,却觉得身边有人,她习惯性的去摸枕下的匕首。
正要拔出匕首,她的手却被握住了,“阿苏,是我。”低沉的嗓音响在耳畔,玉忘苏整个人都呆住了。
玉忘苏心思千回百转,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做梦了。好一会儿,她才猛然睁开眼睛,看着身边无比熟悉的容颜。
“你回来了。”她愣愣的看着,眼中渐渐浮起潮湿的朦胧,眼前越发的看不起,鼻头也酸酸的。
“是,我回来了。”沐诀伸手环住玉忘苏,吻了吻她的额头。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玉忘苏的手指细细描摹着他的眉眼,“黑了些,瘦了些。”她一点点感觉着他的变化。
他真的回来了,回到她的身边来了。这样的梦做了无数次,次次都那样真实,只是睁开眼的时候,身侧衾枕寒凉,都不过是黄粱梦一场。
以前真觉得要时常梦到一个人是很不可能的事,梦并非心中的惦念,难以为控。
可直到和他分开,她才真觉得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白日里的惦念,终于梦中相见。
“我哪里瘦了,反倒是你清减了些。”沐诀细细打量着她,“我记得你怀着欢欢的时候倒是胖了些的。”
“也日日吃的不少呢!”玉忘苏笑了笑,“对了,你这个时辰来,吃过了吗?”
“路上吃过干粮了,你先睡,我打理一下自己。”沐诀说着便拿了干净的衣裳换上,又洗漱了一番,这才躺进被窝里来。
玉忘苏的困意也过去了,此时正是清醒,便和他凑在一起说说话。
分离多日,总觉得见面了该有说不完的话,先前可是酝酿了千言万语。真等见了面,想念的话说不出来,有些话不必说,竟然也只剩下问一问这些日子过的如何。
沐诀也就说起在南方赈灾之事。此次水灾是真的很严重,波及的地方很多。
房屋的毁弃是一桩事,田地里少了这一季的收成也是一桩事。
“我们方到地方,百姓暴动,竟是把粮仓都给抢了。”沐诀叹息一声。寻常时候,百姓是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动官家粮仓的。
可实在饿的过不下去了,便也什么胆大包天的事都敢做了。
“江南富庶,粮仓里该有很多的存粮吧!其实若能早日开仓放粮,也能早些救下很多人。”玉忘苏微微皱眉。
这个时代信息不发达,真的是个大问题。若是在现代的话,哪里有了灾害,很快全国便都知道了。
国家也能最快的阻止人去救灾,可以空运食物。救灾的速度快吗,也能减少很多的伤亡。
可在古代,南方受灾后消息要传到京城需要些时日,朝廷再派人赈灾也需要时日。一来一去的,不知道多少人都等不到赈灾的官员。
江南和京城都有虞朝之内最大的粮仓,可当地官员没有帝王的恩准是不能私开粮仓的。
私自开仓是死罪,故而官员就是守着那么多的粮食,也是不敢发放给百姓的。
百姓会抢夺粮仓里的粮食,也情有可原。太平年月,谁都不会去做这杀头的事,可命都要没了,还有是怎么可怕的。
“可笑的事,江南的粮仓里却没有多少存粮,只有最先开的几个仓里是粮食,其他的竟然堆放的都是些杂物,让人看着像是粮食而已。”沐诀咬了咬牙。
江南人口密集,土地肥沃,是虞朝每年税收最多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