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如今也还没查到是从谁手里流出来的罂粟膏。”对此,玉忘苏一直有些忧心。沐诀虽然派人去查了,一时却还没个结果。
其实她自己没种过罂粟,自然也不知道罂粟的生长周期和种植的时节。
若是过了收割时节,自然是一时找不到了,查起来也就有些困难。
“莫非真不是皇后所为?宫里有不少人在暗地里传是皇后害了皇贵妃。”徐瑶压低了声音。
虽然皇上没有明旨说皇后的罪过,可皇后被禁足就是在皇贵妃出事之后,便不难将二者联系在一起了。
“罂粟膏是否出自云家还不得而知,此事还需慢慢查证。倒是姚墒他在牢中没事吧?”玉忘苏问道。监牢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姚墒在里面还不知道过的什么日子呢!
“有君无名公子关照过牢头,没事的。只等此案了结,墒哥也就能出来了。”徐瑶笑了笑。好在有贵人帮助,不然单凭墒哥一人,要翻案是很难的。
时隔多年,很多事情都很难查证了。
“此事我知晓的不多,如今怎么样了?真有证据证明姚家是被人陷害的?”玉忘苏望着徐瑶。案子审理的如何,她不得而知。
她整日在府里,能知晓的也不过是被传的沸沸扬扬的一些消息。
要想证明姚翀的清白,便要确定当年姚翀和潞王来往的书信是旁人伪造的,若是能证明和潞王勾结的其实是关家,那便能一句扳倒关家,证明姚家的清白。
“蔡荣已经被抓了?”
“蔡荣?”玉忘苏想了一下才想起,蔡荣不就是关家的表兄,曾和关氏有染之人吗?“这里面还有蔡荣的事?”
“蔡荣虽是名不见经传之人,却有一项绝活,便是伪造旁人的字迹。”
“所以当年伪造姚家和潞王来往书信的人便是蔡荣?”玉忘苏沉吟着。她本还想着,若是书信真是关家那边伪造的,那么关家必然不会放过伪造书信的人。
毕竟死人才最能保守秘密。
不过若此人是蔡荣,便另当别论。蔡荣是关家的亲戚,又和关氏有着那样的关系,关家自然不能杀人灭口。
当然即便不杀了蔡荣,蔡荣也不会轻易说出这样的事。
一来,蔡荣若是说出来便是害了关家,出于亲戚情谊,蔡荣不会说。二来,一旦说出此事,伪造书信陷害忠臣,蔡荣怕也保不住自己这条命。
“就是蔡荣。”徐瑶点着头。
“可知道是一回事,想要撬开蔡荣的嘴却不容易。这是死罪,打死他,他也未必会说。”
“如今也正想法子撬开他的嘴呢!听闻他有一个怪癖,他会留下他伪造过的人的墨宝,小心收藏。他能伪造潞王的笔迹,手里或许有潞王和关家来往的密信。”
潞王的笔迹并非谁都能看到的,蔡荣能伪造,手头上必然有东西。
“还有这样的事?”玉忘苏咂舌。这都是什么想法啊!竟然还会把东西收藏起来。不过蔡荣若真有这样的怪癖,倒是可以找一找。
若蔡荣手里真有关家和潞王的来往书信,关家可就再不能蹦跶了。
“如今正在找。”
“蔡荣入狱,也要小心关家那边杀人灭口。毕竟关家大老爷如今可还在朝中,并没有受到牵连。”玉忘苏担心的说道。
蔡荣入狱,关家那边未必会相信蔡荣能守口如瓶,毕竟性命攸关的时候,谁都是不能心存半点侥幸的。
何况牢中多的是刑具,再硬的骨头都未必能受得了酷刑的折磨。有些人的确是不怕死,可却未必能受得了持续不停的折磨。
“这些都想到了。”
又说了会儿话,玉忘苏便让徐瑶先去歇息了。为保徐瑶的安全,她便安排了徐瑶住在府中客院。
既然翻案之事还算是顺利,她一没什么好忧心的。
六月初六,君芙成亲。一大早的老夫人也就出门去了,玉忘苏倒是没一起去。
府里有人去代表也就是了,她还是不要去了。谁知道段姨娘和君芙母女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何况老夫人也是不放心她去的。
天气晴朗,月牙在院子里放纸鸢,玉忘苏则带着欢欢在一边看。
欢欢高兴的一个劲拍小手,紫茉则在一边给他打着扇子。
“这天可是越发的热了。”紫茉感慨着。天气炎热,固然有风,却也觉得风都是热的,带来不了什么凉意。
天蓝澄澄的,一朵云彩都没有。
“是啊!这样热的天,南方只会更热,也不知道你们侯爷如何了。”玉忘苏拿着帕子给欢欢擦汗。一别多日,也不知道沐诀是不是好好的。
“原来夫人是想侯爷了啊!若是南方也这般晴朗,这水灾也就过去了,自然也是好事呢!”
“水灾不同于旱灾,旱灾是长久积累来的,只要有雨水来临便也就过去了。可水灾虽是一时的,损坏的田地民居却是不少,这些是一时难以恢复的。”玉忘苏叹息着。
水患过后,屋舍的重建是很大的问题。还有田地,南方可正是水稻生长的时节,这季水稻是毁了。
何况被冲毁过的田地,上面会是厚厚的一层砂石,不清除是不能及继续种植的。
可是清除,单靠人工的话,那会是特别艰难累人的事。不同于现代,各种机器上场,一切都要简单的多。
这次赈灾也算是任重道远了。
“在夫人临盆之前,侯爷一定会回来的。”
“或许吧!”
老夫人早上先去了君宏那边,下午的时候又去了淑慎大长公主的府上。这桩亲事两家都办的十分热闹,君宏和段氏也给君芙备足了嫁妆,看的人也都津津乐道。
在京城,真正的世家大族办喜事,百姓们是很喜欢围观的。也会对谁家嫁妆的多少好一番评头论足。
若是嫁妆很多,自然啧啧称奇,若是嫁妆很少,自然有些人说话就难听了。
喜事办的盛大,两家人都是面上有光的。宫里太后和太皇太后都赏赐了不少东西,皇太后出自君家,而淑慎大长公主虽不是太后的亲女,到底也有着母女的情分。
淑慎大长公主的次日陆永昌虽是个傻子,不过好好教导过,迎亲这些事上倒也看不出傻样子来。
若是不开口说话,看上去倒也是个英俊潇洒的男人。淑慎大长公主和驸马的相貌都不差,自然几个孩子都是相貌出众的。
拜堂成亲后,淑慎大长公主便让人送陆永昌和君芙到新房中去了。陆永昌的样子自然是不能招待客人的,便是驸马陆正卿和长子陆子安招待着男客。
而招待各府女眷的则是淑慎大长公主和大儿媳郭氏。
“恭喜长姐了,倒是让永昌说了门好亲事。”端靖大长公主笑着和长姐道贺。
“妹妹来了,快坐吧!”淑慎大长公主含笑招呼,笑意却淡淡的,不达眼底。她们姐妹二人的关系一向不算好,也就是面上还稍微和睦些罢了。
她是父皇长女,出生便是宫里的第一个孩子,故而很得父皇的疼爱。可是后来宫中的孩子渐渐多了起来,尤其是皇子也多了,父皇的心思自然也就分在了其他皇子皇女的身上,对她也就不算上心了。
她的母妃生她的时候就过世了,她在宫中便渐渐无人关爱照拂。
可是这个妹妹不同,虽然是后出生的,无奈是嫡母所出,在所有的皇女之中地位便是不同的。
父皇母后都对这个妹妹很好,甚至于先帝也对这个妹妹十分看重。
故而她对这个妹妹不是没有妒忌之心的。好在成亲后,她连连生了几个儿子,这个妹妹却至今没有一子傍身,对此她心里也稍微苏坦了些。
至少她还有个地方是比这个妹妹强的。本来这个妹妹的女儿做了皇后,看似又压了她一头,可如今皇后也出了事,她也算是可以扬眉吐气了。
“说起来也好些日子没有见到皇后了,不知她看还好?”这话一出口,不仅是端靖大长公主变了脸色,就连旁边不少人都色变。
虽说皇后被禁足之事,知道的人还不算多。可这些人都自然有自己的渠道知晓此事,既然都知道皇后是被禁足了,自然入宫也是见不到的。
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可不是打端靖大长公主的脸。
“姐姐这话说的,又不是不知道娇棠的身子一向不好。”端靖大长公主冷淡的说着。
这样的话听着虽然刺耳,她心里却没有太多的波澜了。自从娇棠出事,这些日子来,明里暗里嘲讽的人不会少。
她心里很清楚,偷偷在心里笑话她的人必然不少。
当然这样半点不给她留颜面,直接就说的人,却还是少之又少的。原来这位长姐对她竟然有这样深的怨念。
“是啊!皇后娘娘的身子一向不好,自然是不能总见到的。”颜夫人也笑着说道。
“看我这做姨母的还真是粗心的很,都忘了这个事了。”淑慎大长公主笑了笑。
“长姐招呼别的客人去吧!我们自己人就不必招呼了。”端靖大长公主慢悠悠的喝着茶。
淑慎大长公主一离开,屋里的气氛也就沉了下来,不少人都找借口出了屋子,生怕得罪了端靖大长公主。
“看来长姐对本宫的怨念颇深啊!”端靖大长公主冷笑一声。
老夫人和颜夫人对视了一眼,都颇为无奈。皇家的兄弟姐妹,终归是不如寻常人家和睦的。
“公主也不必多想。”好一会儿颜夫人才说了一句,“皇后娘娘那般善良的性子,必然是会好起来的。”
“是啊!我也希望她能好起来,可这药引子始终是没找到。”端靖大长公主咬牙。竟然敢陷害到娇棠的头上,身上敢把陷害人的东西藏在翠隽的屋内,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若是被她找到这个人,抽筋扒皮都难解她心头之恨。
只可惜到如今也没个头绪。
四时医馆的邓大夫说是回乡,可是派人去找,这个人却根本没有回乡,也不知道是去了何处,像是彻底的失踪了一般。
想来还活着的可能怕是很小了。既然做了陷害皇后的事,自然不可能留下邓大夫的。
一旦事情被查出来,可就是死罪了。
几人用了饭后也不在这里久留,早早告辞了。
把客人都一一送走了,淑慎大长公主才松了口气,坐了下来。儿媳郭氏连忙帮她捏肩,“适才外面送来了一份贺礼,说是要亲自交到母亲的手里。”
“什么样的贺礼?还值得你特地说?”淑慎大长公主瞥了郭氏一眼,正在给她捏肩的郭氏便有片刻的停顿。
“包的很严实,说是交给母亲看的好,也没人敢随意打开。或许是什么精贵的东西吧!”
“那便让人拿进来吧!捏的用力些,你这是没吃饭啊?”一声呵斥响在郭氏的耳边,郭氏吃了一惊,手上便更用了些力道。
面上诚惶诚恐的,心里却早已经骂开了:老不死的怎么就不去死,镇日里就会折磨人,等你哪日瘫痪在床才好呢!也让你尝尝被人折磨的滋味……
对这个婆婆她是早就心存不满了,若是诅咒能死人,那这人怕是都死过千百次了。
她进门十几年,这么些年都不知道是怎么煎熬过来的。
动辄就被打骂,不能主持府里中馈不说,平日里做的还都是些下人做的事。府里那么多的下人呢!那些事自然都是可以让下人去做的,凭什么就要折磨她们几个妯娌?
开始的时候还想着,怕是新媳妇进门,婆婆要给她个下马威,怕他爬到头上去,这才对她严厉了些,等熬过那些日子便好了。
可后来她才发觉了,根本就不是这样的,这个老妖婆就是以折磨她们为乐。
妯娌间,谁不是满心的怨恨?只等着这个老东西快些死了,她们也能有几日的苏坦日子。
不然怕是等她们自己都做了婆婆了,也还要受这样的折磨虐待呢!
谁家的孩子不是爹生娘养的,在家里也是千般宠爱着长大的,本以为她们是说了好亲事,嫁了好人家。
想想这些过的日子,她宁愿当初自贬身份嫁个小门小户,怕也不至于比在这府里过的更凄惨了。
想想二弟媳妇挺着个大肚子,还要忙活这个,忙活那个,被人指使的团团转。本来怀着身孕就着实辛苦,还要被那样对待,哪里能不出事。
对外都说二弟妹是难产死了的,其实是被婆婆折磨的实在是满心的怨恨,生孩子的时候便忍不住说了些恶毒的话。
没想到孩子才出身,婆婆便让二弟妹睡冷床,也不让人伺候。二弟是个傻的,自然也不知道要心疼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