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余家怎样,和她也没有半点关系,趟这个浑水,何必呢!
若是她真帮了余家,怕势必要得罪范家。
“于姐姐,你就帮帮余杭哥哥吧!好不好?”
“此事同我并无干系,何况,我对余家,实在说不上任何好感。”玉忘苏叹息了一声。
“他们得罪过姐姐吗?姐姐说是谁,我去帮姐姐出气。”
“好了,你也回去吧!”
凤语兰也只得离开。出了门,便见余杭在一边等着她。
“余杭哥哥,我……”凤语兰一步步的挪过去,“我知道错了,我不该自己跑出来的。”
“上车吧!”余杭径自上了马车,凤语兰也跟着上去了。
上了马车,凤语兰低眉顺眼的,只是扯了扯余杭的很袖子。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跑出来,所有人都急坏了。你要是跟着我出了什么事,整个余家都吃罪不起,我也没办法和你兄长交代。”
“我……可我也是想帮你啊!我们总不能一直这样耗着。”凤语兰有些委屈。他们的时间不多,总不能一直在外面耗着。
若是他们迟迟不回京,兄长怕是要让人来接她走了。
她也只是想尽快把事情解决了,也不用再看着范家那么嚣张。
“此事不必你费心。”
“我也没有惹麻烦啊!于姐姐也没有因为我来的事不高兴。我听她的意思,想必是余家的人曾得罪过她,否则,她也不会听到余家就不高兴。”
余杭沉默着,看来问题的确是很出在这个上。玉忘苏和楚姑娘的样子,似乎都是对余家不满。
看来还是要先弄清楚这件事,否则玉忘苏怕是不会答应帮忙的。
“我知道了,会让人去查一查。”余杭叹息了一声。如今余家也是尾大不掉,家族庞大,也未必是好事。那么多的族人,并不好约束。
一旦有族人在外面胡作非为,那么在别人眼里,便是余家的人在作恶。
在外人眼里,余家的人自然都是一体。
“余杭哥哥……你……对于姐姐……是不是……”凤语兰咬着唇,一脸控诉的看着余杭。她还从没见余杭哥哥对谁那样失态。
“什么?”余杭诧异的看她一眼,见她泫然欲泣的模样,反倒是无奈的笑笑。伸手揉揉她的头,“我都不知道,你一天到晚的都在想些什么。”
“你不是对她有什么想法吗?”
“她都有了身孕了,我怎么会对她有什么想法?你还以为我和你哥哥一样啊?”余杭瞧着她的额头,“我只是觉得,她长的很像一个人。”
“不准你乱说哥哥。”凤语兰捂着被敲的地方,瞪了他一眼。“你觉得她像谁?”
“说了你也不认得。”余杭不愿意多说。
回到了客栈,余杭便让凤语兰先去梳洗,“你这哪里还像个姑娘家?”
凤语兰冲着他扮了个鬼脸,这才跑开了。
“凤姑娘找回来便好了。”福伯抚着胸口,总算是松了口气。若真是公子把凤姑娘给弄丢了,可真是闯下弥天大祸了。“公子也别同她生气,她还是个孩子呢!”
“就是总有人这样惯着她,她才总是长不大的。”余杭无奈的说着,眸中却满是藏不住的宠溺之色。“今日她差点就摔到了,竟然还敢爬树了。”
“人好好回来就好了。”
“福伯,我今日见到那位于姑娘了,倒是让我吃了一惊。”余杭感慨着。他想起见到玉忘苏的那一瞬间,险些就没回过神来。
世上竟然会有如此相似之人。虽然都说人有相似,物有相同,他却依然觉得很吃惊。
“怎么说?”福伯倒是也来了兴致。
“她很像是已经过世的婶娘。”余杭压低了声音说道。
福伯瞪大了眼睛,半晌都还傻愣愣的。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人却显得很激动,“真的很像是二夫人?”
他曾经是在二房伺候的,娘子还是曾经二夫人院子里伺候的丫鬟,他们一家都曾受过二夫人的恩。只是二夫人那样好的人,却是不长寿的。
二夫人去世了之后,新夫人进门便很容不得夫人院子里伺候的人,罚的罚,撵的撵走。
他们一家也被撵了出去,还是夫人在世的时候,和大夫人的关系最是要好。大夫人看着他们可怜,便让他们到大房去伺候,转眼已经是这么些年头了。
“是,恍惚里,我甚至觉得是见到了婶娘。”余杭幽幽叹息一声。婶娘去世的时候,他已经记事了。那个时候婶娘还很年轻,也比如今的玉忘苏大不了多少。
他还记得婶娘病重的时候,娘总带着他去看婶娘和妹妹。
不过婶娘笑起来的时候尤为和善温婉,婶娘是个温柔如水的女子,这一点玉忘苏倒是并不像婶娘。
“能……能不能让老奴去见一见这位于姑娘?”福伯说着话,手都有些颤抖。虽只是人有相似,是个和余家并无关系的人,可还是想要见一见。
“这怕是要等一等。”余杭想着,今日还真是处处碰壁。“我的提议,于姑娘并没有答应,似乎是对余家有什么误会。”
福伯也就渐渐冷静了下来,不再那样急切。总之他们暂时还不离开此处,总还有机会见一见的。
……
傍晚的时候,水生和徐邈才陆续回来了。月牙便笑着说起秋白玉的妹妹来了的事情,说的绘声绘色的,徐邈也笑了起来。
“月牙你胆子也太大了,竟然还敢戳她的屁股,小心她收拾你。”徐邈揉揉月牙的头。那丫头长那么大,怕是都不曾遇到过这样的事呢!
说起来,他离开京城的时候,凤语兰还没有月牙如今这样大呢!倒是都长成大姑娘了。
人长大了,相貌也长开了,和几年前青涩的模样有了很大的不同。要不是眉心的那点朱砂痣很少分辨,擦肩而过,他怕是都认不出来了呢!
不过家里的长辈肯让她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来,倒是难得的放心啊!
要不是知晓余家的人担不起拐带她出来的罪责,他都要怀疑这丫头是不是偷偷跑出来的了。
“你说余杭跑来是为了双面绣的事?”听玉忘苏仔细说了经过,徐邈倒是有些吃惊。
“是啊!不过我回绝了,余家的人那个样子,我也没必要帮忙。”也正因为余家是皇商,才敢那样张扬跋扈,仗势欺人。
楚家的布庄被毁,怕还只是其中的一桩事,这样的事,余家还不知道做过多少呢!
即便是有语兰帮着说情,她也还是很不想帮忙。让自己那么累做什么?再说了,为了讨厌的余家去得罪范家,何苦来。
徐邈呵呵笑起来,“要说起来啊!倒也并非余家的人都是那般张扬跋扈的样子。余家的家主为人是很正派的,而余杭,也是个谦谦君子。”
若非余杭是个不错的,凤玉白哪里敢让自己最疼爱的小妹跟着余杭出来?
若他没猜错的话,怕是凤玉白有心把凤语兰许配给余杭。
“是吗?”
“先前在荷花节上遇到的余家小姐,若是我没猜错的话,是余家家主的嫡长女,皇上亲封的清宁县主。出身好,自然也难免张扬跋扈一些。”徐邈想着那女子的装扮。
即便是余家,能穿云上锦做的衣裳的人,还是不多的。余家到底只是皇商,不是朝中显贵,有官位在身的人不多。
而官位算高的,也就只有余家家主,家主的夫人关氏倒是有诰命的。
在妇人中,怕也只有关氏才有资格用云上锦。至于未出阁的女子,他能想到的只有清宁县主。
“把女儿教养成这个样子,你还说和余家家主正派呢!”玉忘苏嗤之以鼻。孩子的教养便体现出父母的教养来,虽不说完全绝对,可大多还是有迹可循的。
能把女儿教养成那种样子,她实在无法想象余家家主夫妻有多正派。
“你不知余家的事,清宁县主虽是余家主的嫡长女,不过却不少时候都住在老宅里,并不在京城。怕是父女都不常见面的。
“余家家主如今夫人是续弦,并不是这位县主的亲娘,自己又有儿女,哪里会有闲心教导这样一个女儿。”
“那还真是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了。”玉忘苏笑了笑。母亲去世,父亲不闻不问,说起来也是个可怜孩子。不过可怜也不能作为借口。
“人嘛,各有各的难处。不过你既不愿意帮,不帮就是了。那是他们余家和范家的争锋,余家的前程,自然有余家的人去操心。纵然最后大败,也只能说是技不如人。”
余家和范家的争斗已有多年,自从余家成为皇商,自然处处压了范家一筹。范家也一心想要压倒余家,为此谋划了多年,甚至还送了女子入宫。
范家竟然想在太皇太后的寿宴上和余家一争高下,想来也是成竹在胸,也难怪余家的人慌乱了。
已然远离了京城的他,这样的争斗谁输谁赢,自然也不关心。
若说余杭和凤玉白的关系,京中自有凤玉白为余杭周旋,也同他们无关。
“只是秋白玉的妹妹似乎和余杭关系亲密。”玉忘苏叹息着。想着秋白玉确实帮了她很多,若是秋白玉家里真打算将语兰许给余杭的话,余家弱受出事,怕是对语兰也是打击。
这也是她有所纠结的地方。若单是余家的事,她根本没什么好纠结的。
“两家大抵有联姻之意。不过你也不必多想,安心养胎吧!你这个样子即便有心,又哪里来的精神帮忙?”
玉忘苏也就不再多想,想着顺其自然吧!既然她不应,想来余家自然要想别的法子,不至于一直同她纠缠。
天色不早,水生也就扶着玉忘苏去歇息。
“若是秋白玉的事,你是不是肯定帮忙?”躺在床上,水生握了握玉忘苏的手。
玉忘苏看着他的样子,笑了起来,“他帮了我很多忙,若不是当初他的人及时找到了我,我和孩子或许都会没命。若当真是他的事,我能帮上忙,自然一定会帮。”有些人情,是真的很难还。
秋白玉救过她,救了她的孩子,这一辈子她都是欠了他的。
“哦。”
“不过仅此而已,我曾经说喜欢他,不过是骗你的罢了,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水生没说话,只是握紧了她的手,玉忘苏也就闭上了眼睡觉。
次日,水生和徐邈才出了门,凤语兰便登门造访,带了不少的吃食,还有些京城带来的,这里没有的小玩意,说是要送给月牙。
看着叽叽喳喳的,很快就和月牙玩到一起去的凤语兰,玉忘苏扶额。
人家一口一个“姐姐”的喊着,她也没法子冷脸。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嘴巴又甜,实在是让人不能不喜欢。
“姐姐,你吃点心嘛。”凤语兰笑嘻嘻的拿了点心给玉忘苏,“我才买的,还热乎着呢!”
“你跑出来,余杭知道吗?”玉忘苏揉揉她的头。昨日余杭急匆匆的找上门来,可见这丫头是偷跑出来的。
“我和他说过了。”凤语兰自顾自的吃着点心。
“这样就好。”
玉忘苏也不去管凤语兰,任由凤语兰呆在家里。
快中午的时候,有人来敲门,月压跑去开门,很快转身喊道:“语兰姐姐,是来接你的。”
“哦。”凤语兰嘟着嘴往外走,玉忘苏也送了她出去。“姐姐,我以后还能过来吗?”凤语兰亲热的抱着玉忘苏的胳膊。
看着那希翼的目光,玉忘苏实在说不出和拒绝的话来,“你想来就来吧!”
福伯正等在门口,看到玉忘苏和凤语兰走过来,他便傻愣愣的看着玉忘苏,好一会儿都没回过神来。
“福伯,我们回去吧!”凤语兰出了门。
“哎。”福伯这才回过神来,又看着玉忘苏,“有劳夫人照看小姐。”
“客气了。”玉忘苏笑笑。
福伯和凤语兰离开,玉忘苏微微蹙眉。她总觉得余杭和这位福伯看着她的神情有些怪异,莫非他们以前都曾见过于楠?
可徐邈说过,余杭是在进京城长大,若是无事,轻易是不会离开京城的。
而秋白玉所查到的于楠的过往,却是很多年前于楠就已经生活在那个小庄子上了。于楠和余杭,理应是没有交集的。那么余杭看着她的时候,为何会那么惊讶?
“姐姐,你怎么啦?”月牙拽了拽她的衣袖。
“没事。”玉忘苏揉揉月牙的头。
日子进入十一月,更是天寒地冻,就连一向很少见到雪的松江府也下了一场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