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城,让周稳婆对我下手,又杀死周稳婆女婿全家的人,是你吧?”玉忘苏直直的盯着楚誉的脸,观察着楚誉神情的变化。
“让周稳婆对夫人下手的人的确是我,不过我就是抓走了她的外孙,她才答应这样做的。当日我便已经让人把她外孙送回去了,至于杀死她女婿全家的事,和我无关。”
“和你无关?”玉忘苏皱着眉,取出了那一块缠丝锦衣裳的碎片,“这碎片是在周稳婆女婿手里攥着的,据我所知,楚大人有这样一件缠丝锦的衣裳,并且还破了。”
“是。不过我那衣裳破了,是因为前一日夜里遇袭。后来才发现是和人打斗的时候破了,我就让丫鬟把衣裳扔了。”楚誉拿了块点心吃着。
玉忘苏心下有些疑惑,若楚誉说的是真话,那就是楚誉遇袭,衣裳破了,而衣裳的碎片便可能落入袭击楚誉的人手中。
若是这样的话,难道杀死周稳婆女婿一家的和袭击楚誉的是同一伙人?为的是什么?引他们查到楚誉头上?
假设成立的话,倒也不是冤枉楚誉,因为周稳婆对她动手真的和楚誉有关。
可若是没有这一出,她的确很难查到楚誉头上。一旦查到了楚誉头上,她和沐诀必然不肯罢休,那楚家和安国侯府就会为敌。
为的难道真就是挑拨他们两家人兴起纷争吗?
其实她先前就有些疑惑。楚誉不算是什么高手,会些武功,却也就那么回事。
真要杀死周稳婆女婿全家,楚誉没有必要亲自动手。
“这样说的话,周稳婆女婿一家的死,就是刺杀你的那伙人要陷害你了?”
“我反正是说了实话,至于你们信不信,那就是你们的事了。”楚誉淡淡的扫沐诀和玉忘苏一眼。
“你就不想知晓是谁要陷害你?”
“我都落到如斯地步了,还能怎么办?”楚誉冷笑一声。
“若是两位没什么要问的了,还是走吧!我还想好好睡个觉呢!”楚誉躺在稻草之上。
“对于把证据指向你的人,你还真是不关心?”玉忘苏蹙眉。虽说那个人也只是让她怀疑到楚誉身上,并没有害她什么。可她心里还是想要弄清楚这个人。
若是这个人的目的是让楚家和安国侯府斗起来,那到底会是谁?谁又能从中得利?
“我关心不关心,也是轻易查不到的,倒是不如不要多想了。”楚誉满不在乎的说着。
“既然那一伙人刺杀过你,你心里就没有怀疑之人?”
“能跟到丰城去,还想挑拨我们两家关系的,夫人又能猜出是谁?”
玉忘苏猛然想到范昭,范昭的确可能是一直跟着他们一行人前往丰城的。这次范家的人虽然没有随驾,可他们一行人的不少举动,范昭怕是都看在眼里。
会不会是范昭做的?
毕竟那个时候,范昭很可能是在丰城的。而若说范家想要什么,怕是想让范贵妃取代楚雯华的地位吧!
如今皇后薨了,之后皇上要考虑的就是立后之事了。有皇子依傍的范贵妃和得宠的皇贵妃都有可能成为新皇后。若是能除掉楚雯华的话,范贵妃成为皇后自然就水到渠成了。
她知晓是楚雯华要害她的孩子,自然也不会放过楚雯华。
不过若真是范家做的,她反倒是没什么可担忧的。若是目的相同,即便是不结盟,各自为战对自己也还是有好处的。
“看来夫人是想到了谁了。”楚誉紧盯着玉忘苏。
“我只是不明白,我和楚家无冤无仇的,你们为何要处心积虑的对付我?”玉忘苏叹息一声。
自从来到京城,她还没有哪里冒犯过楚家吧!无冤无仇却被这样针对,她的确是有些想不明白。
难道就是因为楚雯华没了孩子,她却怀孕了,所以楚雯华心里忌恨吗?
还是说她看到楚雯华太多次的狼狈模样,楚雯华觉得看到她就会想到自己狼狈的模样?
“心血来潮罢了,哪里势必要有理由?”楚誉闭上了眼睛。
“是吗?若是心血来潮都能作为理由,我不除掉楚家,怕是对不住你们的心血来潮了。”沐诀冰冷的目光落在楚誉身上。
楚誉没有再说话,沐诀便带着玉忘苏离开了。
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直到再也听不见声响了,楚誉才重新睁开了眼睛。为何如此处心积虑,说着的,他都还想要问问雯华呢!
安国侯府和楚家的确是无冤无仇,即便成不了亲家,他也觉得没必要成仇。
可如今雯华成了皇贵妃,楚家的事都是雯华做主了。雯华也只是让他这样做,至于为了什么,却是并没有说的。
他没想明白,也不想去多想。想来雯华这样做,总有自己的理由和考量。
只愿雯华这样得罪安国侯府,别最后把整个楚家都搭进去了。雯华进了宫,沐诀另娶,如今的安国侯可没有必要对楚家手下留情。
出了牢房,看着外面暖融融的阳光,玉忘苏才苏了口气。
天气太过寒冷,看着暖融融的阳光却无法带来多少温暖,不过这样明媚的感觉还是让人喜欢的。
“我真是不明白人心,原来真的会有无缘无故的恨吧!”玉忘苏伸出手,让阳光落在掌心里。
若是她得罪过,伤害过的人,一心要害她,她还能理解。可是楚雯华,她扪心自问,从未有对不住楚雯华的地方。
虽然她们不是朋友,却也曾有过几分亲近。
“别多想了,有些人不是你对她好,她就会对你好的。”沐诀拉着玉忘苏上了马车。
“这个道理我懂,可依然还是会觉得心寒。”玉忘苏苦笑着。
行到半路的时候,玉忘苏掀开帘子看着外面。却猛然看到晟雅布庄那里正有人摘着牌匾。
她急忙让车把式停车,和沐诀下了车。
“这布庄是不开了吗?”玉忘苏问道。不仅仅是牌匾要被摘了,就是铺子里面似乎也空落落的没多少布匹了。
“这里不家不开布庄了,他们东家把店卖了。”一个伙计说道。
“不开了?我看这布庄的生意一直都很好啊!怎么好端端就不开了?”玉忘苏有些疑惑。晟雅布庄的生意始终都很不错。
忽然说不开就不开了,难道是和窦振修失忆之事有关?
“说是东家病了,他娘子急着把京城所有的铺子都处理了,带着东家去养病了。”
“卖了多少日子了?”
“就是前几日的事,因为着急出手,铺子卖的都很便宜,里面的的东西也都便宜卖给我们东家了。”伙计笑笑,“你们是认识以前的东家吧?”
“是啊!”玉忘苏叹息一声。既然只是几日前的事,想来是安意在窦振修回来后才做的决定。
当初在丰城遇到范昭和窦振修,若是他们赶路快的话,的确是要早几日回到京城。
不过安意竟然会这样快离开京城,还真让她有些惊讶了。窦振修开的几个铺子在京城的声音很好,说卖就卖,怕不仅仅是窦振修需要养病的缘故。
不过若是窦振修夫妻能远远的走了,远离范家,也算是件好事。
如今窦振修失忆了,人生可以重新来过。希望安意和窦振修也可以有个新的开始。
“没想到他们走的这样急,眼看就要过年了呢!”玉忘苏回到马车上后,依然有些闷闷的。
“这是他们自己的决定,随他们去吧!你就别多想了。”沐诀握紧了她的手,“既然你说窦振修的伤已经好了,那也算是好事。”
“也是。”玉忘苏笑了笑。对于窦振修,倒也不是不舍,只是忽然有几许惆怅罢了。
他们之间,实在没什么好不舍的。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若是窦振修能珍惜自己的日子,珍惜安意,倒也很好。她看得出来,安意是个好女子。
虽说安意喜欢的是以前的窦振修,不过长久的相处,也未必不会喜欢上陈宇的灵魂。他若真心相待,安意想必也不会辜负。
沐诀和玉忘苏才回到府里,紫茉便急匆匆的迎了出来,一脸焦急的模样。
“看你这样子,莫非是府里出什么事了?”玉忘苏望着紫茉。
“也不知道是谁那么缺德,在院子里埋了不干净的东西。”紫茉皱着眉低咒一声。
“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玉忘苏皱着眉。
“夫人和侯爷回去看了就知道了。”紫茉没有明说。玉忘苏也就没再说什么,先回了春晖堂。
进了屋里,紫茉小心的关上了门,把一个包袱放在了桌上。看着紫茉这般小心的样子,玉忘苏的一颗心也提了起来。
紫茉打开包袱,里面却是几个用布缝制的娃娃,上面还扎着长长的针。
玉忘苏皱眉,她忽然想到电视剧里的一些情节。巫蛊案,自来巫蛊是咒不死人的,而被牵扯进巫蛊案的人却死伤无数,历史上也是血迹斑斑。
汉武帝时江充等人以巫蛊诬陷卫子夫皇后和戾太子刘据,那场巫蛊案的结果是刘据和儿子都在汉武帝的追杀下自尽了,失去了儿孙的卫子夫也自杀。
甚至牵连还远远没有结束,卫子夫的女儿也死于那场巫蛊案。
而汉武帝早年,原配陈阿娇也因为巫蛊之事被废。
再到清朝年间,康熙帝意图二立太子胤礽,三阿哥胤祉告发大阿哥胤褆以巫蛊诅咒胤礽,使得胤礽癫狂,才做出有失身份之事。
胤礽成功洗白,再次被立为太子。而大阿哥胤褆却成了二立太子的牺牲品,就此被幽禁府中。
真真假假,自古以来巫蛊案都不过是当权者玩弄的权数,为达到自己的目的,却要血流成河,至亲殒命。
若是在现代,这样的东西没有谁会真正当回事。要是诅咒能咒死人,那世上还能有几个活人?
可是在这样的时代,却不得不引起重视。她不怕有人借此诅咒她,却害怕有人栽赃嫁祸在她的身上。
沐诀拿了娃娃仔细的看着,“这上面的生辰八字是皇上的,看来动手的人还真是居心险恶。”说着便皱了眉。
府里一向小心,怎么会让人有机会在府里动这样的手脚?
玉忘苏脸色一变,若是等着时机成熟,这东西再被挖出来,怕是安国侯都难逃此劫。不管凤天冥信不信这种东西,可这却是个处置安国侯府的好机会。
此人还真是歹毒至极。
“这是从哪里找出来的?”玉忘苏望着紫茉。
“后花园,不是年底了嘛,府中四处都要收拾一下,花园那边也不例外。还是有人在收拾枯枝的时候发现土好像动过,这才仔细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就发现这东西了,奴婢曾听一个老人家说过,这样的东西有时候并非一个,可能是几个按着特殊的方位摆的。这才让人仔细的一搜,可不是不止一个。”紫茉脸色有些阴沉。
让人在花园中藏这样的东西,府里的人怕是太松散了些。
看着那土的样子,应该是才动过没几日。
“知道的人很多?”沐诀皱着眉望着紫茉。府里的人未必人人都是嘴严实的人,人多嘴杂,可别随意传出去的好。
知道的是旁人要陷害府里,若是闹开了,怕是传到外面就成了府里要诅咒人了。
“并不多,发现了一个后,奴婢便让人都先散了,只留了两个嘴巴严实的帮着找。奴婢都嘱咐过了,若是他们敢传开,必然是要责罚他们的。”
“你做的很好,这样的事知晓的人越少越好。”玉忘苏叹息一声。
沐诀已经检查完了几个娃娃,上面的生辰八字都不同。有皇上的,还有太皇太后和皇太后的,再然后还有楚雯华的,最后一个则是凤绝尘的。
“这样的东西留不得,烧了吧!”沐诀示意紫茉处理。紫茉便挪了火盆来,把娃娃都给烧了。
这样的东西提前发现倒是容易出来,一把火烧了,自然也就没有什么痕迹了。
“看来此人很了解宫里人啊!”沐诀冷笑着。他之所以知晓几人的生辰八字也是有缘故的,他和皇上、玉白一起长大,和他们一起过了好几次生辰,自然也就知晓。
而楚雯华和他定过亲,自然是合过八字的。
而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外人不知晓,他们这样的人自然还是知晓的。
宫中贵人的生辰都是一一记录在册的,只是那册子不是寻常人能看的而已。
这陷害还真是想的清楚。的确,一闹开安国侯府的嫌疑是最大的,这些人的生辰八字府里不难清楚。皇太后和母亲是同族姐妹,哪里会不知道彼此生辰八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