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亚鸣葬送了他的第一段爱情,把柳苏从自己的记忆里深深地挖干净,埋葬,用了一年半的时间。
一年半后,那时的景亚鸣还相信着爱情,这时他遇到了第二个女孩。
在古城,这个女孩出身于牙医世家。
在老城有一条民国街,民国街上有一家私人牙科诊所,建筑与民国风味的建筑融为一体。
金氏牙科。
是一家三代传承的老字号。
门面看起来很老旧,一条上阳的小街,地势很高,在牙科诊所门前,有一棵茁壮的法国梧桐树。老街上除了公交车驶过,路边走动的人一般都是老年人。人们都搬到新城了,这里保持着古城最原始的面貌。
景亚鸣一直没有走出失恋的阴影,秋天的某个下午,景亚鸣被牙疼所困,一个人路过金氏诊所的时候,一个闪念就进去了。
门诊很小,在一间屋子里放着两张牙科手术专用椅子,斑驳的样了看起来有年头了。
正在给病人看牙的是一个年轻女医生。
景亚鸣问了一句:“我要等多久?”
“20分钟吧。”女医生隔着口罩回答说。
“那……我等等?”景亚鸣征求的口吻。
女医生手指了一下旁边的杯子与热水瓶,示意等等吧,有水,自己倒了喝。
景亚鸣自己动手,倒了一杯水,端在手里,走出了诊室。在外面是一间医生办公室,墙上挂满了各种锦旗、表扬信一类的东西。在办公桌的正上方,有营业执照的框框。
景亚鸣那时的视力好的没话说,墙上的女医生介绍,应该就是正在给人看牙的年轻女医生。好家伙一看,竟是与自己同年,省里面着名的医科大学毕业,大名叫金璐。
金璐,省医科五年制医药学本科毕业。在客厅右手,有一个木楼梯,看起来这小洋楼,上面还有房间,是金家一空老小住宿的地方吗?在古城,像这种两层老式小楼,楼上住家,楼下经营祖传生意的不多了。
景亚鸣不免对这家牙科诊所感到好奇。
景亚鸣在客厅站了站,又把头伸到大门外看看,一条小街,一头连着一个公园,一头连着老的火车站,从前这里非常热闹,是条商业街。金家在古城也算是知名人家。
重新回到诊室,正逢前面一个牙疼病人病看好了,金璐给他说些回去如何注意。
景亚鸣连喝了两口水,根据金医生的示意,坐上了手术椅子。
景亚鸣其实很怕疼,他进门来多半是无聊加好奇,所以,他人是坐到看病的牙科手术椅上了,却摆摆手说:“不疼吧?”
“先看看你的牙。”金医生说。
“疼就算了。”景亚鸣继续说。
金医生一下子就笑了,说:“我还没看,怎么治我还不知道,我不知道会不会疼,要看你的牙什么毛病。”
“哦,是这样,我感觉吧,最里面的一颗大牙又肿又痛,天天火烧火燎的。”
“那我还是要看看。”金璐笑着说。
景亚鸣说:“牙肯定是要看的,但我问两句话,说问两句。”
金医生手上新套了橡胶手套,脸上戴着口罩,一双眼睛笑眯眯的:“问吧。”
“你省医科大毕业的,与我同届,我怎么没听说你?”
“我三中毕业的,你呢?”
“我一中毕业的。难怪。”
“你为什么没有进大医院,而是进诊所?”
金璐说:“这是我们家族的生意,到我,就我一个,只好回家给人看牙,不然就得关门,我爷爷辈就开了这金氏牙医。”
“喔,明白了,那……”
金璐面闭了一下眼睛,说:“景先生,你已经问了两个问题了,请张大嘴巴。”
景亚鸣就这样认识了金璐。
在后来,景亚鸣把金带回了家。
这是他第二次带女朋友回家。
景亚鸣的妈妈是市里教育界的专家,个性刚强,见多识广,原则性强,又很在乎女方的学历与智商。唯独金被景亚鸣带回家后,景妈妈一百个满意。
两个人在相处了半年后,才有了实质性的接触。
那一次,也是景亚鸣去老城的诊所。是个秋雨绵绵的日子,没有病人,两个人说着话,吃着吊瓜子,景亚鸣很喜欢这种天荒地老的感觉。
秋天快结束,北风刮起来的时候,景亚鸣与金璐的爱情结束了。
究竟是谁吹的谁,不好说,但景亚鸣说过,除了他妈妈对他这么好,这辈子就没有哪个女人像金璐这样,对他太好了。像一位姐姐宠溺弟弟,尽管他俩同龄。景亚鸣对她也十分满意,只是,景亚鸣心里有道坎,说白了,金璐那事不是第一次。
景亚鸣开始时没有意识到自己有这方面的疙瘩顾虑,后来,觉得自己是在挣扎,一直在做自己的思想工作,进退两难。
景亚鸣的妈妈知道儿子的思想苗头时,痛骂了儿子一顿,说他作,会把自己作死。
景亚兄长知道自己将来的婚姻已不是因为爱情。
他写了一首诗,纪念这段青春的爱情:
如果猛火还有余烬
余烬将聚散一幅枯山水
许是雪景
那人落落穿行去
不辨清白
不辨川壑
景亚鸣在读大学的时候,参加过文学社,印过一年的油印诗歌小册。每每意趣阑珊,他会写上几句。工作后,每每有言人前道不得,也是以几句诗释放心情。
这种情况,一直到2008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