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玉珩长身玉立站在殿中,一身黑红华服,玉冠飘带将他衬的更为尊贵不说,也将他熏染的多了些人气儿。
那柔妃早就在看见帝玉珩进殿的时候便眼都不会眨了。
后来他退了出去虽然让她心中仍有遗憾,但却又庆幸没有叫他看到自己那不堪模样。
如今皇帝背对着她,柔妃有一下没一下的给他捏着肩膀,可心神却之早就跑到了帝玉珩身上,一双杏眸直直的在他身上晃悠着
帝玉珩半垂着头,双手插在袖中,就听皇帝道
“爱妃啊,这是老八,他离宫多年,才回来没多少时日,想必你们还未见过。”
那柔妃闻声,竟有几分迫不及待的唤道
“问逍遥王安”她姿态婀娜,声如莺啼,只把高座上的老皇帝听的笑容满面。
“柔妃娘娘不必多礼。”帝玉珩仍是半垂着眸,像是什么都看不进眼里似的。
看着这样的儿子,皇帝一时也有些不知该怎么开口。
可感受着肩头上柔弱无骨的小手,他到底轻咳了一声打破了寂静
“你坐,老八。”皇帝看着帝玉珩真的落了位,一旁伺候的内监也给端了水,这才压低了声音说道
“今日找你来,也是有事要与你商议。
这些年你一直在边城孤身一人,那日正巧朝上大臣说话,不禁想起白卿身子不好又年事已高,这才将你唤回来。
如何?可还呆的习惯?”
帝玉珩坐的端正,对于手边那盏香气过盛的茶他更是碰也没碰,只张口道“儿臣是个粗人,在哪里都呆的习惯。”
皇帝都被逗笑了
“朕的儿子,金尊玉贵,早些年将你小小年纪一人放在那种地方也是迫不得已。
如今,朕也为你谋划了一个去处,你可愿意听?”
帝玉珩暗暗绷紧了身子,面上却仍是睫毛都不颤的稳重模样“儿臣听着!”
“朕想将你过到柔妃膝下”皇帝说完,看着比自家爱妃成熟许多的儿子,只觉喉咙干涩的厉害。
他忍不住抄起手边茶盏狠狠灌了一口,就见柔妃随后忙不迭为之续满,心中不由暖了暖,也不再想那么多。
帝玉珩抬起头,黑黝黝的目光直视皇帝,半点儿不退。
若说他先前敛眸,语句干涩的模样还有几分不流于世情的冷漠,那么此时不再遮掩眸光的他便显得有些锋芒过盛
“陛下,臣已十五,本就有了封地,如今只差相看新妇了。”
可不就是,皇子十三得以许亲建府,可他这个挂着逍遥王名头的皇子呢?
却是十一就就去了贫瘠之地,十五岁还没有枕边人。
如今更是,已是逍遥王却还要认上一个十三岁的妃子做娘,若是被旁人知了又是怎样的笑话?
对上帝玉珩那双清洌洌反倒显得没什么感情的眼,皇帝也觉得有些荒唐,他往椅背上靠了靠,半垂下眸,不再言语。
柔妃却是急了,她一双杏眸几乎没有离开过帝玉珩身上,水灵灵的,仿佛长了小勾子,可苦的是,她想勾的那人不解风情不说,还格外的抗拒她。
“逍遥王,此事因我而起,实是我出身中州,到这异地身无倚靠,陛下也是想着我能有个盼头,也好叫你有个母族。”
她大咧咧的说出了这些话,却非但没让皇帝觉得她干政,反而觉得她贴心。
可不就是,自己与这个儿子生分了,也确实对他不住,但今日之事却是两全其美啊。
“陛下,臣已是逍遥王,封地百姓对我亦是心存爱戴。
这帝都虽好,臣却早已待惯了那粗野之地。臣愿为陛下守边境驱贼寇,此生都为国之利剑。”
他先是表露了一番忠心,可却字字句句不离他如今身份,更表达了自己的意愿。
帝玉珩半垂着眼皮,只能那高座半截,明明金晃晃的映着阳光,可他却觉得心底的阴暗却在不断滋生。
可越是如此,他却觉得脑中思绪越发清晰,口中更是清醒无比的道
“臣母亲出身白家,历代忠君爱民,臣亦是一介粗人,母族不母族的,臣并不看重。”
做了皇帝这么久,他已经许久没见过敢这般与他说话的人了。
皇帝抬手止住了柔妃想要继续开口说话的意愿,自己直直的从高台上俯视那个规规矩矩两手放在腿上只坐了半边儿大椅的人。
“嗯是像个将军!”皇帝看了半晌突的笑出了声,顿时打破了御书房内的寂静。
“白家是名门望族,曾经更是北域的中流砥柱,如今你落到这般,可怨朕?”
皇帝突的站起身,一步步渡下了台阶,每走一步,他的气势都随之增强,也从最初那个和蔼的父亲变成了君临天下的君王。
柔妃忍不住以手掩了掩唇。待反应自己做了什么后,眼中闪过怨也闪过恨。
看着对峙的父子俩,尤其是那个仿佛冰雪雕的人儿,她的眼中有野望在生长。
帝玉珩坐在那里微微昂起下巴与皇帝四目相对,嘴里说出的话却是没有半点儿犹豫
“臣记得幼时母亲曾说过,哪怕是为皇者也有诸多不能做的事,人们总会因为自己的身份背负一些东西,这是责任,也是必须。”
帝玉珩吐字清晰,却偏因为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说出的话自带着冷意
“臣不怨,臣是皇子也是白家后代,为北域付出再多,也是应该”
他一番话让皇帝的脸色变了几遍,最后终是道“你回去吧,朕再想想!”
“是!陛下保重龙体,莫要忧虑!”帝玉珩起身抱拳,还不忘叮嘱一句,这才出了门。
无人注意到,他抱拳的手早就青筋暴突,就连踏在地上的脚步声都格外的重。
帝玉珩吐字清晰,却偏因为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说出的话自带着冷意
“臣不怨,臣是皇子也是白家后代,为北域付出再多,也是应该”
他一番话让皇帝的脸色变了几遍,最后终是道“你回去吧,朕再想想!”
“是!陛下保重龙体,莫要忧虑!”帝玉珩起身抱拳,还不忘叮嘱一句,这才出了门。
无人注意到,他抱拳的手早就青筋暴突,就连踏在地上的脚步声都格外的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