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昏道,如少典宵衣所想,炎方气得差点中风。
“混帐……混帐……”他浑身哆嗦,骂了许久,竟想不出任何应对之策。
——杀了那个孽障吗?可他到底只身入归墟,以一人之力,挽救四界。不杀他吧,他当众斩断刑天驭魔令,自己颜面何存?
实在没办法,那就只能抄功课了。炎方问大祭司相柳:“少典有琴逃跑,神族如何应对?”
相柳站立一边,正等着炎方发问。他施礼道:“回尊上,神族管制清灵之气,不许灵丹流入人间。看起来,是想让少典有琴知难而退,低头认错。”
炎方意外:“少典宵衣没有削他神籍?没有下令追杀?”
相柳眸子微转,他毕竟是魔族的大祭司,无论如何,魔族的未来总是要高过魔尊个人的一时荣辱。现在魔尊就剩下两个皇子,嘲风和乌玳,谁任储君对魔族更为有利?
他斟酌着说:“少典有琴毕竟是神族最为器重的皇子,神族一直有意让他承继大位。若此时少典宵衣除他神籍,就只能另外考虑储君人选。他的次子少典远岫,论天资才干,均不及长子。也许少典宵衣是有这方面的顾虑。”
炎方沉吟,久久不语。
如今,他所面临的局面,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如果下令诛杀嘲风,那么他只能立乌玳为储。乌玳的性情,岂能担当大任啊?
相柳暗暗留意他的脸色,装作无意,道:“当然,魔族不同。魔族以勇武为荣,我们大殿下可是魔族第一勇士。”
“勇武?”炎方听了这两个字,眼神闪动,轻声叹气,“若说勇武,谁能以两千八百年之龄,一力驱使盘古斧碎片之力,于诸魔睽睽之下,斩断刑天驭魔令?相柳,本尊若非亲眼所见,只怕都不能相信。”
相柳闻听此言,自然正合心意,含笑不语。
“罢了。”炎方深深叹气,“传令下去,魔族亦如神族,严厉禁止魔丹外流。让那小子尝尝流落在外的滋味!”
相柳深深施礼:“尊上圣明。”
妖族。
缤纷馆依旧人来人往,衣香鬓影,热闹非凡。
夜昙和玄商君一走进去,就有人惊叫:“天啊,快看,是琴郎!”
这话宛如溅入油锅的一滴水,瞬间激起水花无数。夜昙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人群挤出来的。她摸摸鼻子,自去找老鸨要了个房间。
没过多久,玄商君跳窗而入。
他不知如何摆脱人群,如今衣衫不整,长发凌乱。夜昙冷哼一声,转过身子,给了他一个背脊:“外面那么多美人,你还回来干什么?”
她问得酸溜溜,玄商君知道无论说什么也哄不好。他只得道:“你姐姐受伤了。”
说着话,他自袖中放出嘲风和青葵。
果然,夜昙一听这话,立刻把方才的事抛到九霄云外。她把青葵扶到床上,至于嘲风嘛,那当然是不管了。不但不管,经过的时候她还没忘记踩上一脚。
嘲风驱使盘古斧碎片,全身上下所有的力量都被耗尽。如今他靠着床柱,动弹不得。
“你快看看,我姐姐到底怎么了?”夜昙焦急地打量青葵,“她体内有魔气。”
玄商君见她果然不再追究楼下美人的事,这才暗松一口气。他坐到床边,顿时有些局促——这缤纷馆,原就不是什么正经的地方。身为一个秦楼楚馆,它的床也相当有特色。红罗烟帐、银钩低垂,香气迷离,里面更是松软得过了分。床上更有些不可描述的情趣之物。
这……非礼勿视。玄商君移开目光,认真替青葵把脉。
旁边,嘲风说:“她饮了一盏自己精炼的魔气。”
夜昙冲过去抓住他胸前的衣襟,气势汹汹:“你说要照顾我姐姐,就这么照顾?”
话音刚落,她就察觉手上粘乎乎,低头一看,嘲风身上密密麻麻,全是被盘古斧碎片割裂的伤口。她愣住,嘲风说:“是我的错。”
玄商君脱鞋上榻,说:“我先替她逼出体内魔气。”
“哦……哦,好!”夜昙答应一声,埋头就在嘲风胸前乱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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