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俊成走进宋家后,宋秉义唤来他妹妹为客人看茶时,宋婌亦无意间看了俊成一眼,他那英俊洒脱的气质让淑亦一见钟情,她觉得自己从未见过像他那么貌美的男子。在宋秉义与俊成走出园子设备酒菜时,是宋婌亦为他俩亲手做的菜。在她端着盘子送菜时她尽管送菜,没人问话时,她也不多嘴多舌说什么。只是心怀爱慕,顺便温柔的瞥上俊成一眼。在他们吃酒谈话之时,宋婌亦却不能陪在他们跟前,便回到了自己的闺阁。
蜡台烛光闪烁,把整个闺房照得一片通红,她独自静坐床头悠悠我思。她那婀娜多姿的倩影被烛光映在闺阁的小轩窗上,充满了诗情画意。这一夜她碾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睡,她看到的那张英俊的面孔,一遍又一遍的飘过她的心田。
第二天早饭时,宋秉义带俊成与家人一起用饭。因为昨晚俊成到宋家时,经过宋秉义的的介绍,俊成与宋秉义的家人大概熟悉。这次当俊成跟随秉义到客厅用饭时,宋秉义的父母与裁缝曹师傅已经在座。淑亦把做好的饭菜都端到桌子上,随后大家一起都落座了。
曹耿申是个年过半百接近六旬的中年男子,头发已经花白。他在宋家做了二十多年的雇工,如同一家人一样,用餐时常与主人在一处,不分宾主。在宋文芳年轻时,他经常与宋文芳一同去洛阳购货,如今宋文芳也是年过半百之人,腿脚也不太灵便,如今宋秉义长大成人,当布料欠缺时他就与宋秉义一同去洛阳购货。除了他指导女仆在缝纳衣物的技巧外,常与宋文芳一起谈讨一些关于生意上的方方面面。
大家坐定后,在互相谦让下都动筷了。宋秉义的母亲王氏故意对俊成寒暄道:“这是我家淑亦亲手做的菜,你尝尝手艺怎样?”
俊成微笑着说道:“姈爱心灵手巧,做出的饭菜自然无可挑剔。”
宋婌亦正坐在俊成的对面,听到他的夸奖心里觉得暖暖的。她瞥了俊成一眼,不由得心里又是一片茫然,若不将自己谨慎一点,她的心又会开始莫名的跳起来。于是她接过母亲的话缝埋怨的说:“娘啊!人家的手艺本来不好嘛!不要老是一见客人就夸人家的手艺好不好?”
王氏笑道:“这姑娘脾气就是这样,做得好与不好还不让人说。”
“女儿大了嘛!,有些事情需要自己做主,所以你就没有说女儿的理由了。”宋婌亦笑着说道。
王氏啰嗦道:“啊?你自以为长大了就凡事自个儿做主,难道连娘的话都不听了吗?你看曹师傅带的那几个做针线的,她们个个都心灵手巧。而你也是一个姑娘家,什么时候手里拿过针线活?”
婌亦拣了几粒米饭喂在嘴里,一边嚼着,一边说道:“人家大家闺秀整天不出房门,还要雇两个丫鬟伺候着,而我整天忙来忙去,一会儿给仆人做饭,一会儿还要孝敬你们。女儿一天真的很辛苦,娘不但不可怜女儿,还说人家什么都没做。”
在座的都知道他们母女俩逗嘴,都是笑脸相陪,俊成一边斯文的吃着,一边听他们的说话,没人问他时,自己也步多嘴多舌。这时曹师傅停住筷子忽然说道:“哦!要不是老妇人提醒,我差点都忘了。最近房里的布料缺货,几月前选购的那三匹蓝绸与一匹白绸只剩下一丈有余,若不及时补货,恐怕下月衣庄上的人过来取货时不好答复。现在大家都在,要么先商量商量?”
在座的听曹师傅这么一说,都停下了筷子。宋文芳思索片刻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有劳曹师傅再与我义儿同去洛阳选购一回?”
为什么选购布匹非要曹师傅跟着去?这在选购货物时有一定的作用。因为他在宋家做了二十多年裁缝,在技术方面有着很高的成见。第一,在挑选布料时一眼就能分辨出它是不是苏杭的丝绸,还有颜色的搭配。第二,在货物的质量方面也相当有见解。只要他用手一摸货物,便知那些布匹是新纺织出来的,那些是陈年的旧货。为了不让购买到仿品或旧货,所以每次购买时都离不开曹师傅亲自的挑选。曹耿申听了宋文芳的话说道:“那是自然。我的意思是说这路远水长,往返一趟需往往需要十来八天,应该什么时候启程?”
其他人面面相觑,一时谁也没有回答,王氏开口道:“如果缝衣房布料欠缺,需要及时补货。依我看,今日天气不错,要么曹师傅与我义儿今天启程如何?”
曹耿申应道:“既然老妇人说在今天,那就定在今天。我看时辰还早,用完饭我就与小义备马车启程。购货是迟早的事,俗话说早走一步,轻松一路嘛!接连几个月都忙在缝衣房,坐上马车顺便兜兜风。”
俊成一听,王氏要求秉义与曹师傅去购货,并且还是用完了早饭就行动,他可再不能光听别人说话了。他把嚼在嘴里的一口菜咽下去说道:“如果义哥决定今日启程,不妨我们一同去,一路上顺便有个照应!”
宋秉义忙说道:“我与曹师傅要到洛阳去购货,路程太远,你不能去。”
俊成说道:“我已经连累了义哥一天,该上路了。正好你与曹师傅东去洛阳,我也真好顺路。”
宋秉义劝道:“你我才刚刚认识,怎么能说连累二字?不是我不想带你去,只是路途台遥远,多一个人那才叫连累。你好好在此等候,不过六七天的时日我与曹师傅便回来。”
宋文芳看见秉义刚认识的朋友又要走,以为是他们的谈话妨碍了俊成,觉得不好意思的说:“哦,我们只是在商量生意方面的事情,年轻人请不要多虑。听说你已经与我义儿结交为朋友,既然如此,那这里就跟自己的家一样,多住几日又有何妨?”
王氏也跟着说道:“是啊!我儿子劝你不要去你就别去,不过几日他就回来了。如果你这么一走,别人还说客人刚来就使唤儿子出远门,岂不是诚心打发客人嘛!”
宋婌亦听俊成说要跟着他哥哥一起去洛阳,不知去了会不会再来,她的心里有点慌张。因为她第一眼看到俊成,就喜欢上了人家,他们还没说过话,宋婌亦怎么会没有留恋之意呢?她又听父母与兄长诚心挽留,自己也该说点什么。于是她笑着说道:“我哥说不能去你就别去了,听说那一路到处都是响马,万一遇上了怎么办?我哥他精通武艺,就算遇上响马也不怕,如果你跟着的话,到了要紧关头你岂不是多了一个累赘。”
宋婌亦以为俊成不懂武功,为了留住他用开玩笑的话吓唬俊成。而俊成以为宋婌亦说得是实话,便说道:“按照姈妹所言,还是跟着义哥比较好。万一途中遇上了拦路虎,我好助义哥一臂之力。”
宋秉义笑道:“我妹妹以为你不懂武功,她在吓唬你。听人说那一路又响马,可是我与曹师傅来来回回走了许多趟,也未见响马的影子。即使碰上了响马,他也奈我不何。你就安心的在此等候,等我回来我们哥俩好好叙一叙。”
宋婌亦听他哥哥说出了实话,先是看着俊成无奈的笑了笑,然后低着头有意无意将碗里的米饭用筷子往嘴里扒。俊成听他们诚意挽留,有考虑考虑宋秉义的话说得有道理。去远路做生意多一个人就得多一个人花销,再说选购好布匹绸缎马车还要拉货,回来时多一个人就会多一份重量。就算马车能承受得住,马匹也是承受不住的。
他从咸阳外祖父家时,听说隋炀帝乘风舰龙舟南下,可他也知千里汗河之中行驶巨舟至江都,亦非一朝一夕之功。虽然他是行刺隋炀帝的隐形刺客,但他的计划打算得比较长远。就算在隋炀帝乘龙舟南下的途中行刺不能得逞,等到他到江都后再动手也未免不迟。再说他与宋秉义刚成八拜之交,这样一个走了也觉得对不住宋秉义。所以俊成在他们的挽留下暂时想留下来。等到宋秉义购货回来与他多聊几日。于是说道:“既然二位姈堂与义哥不让我去,那在下就不给义哥与曹师傅添麻烦,祝你们一路顺风!”
东去洛阳购买布料一事商量好了,俊成也暂时留在了宋家。当天早饭罢,宋秉义备上马车,带上购买布料丝绸的银两与曹师傅启程了。他的父母和淑亦姑娘,还有俊成他们都为宋秉义送行,并且叮嘱了他们一番要紧的话,说什么来去走得快一点什么的。
宋秉义与曹师傅走后,淑亦心中暗喜,喜得是她有机会和俊成说话了。可是一个整洁温柔的姑娘家对一个刚认识还不到两天的少年该如何搭讪,才能表达她心中的爱意呢?这一点聪慧的淑亦姑娘早已就打好了自己的算盘。在大家一起围着桌子吃饭时,淑亦不时的瞥上俊成一眼,看他的身材端不端正,样子迷不迷人。看了多少次,都是淑亦姑娘无可挑剔的。另外却发现只是他身上的衣服有些陈旧,因为家里做得是卖衣服的买卖,当时就想送他一件,可是在大家一起吃饭时怎么敢开口呢?此时他想去缝衣房为俊成挑一件好衣服,她又不敢擅自做主。生怕她娘知道了此事不好交代,淑亦想来想去先得要过了她娘的一关,于是来到王氏跟前。宋妇人正坐在室内的一把椅子上无所事事,淑亦看到她娘又不敢开口,转到母亲身后给她轻轻的揉捏起肩膀来。淑亦一边捏,一边绕着圈子说道:“娘!家里做得衣服卖给衣庄一件多少银两?”
宋妇人那里知道女儿的心思,不解的问道:“你忽然问我这个干什么?身上穿着的如果不喜欢,自己去缝衣房挑一件,爱什么颜色就挑什么颜色,自家人穿一两件难道还出银子吗?”
“不是的,女儿在问一件男子的衣服卖给衣庄时是多少银两?”宋婌亦接着问道。
王氏听得有些糊涂了,说道:“你今天怎么变得奇奇怪怪的?一个女儿家问男人的衣服多高价,难道你想买一件送给别人?”
宋婌亦知道她娘的脾气很温存,就算自己什么地方犯点错,顶多被责备上几句也就没事了。她停住了揉捏的双手说道:“不瞒你说,我看见哥哥带来的那个朋友衣服旧了,想给他送一件。我又怕娘不同意,所以先来问问你。”
宋妇人听罢惊异了,扭过头来问道:“啊?你这丫头是不是喜欢上人家了?怪不得说出如此荒唐的话。他是你哥哥结交的朋友,到我家才两天,你就对他有意思了?那怎么能行呢?不成不成!”
王氏说话时声音比较大,可把淑亦姑娘吓了一跳。她惊讶地向房门外看了看,又急忙把食指竖在嘴边:“嘘……你能不能小声点啊娘,小心被人家听见了多不好意思。女儿先是给你说呢,看娘同不同意。”
宋妇人的话音也随之变小了,说道:“那怎么可以呢!身为大家闺秀首先要做到的就是安分守己,那样才不会被人耻笑。人家才来不到两天你胡闹什么?赶紧下去做你应该做的事。”
“娘!你怎么一点都不善解人意呢?我有没说喜欢上人家,只是想给他送一件衣服而已。我是有言在先的,也不是白拿缝衣房的衣服,我挑一件给你银子还不行吗?”宋婌亦央求道。
宋妇人一听女儿要拿自己的银子买自家的衣服送给别人,可真病得不轻。说道:“你肯出银子卖自家的衣服送别人,还说你不是喜欢上了人家。娘劝你算了吧!就算你对人家有意思,可人家会不会喜欢你呢?”
宋婌亦说道:“女儿长大了嘛!有些事情是需要自己做主的。不瞒娘说,女儿真的喜欢上了他。当我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心里就砰砰乱跳,他生得那么英俊!”
“我看你这叫蒙着眼睛摘西瓜,纯粹是瞎折腾(折藤)。你要知道人家是客人,顶多住几日迟早会离开的,而不是经常住在这里。就算你喜欢上人家又有什么用?”宋妇人说道。
“反正我不管,女儿只想送他一件衣服。他走也好,留也罢!”
淑亦姑娘说罢再没听宋妇人的话,转身便走出了房门。王氏也没有跟随出去,她坐在椅子上只是无奈的叹气。
宋婌亦先是探试一下王氏的口气,如果她娘决意不允许也就罢了此事。谈了几句宋妇人只是口头上有些不愿意,但也没有刻意反对,这对宋婌亦来说,就算是凑合着过了一关。既然赖过她娘的一关,剩下的就由她自己做主了。
这一天她去缝衣房为俊成挑选了一件上好的蓝绸缎长袍,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筹划了一番,见了他该说些什么,拿什么借口向他搭讪等等。
第二天早饭时宋婌亦与父母还有俊成四人在一起吃饭,因为她父亲在此,淑亦姑娘什么都没说。宋妇人见女儿没有表态,她更是若无其事。
早饭罢俊成觉得无所事事,便主动给自己找活干。有句话说人贵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已是宋秉义的结义兄弟,但他把自己看得很简单。闲时能为他们做点事情,也算是自己的职责所在。所以俊成就背着她们一个人到屋后的园子里劈柴。
宋文芳早饭罢坐在一张桌前翻看着厚厚的岁记本,一手握着一支小号的狼毫不时在上面点点划划。为了室内光线充足,门窗是敞开着的。宋妇人也在房间内闲坐着,跟淑亦的父亲聊一些关于缝衣房的事情和生意上的开支与收入。此外,因为淑亦昨晚对宋妇人说她想给客人送一件衣服的事情,王氏虽然没有决意的反抗,但她心里一直在惦记着。当面不说话,背地里她在窥视着女儿的一举一动。在她与宋文芳谈话间,透过敞开的门窗她看见女儿手里拿着一件东西进了房后的园子,她知道是女儿拿的是什么东西,也知道她去做什么。宋妇人没有急着跟在女儿后面进去看究竟,她对宋文芳说道:“女儿这两天有了心事,昨晚跟我说她要给挑一件衣服送给那个少年,我说她两句也不听,现在拿着挑好的衣服进了屋后的园子,你说这事该怎么是好?”
宋文芳把手里都狼毫放在砚台上,对王氏说道:“子不严父之过,女不整洁是你的错。我是一个作父亲的,女儿好不好让我怎么管?你还是问问你自己吧!”
王氏说道:“俗话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女儿长大了,她有她的心事,你说让我这个作娘的管到什么时候?老头子,跟你这么说吧。人家那少年生得也特英俊,女儿既是喜欢人家,依我看给我们淑亦姑娘做入赘女婿好不好?”
宋文芳听了眉头一皱,说道:“你今天那一根筋搭错了?我家义儿那一点不好?非得要招上门女婿。是不是你跟女儿事先商量好,然后再拐弯抹角的求我成全?”
“你这是什么话?我什么时候做事瞒过你了?”王氏说着瞪了宋文芳一眼,叹了口气说道:“这两天也和他没少说话,他说自幼没有父母无牵无挂也特可怜。再说我们义儿没兄没弟单独一个,如果能把他给我们淑亦作女婿,一来为我们义儿增添了一个帮手,二来了却女儿的心愿,有什么不好?”
宋文芳反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我家义儿比不上他,非要他作帮手才能为我宋家顶门立户?”
王氏被问得无言以对,宋文芳见妇人不好意思了,又说道:“不是我不同意你的看法,你也知道,男女婚配之事需要的是两相情愿。就算我家淑亦喜欢人家,那还要看人家同不同意。促成婚姻大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事情,需要时间去考虑的,懂我的意思吗?”
“懂懂懂!我懒得和你争论。”宋妇人说罢就走出了房间,她想去屋后的园子里看看女儿和那个李俊成在干什么。
俊成再屋后的墙角处正在劈柴,不经意间看见淑亦姑娘手里拿着东西向他又来。他也没立马起身去搭理,只是先停住了手里的活。
因为俊成在宋家住了两日,他们彼此都有些熟悉了,宋婌亦知道俊成比她年长,所以尊称他李大哥。婌亦对俊成这般称呼,其一是礼节上的尊称,其二代表了她对俊成的爱慕之心。
婌亦一进园子看见俊成在劈柴,她走近时微微一皱眉头,很不满意的说:“李大哥!谁让你干这些活的?我哥要是回来知道了,还说人家怠慢了你。”
俊成笑道:“淑亦姑娘说得那里话,我们吃的用的,那个不是做来的?闲着没事,给自己找点活干有什么不好?”
“那也不行,你是我家的客人,那有客人帮助主人家干活的道理。你先别干了,我这里给你在缝衣房挑了一件衣服,你试试看合不体合?”淑亦说着打开包袱,准备让俊成穿在身上试一试。
俊成撂下手中的斧头,忙起身说道:“这是卖给衣庄的衣物,快快拿去还给缝衣房,我自己有衣服。”
淑亦见他不肯收,转过话缝说:“这是我娘的意思,她见你身上的衣服旧了,就特意让我为你挑一件送给你。请你收下来吧!”
俊成道:“多谢宋妇人对我的厚爱,但是这件衣服我是绝对不会要的。你们是生意人,如果随便拿东西送别人,那生意还怎么做?”
宋婌亦说道:“就算生意再怎么惨淡,也不能说一个缝衣房拿不出一件衣服啊!既然我娘诚心让我送给你,是她对你的一点心意,你若不收,岂不是辜负了她的好意?”
“那也不行!我与你哥刚认识不久,又来你家打扰两日,你们都对我青眼相待,我已感,找借口说送衣物一事是她娘教她做的。可是俊成无论是谁送给他的都不肯收下,如若他真的不会收下淑亦送的衣物,淑亦姑娘一片真心岂不成了皮里阳秋。于是她心里机灵一动,不管俊成会不会收下她送的衣物,都要把自己的心里话对他说出来。可是她们相识不过才短短两天,她怎么把心里话和盘托出呢。既然不能向他和盘托出,能让他知道自己的心意,明白她的良苦用心,哪怕是对他说上一言半句也算是了却自己的心愿。想到这里,淑亦看了看俊成,见他根本就没有猜测到她的用心,便说道:“其实这件衣服不是我娘教我送给你的,是我自己从缝衣房给你挑的。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淑亦姑娘对俊成的一厢情愿,这是李俊成连想都没有想过的事,他那儿知道淑亦是为什么才做出这样的举动。他愣怔片刻,不解淑亦的用意何在,轻轻一摇头并且说道:“不知道。”
淑亦看不出他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明白,她淡然一笑,便见缝插针的问道:“你想不想知道?”
俊成看了她一眼说道:“我不知道宋姑娘到底要说什么?”
淑亦见俊成对她的话有了一定的悟觉,她接着说道:“请你先把衣服拿在手里,然后我再告诉你!”
她说罢两手拖着手中的衣物向俊成怀里塞,俊成这时若躲躲闪闪不接住她手中的衣物,反倒会让淑亦尴尬之极。所以他再没拒绝,先接住她递过的衣物看她再说些什么。淑亦见他接住了衣物,便说道:“我想说,如果两个人在茫茫人海相遇算不算是一种缘分?”
俊成一丝惨笑从嘴角掠过,他完全猜测到了淑亦姑娘的心思。他只是没急着回答什么,不自觉的转脸看了看园子中央的那盘石磨。他与宋秉义结义时插在石眼的几株茅草还在那一动不动。桃树下的围着的篱笆中,几株凤仙花正在绽放出嫩绿的叶子。他收回目光有看了看站在面前的宋婌亦,说道:“缘分是天注定的,相遇只不过是一个偶然。如果说所有的相遇都是缘分,那么,我们的一生会相遇很多很多的人。在茫茫人海中相遇,也可以说是一种缘分。因为世间之大,知心者相识不易,就像我与你哥哥一样。”
宋婌亦莞尔一笑,说道:“世间之大,我们也在茫茫人海相遇,这是缘分,是知心,还是知己?”
俊成见淑亦姑娘直言不讳的问起男女感情之事,忙说道:“我与你哥哥是结义兄弟,宋姑娘就像我的亲妹妹一样,当然也是我的知心朋友。”
宋婌亦见他没有多少忌讳,便说道:“不瞒你说,自从我第一眼看到你,我就再也没有忘记你的勇气,今天特意给你送一件衣服,来表达我的一片心意。因为,因为我喜欢你!”
俊成看了她一眼,见她满目都是款款柔情。当两人目光相对时,淑亦姑娘的脸上不由得羞赧得两腮通红,她转身跑来了。那姿态轻若烟云,柔似春风,在他的视线里飘摇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