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一一行人打马就到了村口的小平地上,映入眼帘的,却是人尸马尸交缠,杂乱的堆满了整个平地,鲜血横流,怎么一个惨字了得!
而李冶却是连人连马被一个巨大的弩箭钉在了地上,口中流着鲜血,右手紧紧的握着刀柄,显然还未断气。
郑一打马走到他的面前,看了看,摇了摇头,才轻蔑的说道:“一群老鼠就应该有老鼠的觉悟,老老实实的躲着才是正理,不要以为逃过了几次围捕,就以为大乾不过如此,真是天真,那不过是大乾不认真而已,还想着在燕京这盘大棋中混水摸鱼,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也是炮灰的命。”
地上末死去的李冶听了,却是艰难的抬起头,狠狠的瞪着郑一,才用尽全身力气说道:“你…你……”顿时头一歪,气急身亡,死不暝目。
“可惜了!”郑一却是自言自语的说道。
而这时,李成却是率着上千骑兵从远处而来,地面上顿时响起了震动。
近了,李成和郑一骑在马上,相互行过礼之后。
李成才率先开口说道:“郑将军,你尽可安心回京吧,一路上本将已经肃清了,一共有三伙人,看来有人是急不可耐了,这燕京又是一番风雨啊!”
“多谢,李将军辛苦了。”郑一对着李成道谢到。
“不必如此,陛下之命,莫敢不从。对了,抓到了些漏网之鱼,要移交给你们锦衣卫吗?”李成坐在马上,又对着郑一问道。
“不必了,也问不出什么?陛下之命,这种暗地里的老鼠,抓到一个绞死一个,统统杀死吧!”郑一是平静的说道,但语气中的那股杀气却是让李成一震,酷吏就是酷吏啊,果然不负天子鹰犬之名。
而郑一又方才开口说道:“李将军,告辞了!”
说完,相互行过礼之后,郑一一行人才在上百骑兵的护卫下,飘然远去。
夜更深了,月更高了,李成望着满地的死尸,才大声吩咐道:“打扫战场,漏网之鱼就地处死!”声音中不带一丝感情。
“诺,诺,诺!”顿时大军就忙碌起来。
李成才回过头,望了望远处的燕京,又望了望天上的明月,不知怎么的,他忽然觉得,今夜的月真圆。
……
夜更深了,寒风呼啸而过,今夜的燕京注定是不平静的。
而此时的大明宫,御书房,郑文仍旧在奋趣÷阁疾书,借此来平复自己的心情。
突然,黄安从外面走进来,走到郑文的侧面,轻声开口说道:“皇爷,夜深了,该休息了。”
郑文听了,放下手中的趣÷阁,抬起头望了他一眼,才开口问道:“有什么动静没有?”
黄安听了,迟疑了一下,方才开口说道:“皇爷,燕京城一切正常,只是锦衣卫传来消息,燕王府、周王府、唐王府今夜都亮如白昼,暗地里不知在策划着什么,老奴想,明日的朝会,怕是不平静。”
郑文听了,点了点头,却是又问道:“郑一呢,他到燕京了吗?我估摸着也怕要到了。”
“还没有,皇爷,老奴估摸着路上怕是遇到了几条小杂鱼,不过郑将军大风大浪都经历过不少,万不会在这条小阴沟里翻了船,想来不久之后,郑将军就会到燕京的。”听了郑文的问话,黄安是马上就回答道。
郑文听了,点了点头,又问道:“朕的人都准备就序了吗?想来也就这一两天,这偌大的燕京城万不可出了差错。”
黄安听了郑文的话,才满脸严肃的开口说道:“皇爷的命令已然传了下去,东厂锦衣卫已然已准备就序;羽林军的李卫将军回禀消息,羽林军早就全副武装,只等皇爷的命令了;羽林军中师将军蒋空也带着皇爷的命令亲自坐镇京城大营,京营的二十万河北驻军并无问题;北营主将李成将军早已接到皇爷的诏令,唯皇爷之命是从;辽国公吴勇明日早朝之后,将会亲自前往南军大营坐镇。皇爷但请放心,一切早已就序,只等着最后时刻了。”
郑文听了,点了点头,脸上才露出一丝笑意,又才问道:“你说这向化究竟想干什么呢?说实话,朕心里着实好奇。”
黄安听了,顿时感觉有些奇怪,方才开口问道:“皇爷,近来一直是唐王府出手的,想必这一切都是唐王爷主使的,又怎么会是向化呢?老奴是有些想不通。”
郑文听了,却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方才开口说道:“近来一直是唐王府活跃得厉害,但要说这一切都是朕的好七哥干的,朕不信,他郑郊没这个魄力,洛阳的数千人命,说杀掉就杀掉了,眼都不眨一下,只有向化那个死太监才会如此漠视人命,才有如此魄力。他郑郊要有这个魄力,朕骨头都怕凉了。”郑文是笑着说道。
黄安听了,却是顿时就明白过来了,想皇爷刚刚登基的三日,唐王郑郊在宫中的势力何其之大,要想弄死一个无权无势的皇爷,再简单不过,只是终究还是没有,黄安的心中不由有些庆幸。
但对于向化的心思,黄安却着实摸不透,在他心里,向化这个人,有才聪慧忠心先帝,要是在朝堂之上,绝对能混得风生水起,只是他终究是个太监。
其实黄安心里也明白,在先帝心里,向化才是他最信重的大太监,只是先帝因为某些事要向化去做,才借着自己的由头把向化贬出宫去而已,这只不过三人心照不宣的一场戏而已。
故此他这些年才兢兢业业,不敢越雷池一步,期待着老对手的回归,只是终究没想到,向化会以这样的方式闯入自己的生活,不知怎么的,他心中顿时有些伤感,不知是替自己悲伤,还是替向化悲伤。
因为他心中明白,向化这次绝对是有死无生。
黄安脑中闪过无数的思绪,又才紧接着开口说道:“皇爷,在先帝在世时,也就是建启十一年七月初八,确实是把向化贬到了唐王府,这只不过做给外人看的,暗中却把一件极其重要的事交到了向化手里,这些年,先帝是不断给钱给人给物,这些老奴都瞧见了,只是却是不敢相问,依老奴想来,向化手里确实有一股极其大的暗势力,只是先帝到底要做什么事,老奴却是不知道。”
黄安的话,郑文信,只是对于自己的便宜父皇,究竟要暗地里做什么事,他却是着实想不通。一个帝国的主宰者,想要干什么事,那还不简单,除非这件事情太过荒唐或者是太过于神圣(涉及到神灵),又或者是这件事有颠覆王朝的危险……
但郑文却着实想不到!
……
而周王府,灯火通明,周王郑桐正一脸愁眉的坐在椅子上,而他的对面坐着的是他的首席谋士陶华。
陶华五十岁上下,一身白绸衣,面上有些许皱纹,胡子有些发白,但不难看出他年轻时候是个美男子,而且他还是个江南人,却能深受郑桐的信任,的确实是个不简单的人。
他出身一个江南小地主家庭,三十八岁那年中了举人,谋了个小写,按理说算得上是颇有前途,能在官场上混出一番事业,只是终究受出身限制,又没什么背景,到了四十多岁还是个小官。
他一看,终究不是事,又恰奉周王郑桐招幕僚,他干脆辞了官进了周王府,做了周王的幕僚,希望能够实现自己的政治报负。
先帝暴崩时,他就率先向周王郑桐建议联合原京营节度使秦飞,组成政治同盟,而差点郑桐就登上大乾皇位了,前提是郑桐不来那么一出画蛇添足的戏码。
也因此陶华心中是有些心灰意冷了,但毕竟主仆一场,加上年纪也大了,陶华倒是没想过离开这周王府。
陶华见了郑桐愁眉不展的样子,却是并没开口说话,只是拿起桌上的香茗品了一口,又放下,静静的等待着。
周王郑桐见了,就问道:“先生,你说孤是答应呢还是不答应?孤的好七弟,这次为了让孤出手,着实下了血本,孤忍不住都动心了。”
陶华听了,却是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才开口说道:“王爷,不就是几个官员的把柄吗?些许小利又何足挂齿,这些早晚都是废棋,唐王爷能知道的,陛下能不知道吗?王爷又何必脏了手。”
郑桐听了,心中却有些无语,那可是几十个,既有地方的,又有中枢的,而且都算得上要职,能利用起来,自己的势力不是又涨了一截吗?他刚想说些什么。
陶华却是又开口说道:“看当今陛下的心思,这些人能不能保住还另说。唐王爷这次让王爷出手,也就是分散一下当今陛下的注意力而已,依我看,王爷应当出手,因为唇亡齿寒!”
“若唐王爷这次倒下了,下次说不定就是王爷了!”陶华是一针见血的说道。
郑桐听了,却是沉默了,良久,才开口说道:“那孤这次岂不是损己利人?这样大公无私的出手,孤的好七弟又岂会信?”但他话里的意思,显然已认同了陶华的建议。
“王爷,要些钱财即可,钱可是能通神。”陶华却是如是的说道。
但陶华是怎么也没想到,金钱恰恰是唐王郑郊的软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