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我本该是事不关己,但是郑海凯让我去,我只能去了。
上了救护车之后,我看到陈龙斌满身灰尘,躺在担架床上啊啊大叫,显然是疼得不行。
我第一时间掏出手机给顺子短信,让他们先不要回家,把衣服换了,和甩棍一起找个地方埋起来,或者找个没人的房子丢弃,躲着,我晚一点会过去接他们。
小顺子还多嘴问我为什么,我直接告诉他,警察在找他们,就删掉记录收起了手机。
事情有些出计划了,还真是应了那句话,计划赶不上变化。
本来我是打算,他们得手之后,就协助他们一起躲藏,然后再拐路回家,避免被找到,但是郑海凯居然让我跟陈龙斌一起去医院,我现在只能先委屈小顺子他们了。
刚开始的时候我还有些担心,小顺子他们会不会被警察抓住。
不过后来想想,我也就释然了,在老家的时候,打架就是家常便饭,他们知道该怎么跑。
小顺子他们肯定不会被找到的,分散,把痕迹收拾干净,改头换面,分批回家,让人没办法怀疑到他们头上,这些当初都是一起做过的,我过去的时候,他们肯定到家了。
陈龙斌也不知道被打成什么样子,总之他现在只管鼻子里哼唧哼唧的,几乎神志不清。
到了医院之后,医护人员推车陈龙斌进急救室,让我去办手续。
虽然很希望陈龙斌遭殃,可是我也担心陈龙斌挂了,所以我就乖乖地照办。
挂急诊这事儿倒是简单,开了单子之后,我就回到急诊室门口等着。
同时,我给郑海凯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我们到医院了,他说那边还在录口供,晚点过来。
“部长,知道是谁下的手了吗?”我多嘴问了一句,但是又马上觉得多余了。
幸好郑海凯没有多心,只是告诉我,警察明天会去调查的。
挂断电话后,我看向急诊室亮着的灯,忍不住微微一笑,貌似我的馊主意成功了。
十几分钟后,急诊室走出来一个穿着白大褂,口罩搭在耳朵上的医护人员。
我赶紧跑上去,问他陈龙斌的情况怎么样,而他的回答,让我有些失望。
陈龙斌只是多处软组织受伤而已,并没有造成什么永久性的伤害,而因为他疼得厉害,为了不让他乱动,从而影响恢复,所以他们刚刚给了麻醉针和止痛剂。
不过后来转念一想,这样也好,软组织受损的话,陈龙斌也得躺上一段时间了。
至少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没办法兴风作浪,也够我把他的交椅偷走。
而且这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万一东窗事,到时候小顺子他们也不会有什么事。
这种伤害,在判定上,最多只能算是轻微伤,因为连骨头都没伤到。
医生让我去办住院手续,可是我没去,而是告诉他,待会儿会有人过来办。
住院是要钱的,但是我身上的钱,根本不够看的,这个还是等郑海凯来了再说吧。
晚点交钱,晚点移交住院部,到时候陈龙斌醒了,也能让他多尝尝苦头。
比起小飞所受的苦和危险,陈龙斌现在的状态,只能算是小巫见大巫。
一个多小时后,郑海凯来了,问我陈龙斌有没有办住院。
我告诉他还没有,他本来要火的,但是一听我说钱不够,顿时也就没跟我计较了,掏出一张银行卡让我去办,我接过银行卡就去了,一会儿工夫就办好了住院手续。
陈龙斌还是没有醒,医护人员直接推着担架床,把他送到住院部。
我本来是要跟过去的,但是郑海凯让我回会所准备收尾,我自然也是求之不得。
离开医院之后,我打了个车,一路上忍不住好几次傻笑,害得出租车司机看我的眼神都有些古怪,估计是一位拉了个精神病吧,不过人逢喜事精神爽,我没有多加理会。
回到会所的时候,已经快四点了,c区的客人已经走光,卫生也都收拾好了。
少爷们一个也没走,都跟张麻子在休息室里抽烟,我一到地方,马上让他们下班。
就在这时候,龙志过来了,告诉我他也下班了,有些话想跟我说,我们就一起走了。
张麻子就跟在边上,龙志一直没有说话,直到我们离开会所有段距离后。
“龙志,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张野是自己人,没关系。”我笑着给龙志递过去一根烟。
龙志接过烟,笑了笑,接着说道:“萧哥,没想到,你居然也会用这种手段。”
我听不出龙志是什么意思,侧着头看他,他也现了,赶紧摆摆手,补充道:“萧哥可别误会,我没觉得这种方法有什么不好的,只是觉得,这好像不是你的风格。”
龙志的话音落下,我没有去接,只是笑了笑,然后给自己也点上一根烟。
“不过萧哥,我还有一点担心。”龙志吐出一口烟,突然又说了一句话。
这成功地引起我的注意,我问他:“现在还有什么值得担心?难道你觉得我做不干净?”
“不。”龙志摇了摇头,轻笑一声:“萧哥做事我放心,只不过我觉得,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陈龙斌是不能回会所了,至少短时间内是如此,可这样我们也不算打败他了。”
“萧哥,你有没有打过野猪?”龙志说着,突然抛出一个让我搞不懂的问题。
我不明白龙志的意思,我也没不懂装懂,而是摇摇头,让他接着说。
“以前我们乡下,每到十月份,野猪都会下来糟蹋稻子和花生,所以每年,我们村里都会组织一次打野猪的行动,我爷爷是个猎人,每次都会参加。”
“我也跟着去过两次,只不过后来出了一件事,就没有再去过了。”
龙志说着,把抽了一半的烟丢掉,接着才继续说:“一个村民看到野猪之后,想要分大头,就没通知其他人,开枪了,结果没打准,把那只野猪给打伤了。”
“野猪疯了,那次死了两个村民,那个开枪的,肚子都被獠牙给弄破了,肠子内脏掉了一地,据说开膛破肚之后还没死,最后是脑袋被野猪顶爆了才死的。”
说到这里,龙志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而是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笑了笑。
这个笑容让我很不爽,但是我也大概明白了龙志的意思。
在他的故事里,是村民们一起打野猪,但是在我的故事里,是我们打陈龙斌。
更确切地说,应该是我和陈龙斌,陈龙斌就是野猪,而我是那个开枪的人。
正如龙志故事里所说的,那个开枪的,没有一枪把野猪给打死。
那么这头受伤的野猪会怎么样呢,毫无疑问,变得更加凶猛,陈龙斌也一定会如此。
龙志在警告我,如果我不把陈龙斌弄死,他要是狂了,拼了命也不会让我好过。
兴许要是运气不好的话,站在我身边的人也要遭殃。
我知道龙志的意思,但是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件事,如果他不是把我当成蠢货的话,那他应该很清楚,在我这么做之前,我已经考虑过后果会如何了。
那么他现在到底是站在哪边的,已经很模糊了,显然,他不喜欢我的做法。
“龙志,你这两天好好考虑一下,到底要站在哪一边吧,其他的我们多说无益。”
我丢下一句话,就带着张麻子走进边上的小路。
他跟我玩弯弯绕,我可没时间跟他玩猜谜游戏,爱怎么样怎么样吧。
反正我有把握,陈龙斌接下来不能奈我何了,我得到经理的位置,也是指日可待了。
如果龙志担心陈龙斌的报复,会连累到他,那他就去对陈龙斌表忠心好了。
我现在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叶萧了,只能孤军奋战,要让一个人肉疼都不行,还得想着要让谁去帮我出手,我现在是萧哥,我有小弟,而我只需要运筹帷幄就可以。
路上,张麻子问我今晚是怎么回事,我简单说了一下,他也就明白了。
回到家之后,我洗掉了烟酒味,回到房间就给白小柔打了个电话。
白小柔显然很紧张,电话刚通她就接了起来,问我情况怎么样,我有没有出事。
“我不会有事的,放心,为了你,我再也不会让自己出事了。”
我这句话说得白小柔一羞,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最后只是嘟囔了一声贫嘴。
“行了,小柔,你早点休息吧,这件事还要收尾,我明天再给你打电话。”
互道晚安后,我挂断了电话,然后给小顺子打了电话。
那边接起电话,马上问我这边是什么情况,没有出事吧,让我心中大受感动。
这就是兄弟啊,尽管他们刚才的处境比我还危险,心中却主要关心着我。
“没事,刚刚出了点小状况,不过已经解决了,你们到家了没有?”我开口问道,小顺子马上告诉我,他们十几分钟前就6续回来了,现在正在家里躲着。
“嗯,你们做得没错,在家里躲着吧,我明天白天回去看你们。”
交代他们今晚不要再出门乱走动之后,挂断电话,我把自己丢到床上。
总算是可以稍微松口气了,陈龙斌在医院,指不定是小飞先出院还是他先出院呢。
当然我也知道,陈龙斌就算在医院,只要他一天还是经理就可以对付我,不过这有什么好怕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蹦跶不了多久了,我这次一定要彻底了解我们之间的恩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