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凡安跟着云容由下人带着回到她们暂住的屋子,云容似乎不大放心她一个人住,非要一起,洛凡安也觉着这样甚好,起码不会太过冷清孤单。
“容儿,这镯子为何会是空心的?”
洛凡安看着桌上摆放的那两截玉镯。
镯子刚好摔成两半,对接的软金被摔得撬开了,歪在一旁,两端玉镯上边也没多大的裂纹,但断接口出有浓密的螺纹契合。
云容将镯子拿在手里看了又看,心头寻思:这么精细的活,定是有人故意为之,而这镯子既然是祖传,那便是上辈人做的了?从这螺纹看来,镯子成了一个封闭狭小的空间,看起来倒像是用来藏匿东西的。
可究竟是藏了什么呢?依照裴妙所说,里边放的是一管水银。水银虽价格不菲,终究不是什么太稀罕的玩意,也用不着这么放置,再说了,这么少的量,能用来干啥?
“凡安姐姐,我总觉得,这镯子蹊跷的很。”
洛凡安在她身旁坐下,她也有同感。
“我大哥说,我父母当年被迫分离,各执一段,后来破镜重圆,才焗好了断处,现在看来,这说法似乎是想掩饰隐藏些什么......”
洛凡安想了片刻道“你说云羿会不会知道?”
云容摇了摇头“我猜,他也不知道......”
“会不会......”洛凡安抚弄着玉镯断口的螺纹处“里边原来藏了些什么,被裴妙看到后拿走了?”
云容听了这话起先觉着有理,但反复思考了几遍仍然摇头否认。
“倒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只是以裴妙的个性,若是里边真的藏了些什么,她应当不会像今天那样撒泼才是。你想想,若是你得到了一个秘密,哪有喊得人尽皆知的道理?”
洛凡安颇为赞同“这么说来,原先里边放的,倒真是一管水银了?放这种东西作甚?”
云容摇头,将手镯收入一个口袋之中。
“也只有等到回府后,请大哥定夺了。”
她将口袋放在枕头下压好,朝着洛凡安道“要不今晚你还和我睡一块?”
洛凡安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容儿,这府上没有人知道我的身份,我应当是安全的,你也不用这么事事顾及着我。”
“现在的一切看似平静,谁又能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呢?就好比你,几年前你能想得到自己有今天这份境地么?”
洛凡安语塞,的确,她是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的。
“以后说话做事都注意一些,今天裴妙撒泼,你本可以不出来说话的......”
洛凡安这才明白她话中所指。
是啊,她现在的身份......
“我知道了......多谢,容儿。”
云容沉默了,三年前她刚逃婚时,虽然大哥看上去没什么反应,她那时年纪还小,气得不轻。后来知道她被囚禁在后庄后,也不太想插手她的事。
可现在......知道了洛召楼的真实身份,知道了所有人的处境。
就算是为了召楼,也该好好护着她吧。
云容皱起眉头。
洛凡安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瞧她魂不守舍的样子,用手来回在她眼前摇摆了几下。
“怎么了?”
云容摇头“我在想虞楚,他腿部有隐疾,也不知怎样了。”
被她这么一说,洛凡安也不由地担心起来。
“不如......我们偷偷去看看?”
云容犹豫了一下,到底架不住对洛召楼的担忧,认真地点了点头。
裴铄果然没有亏待虞楚,拨给他住的地方也不是普通侍卫的房间,明显要高档一些,还带有雅间。
云容不愿他人看到,将斗篷的檐头压低了些,再加上她比洛凡安要矮上许多,乍看之下非常不显眼。
两人悄悄地摸到墙角,洛凡安朝手心哈了口热气。
真冷啊......这样冷的天虞楚还下冰水,可见是有多紧张云容了。
房间的窗户是木板制的,并非用纸所糊,整个窗栊呈封闭式。洛凡安小心地将窗户移开一条缝。两人顺着缝隙望去。
房间内并非只有虞楚一人,裴钰也在。
但让人匪夷所思的是,虞楚此时半裸着上身,他身上的衣襟半敞开着,腰带徒劳地搭在那边,双颊一片酡红,眼神却无力虚脱。
云容眼见此场景,拳头慢慢握紧。洛凡安察觉到她的异样,轻轻捏了捏她的手背。
其实她自己心中也并没太冷静。
刹那间看到这个场景!
谁都会认为这两人刚刚干过些什么!
难不成是裴钰待嫁闺中憋出病来了,趁着虞楚腿部有顽疾强行......
洛凡安使劲晃了晃脑袋,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却见屋内两人又有了新的动作,洛凡安睁大双眼,好奇地看着这两人。
裴钰原本背对着窗子,慢慢地,她的身子转了过来,手上似乎是捏着什么的,一只纤细的柔荑伸了过去,探向虞楚的裤子......轻轻地挽起裤腿,露出两条修长的腿来。
云容看得血脉贲张,她知道裴钰只是在替洛召楼治疗针灸而已,但这场景就是莫名地透露着一股香艳。或许是两人都生的不错,这一来一去间,竟流露出些许暧昧来。
她不能动,也不能此时就冲进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裴钰的手在洛召楼腿部上下移动着。她的动作极为轻柔,不像是在扎针,倒像是个一流的乐师在操弄琴弦一般。
最可疑的便是洛召楼此时的态度了,他分明可以躲的!就算他为了面上功夫不躲,那他脸红个啥!
云容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裴钰是他的表姐!裴钰虽然美丽,但大了他八岁之多,是不会和他有什么的!
可内心越是不想多疑,胸中的愤懑越是蓬勃,直到裴钰的手移到了洛召楼的大腿根部,云容手中一使劲,拉着洛凡安转身就走。
洛凡安看得也是面红耳赤,被云容这么一拉,如梦初醒,也没心思再看了,一言不发地跟着云容往回走。一路上双手搭着发烫的耳根,脑海中竟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当日云羿与自己亲热地场景了。
来的时候冷得直哆嗦,回去的时候脸却烫得不行。
云容回到房间后重重地“砰”地一声关上了门,一头扎进被窝中,将脑袋整个埋了起来,一句话也不肯说。
洛凡安无奈,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躺在她身旁。
她是生气了吧......若是她为了虞楚吃醋生气,那是否证明弟弟就没有机会了?
洛凡安翻了个身,定定地看着床顶。
也罢......毕竟弟弟也已经不是从前的弟弟了,自己终归管不了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