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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斯默德连忙低声喝止俘虏们,不让他们发出更大的响动。

“食物!这里面的是食物!”一个农民朝克斯默德激动地轻声喊道,并指着手上的一个打开了的袋子。

原来,在这个阴暗舱房中堆放的那些亚麻袋子中,装着的全都是诺德式奶酪面包、肉馅饼等算是诺德特产的食物,明显也是作为货物,和这些俘虏一起,从窝车则运往日瓦车则。

饿了已不知多少天的俘虏们发现了这些食物后,当然是不顾一切地纷纷狼吞虎咽起来。克斯默德当然没有阻止他们,也根本阻止不了他们,只能在他们狼吞虎咽的时候,提醒他们保持安静,或者和他们分享这些食物的美味。

另外,俘虏们借着烛光的照耀,还发现了与舱门正对着的那个角落所在,堆着十几个木桶,毫无疑问,这些木桶中所装的肯定是那个水手想要偷的酒。接下来,这些酒就成了俘虏们的免费饮品。

当时,克斯默德摸黑走进这个舱房后,直接就往一旁移动而去,当然不会发现与舱门所对的这个角落堆放着这么多桶酒。而在克斯默德沉睡在舱房中那处最隐蔽的角落时,也不止一次有人从舱房外进来这里取酒和食物,只是那些人都从舱门径直而入,取了酒和食物后,都不会在这个阴暗的舱房多呆,就又径直而出,再加上有许多大箱子的遮挡,因此那些人根本不会发现这个舱房还另有人在。同时,那些人似乎是怕吵醒休眠中的俘虏,来时轻轻,去时悄悄,也没有惊动沉睡中的克斯默德。

克斯默德吃完半块奶酪面包,并喝了一大口麦芽酒后,便拿着其中一个烛台,来到了那三个躺成一排的家伙前。这三个家伙早都醒了,却无奈双手双脚都被捆住,口中都塞着布团,只能老老实实、安安静静地躺着。发现克斯默德来到了他们的身边后,这三个家伙不约而同地用惊惧的目光看向克斯默德。

将手中的烛台放在一旁后,克斯默德将右手中的短刀架在了布鲁斯的脖子上,然后用左手取下他口中的布团,压低声音说道:“你是这三个人中最后一个被我击晕的,我想你应该比他们两个多了解我一些,因此我相信,接下来我问你的几个问题,你也会回答得比他们更实在、更真切,是不是?”

“是……是!”布鲁斯连忙咽了一口唾沫,然后声音颤抖地答道,“你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我如果知道,就都会如实回答,一字不假!”

“我们在海上呆了多久了?”克斯默德问道。

“算上今天,是八天九夜了!”布鲁斯想了一下后,连忙答道。

“你们给他们服用了什么东西,竟让他们休眠了这么久?”

“是巴特莱先生研制的永恒梦乡,可以让这群俘虏像死了那样安静,不会在我们的押运途中发出任何声音,造成任何麻烦,还可以为我们省下一大笔食物开支!”

“哼!看来这次你们要失望了!他们不仅已经吃光了你们的食物,而且等一下还要给你们制造一次大麻烦!说!你们究竟是什么人?竟然敢这么无法无天地和海寇勾结,将无辜的平民当作奴隶贩卖。难道你们就不怕你们的罪恶勾当被领主们发现,将你们全部诛杀吗?”克斯默德怒道。

“我……我只是身份最低的一个小角色,只负责押送俘虏,赚取我的那份第纳尔,对其它的事情不清楚,更管不了,和卡拉迪亚其余六国的一个任由上级差遣的小兵差不多。”

克斯默德听到布鲁斯的后半句话,不由得吃了一惊,问道:“卡拉迪亚其余六国?卡拉迪亚大陆上不是就只有六个国家吗?你这话说得好像还有第七个国家似的!何况,我看你也是一个诺德人。”

“没错,我是一个诺德人,但我只是表面上是诺德的一个平民,而实际上,我不属于诺德王国,我属于永夜联合的冥月奴贩组织。我们的永夜联合就是卡拉迪亚大路上的第七个国家,只是我们还隐藏在黑暗中等待时机,没有像其它六国那样呈现在大众眼前,但我们永夜联合的实力却足以和卡拉迪亚上的其余六国中的任意一员相抗衡。”

布鲁斯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们的首领是无冕之王,在世间虚伪而腐朽的光明下暂时隐藏着实力,很快,他就能带领我们永夜联合全力出击,横扫六国,结束这个混乱的时代,一统卡拉迪亚大陆,并摧毁一切旧有的秩序,在你们的坟墓或废墟上建立我们的乐园!”布鲁斯越说越激动,越说越玄乎,说到后面似乎则像是在重复某些熟读已久的宣言,而他那喷射出一种狂热光芒的双眼,在尽力睁大,以及呈现出了兴奋而诡异的表情的脸容,则已扭曲狰狞。

克斯默德听到布鲁斯的话语,看到他的眼神以及表情,不由得想起了在他童年时期给他留下了极深刻印象的一个人。

那个人是和克斯默德曾在一个修道院中的一个修女,名叫蕾娜,她那时年轻而漂亮,在克斯默德心中曾经是天使般的存在,可是在克斯默德十岁那年的某一天,这个当时只有十六岁的修女却突然发了疯,像被恶魔附了身似的,在修道院中乱跑乱跳,大吵大闹,引起了极大的骚动。

那时候,克斯默德虽然只有十岁,但胆子已经很大,玛丽特经常向他述说各种恶魔、幽灵和怪物之类的可怕东西,却从来吓唬不了他。因为他那时候坚定地认为:那些妖魔鬼怪即使真的存在,也离他极远,而且生活在这修道院中,是受到神的直接庇佑的,妖魔鬼怪就更不可能出现在他身边了。

然而,当克斯默德看到了这个发疯的修女后,他却感到了害怕,心中油然而生一种莫名的恐惧感。他当时不由自主地躲到了玛丽特的背后,似乎极其害怕蕾娜会突然向自己袭来。前一天上午,克斯默德去往教堂的时候,还和刚好从教堂里出来的蕾娜偶遇。蕾娜向他点头微笑,一如既往的温柔和善,真的如同天使一般,让克斯默德感觉到温暖和美好。

然而仅仅过了一天,这个天使般的修女却突然变成了这样,面目狰狞扭曲,目光狂热异样,口中则如同念咒般不停地用各种恶毒语言咒骂着上帝——那一直被她虔诚信仰并膜拜的存在,甚至还高呼着魔鬼撒旦的名字,似乎已将撒旦作为了她新的信仰,并说出了许多疯狂的话语。其中有一句令克斯默德印象深刻,至今都还记得——撒旦啊撒旦,请你将毁灭降临这世间,让我们的家园得以重建,那时候我将追随你的永恒,并得到我的新生。

年少的克斯默德认为正是魔鬼撒旦,这个罪魁祸首,令在他心目中一直犹如天使般存在的蕾娜陷入了如此疯狂的堕落,这让克斯默德一度难以置信,而又恐惧不已。玛丽特发现了他的不安,于是安慰他说:“孩子,不要害怕,她不是魔鬼,也不是魔鬼令她变成这样子的,是她自己的信仰不够坚定,经不起动摇,或者说,她的信仰的初衷本就有问题,从一开始就错了!唉,她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啊!”

然而,那时候的玛丽特在克斯默德的眼中还是一个总爱唠唠叨叨的老修女,他从来都几乎把她的话当作耳边风,再加上蕾娜突然发疯这样的事情给克斯默德的打击实在太大,令他的某些观念几乎崩溃,并让他沉浸在恐惧不安中久久不能自拔,因此玛丽特当时对他的安慰,完全没有起到作用。

蕾娜在被几个士兵带走后,克斯默德就再也没有见过她。后来,克斯默德在偶然听到几个修女的闲谈后,才终于知道了蕾娜发疯的原因。

原来蕾娜在她十四岁那年便被确诊得了麻风病,这种病在此时的卡拉迪亚是一种绝症,无人可治,而就算可以医治,那也要付出昂贵的代价,出身贫苦人家的蕾娜也绝付不起这样的费用。

蕾娜被家里人送到了修道院,成为了一名修女,而已然明白了自己命运的蕾娜,将自己这一生最后的希望寄予在了上帝的身上,虔诚地信仰并膜拜上帝,并希望他能为自己祛除疾患。然而,平静地度过两年后,蕾娜的麻风病在某一天夜里终于还是开始发作了——她发现自己脸上的皮肤开始了溃烂,而这也令他的内心瞬间崩溃。

她终于明白上帝根本就救不了他,即使她再怎么虔诚地信仰并膜拜上帝,再怎么去祈求,那也是毫无用处的。于是就在那一夜之间,蕾娜的信仰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令她完全失去了理智,陷入了疯狂的堕落中……

布鲁斯的言行举止,令克斯默德不由得想起了那个疯狂的蕾娜,心中油然而生一种恐惧不安的感觉。他深吸一口气,抵抗着负面情绪的影响,将短刀刀刃的侧面往布鲁斯的脖子上一压,继续冷冷地问道:“永夜联合?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敢自称卡拉迪亚的第七王国,真够狂妄自大的!你们的首领究竟是什么人物?还有你们这个永夜联合,除了你刚才提到的那个冥月奴贩组织外,还有什么组织?”

对于死亡的恐惧有时候能改变人的信仰,而有时候盲目的信仰却也能令人忘记死亡。此时的布鲁斯,似乎正是后者,他被克斯默德用短刀抵住了脖子,却依然沉浸在那种被他刚才自己所说的一番话所激发的狂热的崇拜和幻想中,似乎没有感到丝毫的畏惧,充满自豪地答道:“我们的首领不是人,而是神一般的存在,我没有见过他,就好像你也没有见过你们的上帝一样!我虽然不清楚我们永夜联合除了冥月奴贩组织外,还有什么组织,但我不需要清楚,我只需要知道我们永夜联合终有一天能统一卡拉迪亚大陆,而我们的首领终有一天会加冕为卡拉迪亚大陆唯一的王者,这就足够了!我将会很庆幸我能见证这个王国的建立,并成为他的忠实子民。而你们这些人,根本阻止不了我们永夜联合,如果不早点觉悟,就只能等死!”

克斯默德发出一声冷笑,说道:“哼!没错,我不一定能阻止你们什么永夜联合统一卡拉迪亚大陆,可是你的命现在在我手上,我至少可以在你们统一之前把你杀了,我看你还怎么去见证,怎么去庆幸!”

听到克斯默德这么一说,布鲁斯浑身一颤,从狂热的崇拜和幻想中立刻清醒了过来,重新用畏惧的目光看向克斯默德,声音再一次颤抖起来,口齿不清地说道:“你……你别杀我!你要我说什么都行,你我要干什么都行,你别杀我!”

“你们还有多少人在这船上?都随身带着武器吗?”克斯默德问道。

布鲁斯答道:“包括我们老大在内,我们在这船上还有二十三个人,每个人都随身带着一把刀。”

“他们的身手和你相比怎样?他们现在大概在干什么?”

“他们现在大概都在船头甲板上围成一团,吹着海风,喝酒赌博!除了我们老大之外,其他人都和我一样,就会几下拳脚刀剑,远不是你的对手。但我们老大不同,他年轻的时候在诺德军队中服过役,久经沙场,退役后到现在又打拼磨练了这么多年,你……你大概不是他的对手!”

“是不是他对手,那要靠我打过才知道!而不是凭你来说!”克斯默德把话说完,不等布鲁斯应答,便将手中的那团布塞回了布鲁斯的口中。

接着,克斯默德拿下了比尔口中的布团,说道:“为你的小命着想,你有什么向我补充的吗?”

比尔激动地说道:“这艘船即将抵达日瓦车则了!我们的人早已在日瓦车则的港口等待着接应我们,而且你别小看我们冥月奴贩组织在日瓦车则的势力!我劝你们还是快点放了我们,然后乖乖地回到箱子里面,不要作无谓的反抗,这至少可以保住你们的性命!”

“哼!那你们的冥月奴贩组织就在日瓦车则的港口上等着吧,而我们会在这艘船抵达日瓦车则之前,把船占领了,然后把船驶回窝车则!”话音未落,克斯默德就把那团布塞回了比尔的口中,然后站起来,转过身朝向那群基本已吃饱喝足了的俘虏说道:“你们都听见了吧?这艘船快到日瓦车则了,我们如果想重获自由,就必须在船抵达日瓦车则之前把它给夺下来,然后驶回窝车则,或者去往其它什么地方,反正不是日瓦车则就是了。我们的敌人还有二十三个人,当然还没有算上这艘船的船长和水手,但愿他们能够站在我们这边,就算不能,至少不会帮助我们的敌人。而我们要做的事情,就是打倒我们的敌人,占领这艘船,才能让我们重获自由!”

“我们现在就冲出去和他们拼命!”、“我们一起杀了那群禽兽!”……俘虏们纷纷呼喊起来,但都把声音压低,不敢先把那些家伙给惊动了。

克斯默德看着这群俘虏投向自己的热切眼神,听着他们激昂的话语,以及感受着从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某种无形却振奋人心的力量,以自己为中心点迅速凝聚。他的心跳开始加速,热血开始沸腾,一种前所未有的兴奋,在他的意识中动荡起来。他,克斯默德,即将要带领着一群人,去打败另一群人。对于即将来临的战斗,克斯默德不仅要以习以为常的孤独斗士的身份去面对,而且还要统率着一群人,以领军者的身份去面对——这是他从未有过的经历。

尽管他所率领的这群俘虏都是手无寸铁的平民,无论是身体条件、心理素质或者是装备等方面,都远不如布鲁斯和比尔这样的打手。这些俘虏中除了个别几个人,也几乎都没有接受过格斗训练。他们相对于敌方的唯一优势,似乎就只体现在人数方面了。然而,在其它条件都远不如敌人的情况下,人越多并不一定意味着会形成越大的优势,有时候,反而会成为拖累,造成另一种劣势,这也正是精兵战略的意义所在。

而在克斯默德眼中,人数优势并不是这群俘虏的唯一优势,他还看到了这群俘虏的另一个优势,那就是他们的决心——对那些奴隶贩子的痛恨以及对自由的渴望,给了这些俘虏们一种要与敌人决一死战的莫大决心。正是这种共同的决心,让这群俘虏众志成城,能如同一支军队一般拥有高昂的士气,并勇敢地去与他们的敌人战斗。

“来!我们去打他们一个出其不意,措手不及!只要我们能把他们全部打倒,然后控制这艘船,我们就能重获自由!”克斯默德激动地喊道,声音虽然不高,但却十分有力,让舱房中的每个俘虏都能听得十分清楚。

俘虏们纷纷应和,随后,便跟随着克斯默德,往舱房外迅速移动而去。

此时已接近黄昏时分,太阳渐渐西沉,看样子很快就会落入西方的海面。在这艘船船头的甲板上,二十几个男人正围成一团,沐浴着夕阳之光,吹着海风,尽情地喝酒赌博,畅快不已。欢声笑语不断从他们之中传出,并和持续吹送的海风一同远去。

突然,一群人从船舱中冲了出来,当先一个少年,顺着海风的吹袭,用仿佛超越海风般迅疾的速度,径直冲到了那群男人的身边,没等这群男人作出任何反应,他就已一拳挥出,砸在了其中一个男人的脑瓜上,将他击倒在地。

这个少年,正是克斯默德,他把那两把从布鲁斯和比尔身上拿来的短刀,以及从那个水手那里得来的短棍,留给了三个曾接受过格斗训练的商队护卫使用,而自己则赤手空拳地作为先锋,率先对敌人发起了攻击。而紧随他之后,那群大声叫喊着的俘虏,则如同潮水一般也涌到了这群奴隶贩子的所在。

等那群奴隶贩子反应过来,慌忙迎敌之时,他们中已有三人,被克斯默德和他带领的那群俘虏击倒在地,爬不起来了。

克斯默德在奴隶贩子们反应过来之前,以闪电般的出手,连续击倒了两个奴隶贩子。尔后,就在他要向第三个奴隶贩子出手的时候,一个身影却已欺近了他的右后方,并一刀向他砍来。克斯默德听到一阵兵刃的破空之声朝自己袭近,连忙一闪身,躲开了那个家伙的这一刀偷袭,并立刻转过身,看向那个特意绕后对自己发起攻击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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