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不巧了,周总有点事出去了。”马姐兀自带着笑,“而且就算周总在,您找他说也没用啊,包间确实是没有了,周总也不可能给您变一间出来——”
卫旭东的脸色有些阴沉,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江夜见状适时的出声道:“算了吧,大东哥,我觉得卡座挺好的,出来玩不就是图个气氛,在包间还看不到一楼的表演呢。”
“既然江兄弟这么说,这次我就不计较了,马姐,赶紧帮我们安排吧。”卫旭东找到了台阶,面色缓和了下来。
“哎,好好好,几位跟我来。”马姐把六人领到了二楼的一个卡座,又帮几人点了单,然后笑道:“卫少郑少您们慢慢玩,有需要叫服务员就可以了,下次您们过来我一定尽量给你们安排包间,今天真是不好意思了!”
等马姐离开,王玉峰有些不满的说道:“丫的,上次来也是这样说,尽量?呵呵——”
“还有周扬那个王八蛋,自从开了这个会所,认识的人多了,翅膀也硬了,现在根本不鸟我们了,以前一声一个哥那叫的一个亲切,他好像忘记了刚开张的时候是谁天天给他捧场来着?”小白气愤的说道:“还有事出去了?老子赌一千万,他就在五楼的办公室里坐着!”
“算了,都别说了,咱们哥几个今天是来散心的,可别还没喝酒就先闹心!”郑经摇头道。
“郑老二说的对,来,刚好酒也上了,咱们先走一个!”卫旭东笑道。
几圈酒下来,气氛也变得热络了,有了一些酒意的郑经突然搂着江夜的肩膀问道:“老三,你是不是有很多问题想问我?”
“是。”江夜放下酒杯,笑道:“不过还是那句话,你说不说,对我们的关系并没有什么影响。”
“以前不是不想告诉你们,只是不知道从何说起,而且你也知道,我这个人特别的低调,不想在你们面前装比——”
“滚!”江夜冲他竖了个中指。
开了一句玩笑以后,郑经的眼神变得幽深了起来,“我出生在城北的杨柳大院,这个地方你可能听起来很陌生,但我说几个名字,你大概就知道了。”
听着郑经嘴里蹦出来的几个名字,江夜有些动容,说实话,他已经预料到了郑经的家世并不普通,但没想到还是低估了郑家的层次。
照郑经这么说的话,郑家就算在燕京算不上一流,也绝对是有名有姓的世家了。
“普通人可能觉得生在这种家庭特别幸福,但如果能有选择的话,我倒宁愿生在普通人家。”郑经苦笑道:“活在这种家庭太累,你的一言一行好像都不属于你自己,你要守规矩,你要延续父辈的辉煌,你要听从他们的安排,听从他们的一切教育,走他们给你画好的路————背负的太多,有时候我都怀疑我是一个真正的人,或者只是有着思想的木偶。”
江夜默然,出身的确是没有选择的,还是那句话,无论是王侯将相,还是贩夫走卒,都有着自己的烦恼,没有谁就见得一定比谁过得好。
“郑老二,难得看你说的这么精辟,为了这句话,干了!”卫旭东等人都举起了酒杯,虽然在笑,但眼中却都有着惆怅,显然深有同感。
“到我高考的时候,我终于忍受不了了,所以我没有听我爸的话,我报了明珠大学,离开了燕京,离开了家族。”郑经表情复杂的笑道:“虽然因为这个我在家里的地位一落千丈,但说实话我并不后悔,因为这特么的是我这辈子自己做的第一个决定,而且我做到了!”
“江兄弟,你知道为什么我们五个关系一直这么好吗?”卫旭东插嘴道:“因为我们几个和郑经一样,都因为这种那种的原因,在家里受到了冷落,要么头顶着一个耀眼的同辈,要么忤逆了父母的安排————总之,如果我们换一个选择,今天这个什么马姐,绝对不敢这样和我们说话,还有周扬,也不敢这么大咧咧的晾着我们!”
“可我们也和郑经一样不会后悔,虽然失去了一些家族的光环,可至少我们活得自由,想干嘛干嘛!”斌子点头道。
“来,为了你们的自由干杯!”江夜笑了笑,和几人碰了一杯。
“可是老三,我突然在想我是不是错了。”郑经喝完酒沉默了一下说道。
“怎么?”江夜一怔。
“这两天回到家,我发现家里的气氛不太一样。”郑经用只有江夜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家族似乎受到了什么危机,连每次回家必定训斥我的父亲,这次也出奇的也没找我谈话,只是每天早出晚归,回家也把自己锁在书房里,今天早上看见他在镜子面前梳头的时候那满头的白发,我突然发现————他真的老了。”
郑经有些痛苦的低头道:“这个时候我突然想为家里做点什么,可又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脱离了这个地方太久,我好像已经变得多余,什么事情大哥都能做的比我好,我在想,如果——如果我当初听父母的,留在他们身边,今天他们是不是就会少操一点心,我也不会这样干着急,却也只能无力的旁观。”
“你不是做错了什么,你只是在变得成熟罢了。”江夜拍了拍他的肩膀,“到最后,我们都会明白,人活着并不只是为了自己,亲人、爱人、朋友,这些也都是活着的意义——”
“我想和我爸修补一下关系,可是我现在却真不知道从哪下手了。”郑经叹道。
江夜正想说什么,楼道上传来了脚步声,随即一行人出现在了楼梯口,在江夜眼光看过去的时候,为首的那两个人也刚好看了过来,随即双方都是一怔。
“是你?”当先的那个气度不凡的青年脸色阴沉的盯着江夜。
听到背后的声音,郑经等人不由都转过了头,看到来人郑经也是脸色一变,“龟蛋,你在这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