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梅利尼茨基没有投降,而是抽出了马刀,冲向了大明骑兵。
其他人都可以投降,唯独自己没办法投降,大明帝国也不可能让自己投降——只要自己活着,对于大明帝国来说就是一个不稳定因素,投降的哥萨克就有闹事的可能。
死的不如一条狗,大概就是赫梅利尼茨基最真实的写照。
端坐在马上观察着战场的阿敏忍不住叹了口气道:“如果单凭这样儿的哥萨克骑兵就能纵横欧洲,也未免太无趣了些。”
左断笑眯眯的道:“无趣是无趣了些,但是省事儿啊,起码将士们的伤亡就少了许多不是?最好是兵不血刃的把欧罗巴都给拿下,让蛮子们都来当劳工才好呢。”
然而左断很快就开心不起来了,同样开心不起来的还有阿敏和孟祥林以及完颜立等人,或者说整个大明前出的这些军队都开心不起来了,整个军队开始从进攻转入整体防御态势。
紧接着崇祯皇帝也开始了蛋疼。
阿敏带着的正蓝旗和镶蓝旗两旗士卒再加上孟祥林和完颜立带着的那些士卒们大批量出现身体不适的情况。
在这种情况下别说继续向莫斯科推进了,整个军队还能保持着防守能力就已经很出乎意料了!
夜幕下的京城就像是一头盘踞在大地上面的巨兽一般,带着淡淡的威压,镇压着整个世界,只是通明的灯火和往来如织的人流又在这份威严中又掺了一份生气。
内阁里面也是灯火通明,而且不仅仅是内阁的几位辅臣大佬,八部尚书外加太医院的院正,还有五军都督府的几个大头子都已经齐聚在内阁所在的文渊阁。
揉了揉额头之后,崇祯皇帝才道:“说说吧,现在怎么办?是撤军还是让他们继续原地驻防?另外,北边和东北那边,还有英格兰那边的情况怎么样?有没有出现类似的情况?”
张之极躬身道:“启奏陛下,英格兰那边的情况比阿敏他们那里要好的多,包括北边和东北那些地方也没有出现阿敏他们那边的状况。
如果以目前的情况来判断,应该是阿敏他们在西西伯利亚那边不太适应,所以才会出现大规模发病的情况。”
太医院院正宁显摇了摇头道:“应该不仅仅是因为不适应的原因,更多的原因应该是出在了那些蛮子的身上。”
洪承畴皱眉道:“那也说不过去。我铁道部下面这些年里面,光死掉的蛮子劳工就得十好几万,那么多的劳工也没见出什么问题。”
宁显摇头道:“大不同,大大的不同。那些劳工是从外面运到大明的,凡是身体不够强健的,估计早就被扔进海里去了,又哪里还能活着来到大明。
就算是运送人间的那些将士们感染了一些,到了大明之后也有足够的医生可以给他们治闻,也出不了什么太大的问题。
陛下远征英格兰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出现过这些问题,只是陛下身体强健才没有感觉,而随行的医生又多,故而军中也没有出现什么问题。
现在阿敏指挥使带着的正蓝旗和镶蓝旗将士们,还有那些抓捕劳工的良家子,他们现在是一窝蜂的跑到了蛮子那里,而带着的医生又不够多,难免就会出现这种情况了。”
张之极迟疑道:“那按照太医院那边的意思,是让他们回来还是让他们原地驻防?然后再多派医生过去?”
宁显道:“必然是让他们原地驻防,而且最好能够分散驻防,然后太医院这边再联合医学院那边多派一些医生过去,看看该怎么处理。”
张之极又躬身对崇祯皇帝道:“陛下,是不是再派些人手过去接应他们?单凭他们在那里,如果蛮子后续再有军队进攻,只怕……”
崇祯皇帝点了点头道:“调两个卫所过去,离他们远一些驻防,尽量把补给物资多带一些。”
后世隐隐约约有一种说法,就是印第安人的灭绝除了那些找到美洲的蛮子们大量捕杀之外,还有欧洲蛮子们带过去的病毒,印第安人因为不适应那些病毒,所以最后才彻底凉凉。
现在看起来,这种说法虽然不尽其然,可是也有一部分是正确的。
至于为什么那些来到大明的蛮子们,比如跑到大琉球的荷兰人,还有澳门的葡萄牙人,还有被抓回来的那些劳工,他们身上的病毒没在大明掀起什么风浪,那就只能说是老祖宗保佑了。
总的来说,就是大明的百姓生活足够富裕(相比欧洲蛮子们来说),大明的医生足够多而且医术高明(怎么着也比理发师放血更靠谱一些),在这么好的条件下,自然不会出现欧洲那些乱七八糟的情况。
至于崇祯皇帝跑到欧洲浪的那一波,就更不存在那些问题了,毕竟是皇帝出行,随行带着的医生和军队几乎是大明最顶尖的那一批,想要出现问题都不容易。
最最关键的原因,还在于卫生这两个字。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大明随便找个地方,随便找一个小村子出来,都不太可能在屋前屋后随处见到那些黄白之物,就连垃圾都不会看到多少——毕竟除了自己住,还有邻居,如果不想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最好还是干净一些的好。
然而在此时的欧洲,别说是村庄一类的了,就算是那些住在城堡里面的贵族,随意撇大条的情况也是随处可见,尤其是巴黎,那个被烧了一个尼姑庵的城市,更是被称之为浪漫之都的城市,实际上就是一座翔城……
自罗马帝国时期,欧洲城市的居民就喜欢从窗口直接往外倾倒粪尿,不过罗马帝国时期,有专门的清扫人员,加上居民普遍洗澡,所以相比起后来的欧洲还是要好一些的。
但中世纪的欧洲,却没有了专门的清扫人员,一层又一层的粪尿被倒在街道上、城的河道里……
就连跟法兰西互怼了无数次的英格兰,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英格兰确实是较早地修筑了公共厕所和下水道,但却直接把粪便排入流经市区的河道内。然后由于粪便太多,细小的河流很快就开始慢慢地被淤塞……
例如,伦敦的弗利特河就负责收集了几个世纪的粪便,等到河水终于停止流动的时候,弗利特河也变成了弗利特街。
就像是鲁迅说过的,这世上原本是没有路的,走的人多也也就成了路,所以欧洲的那些翔基本上硬生生被人踩成了路……
在17世纪的巴黎,法令规定市民在白天不许从楼上倾倒秽物,只有晚上才可以,但倾倒之前必须要先喊一声“注意尿”,以防引起不必要的治安纠纷……
而在更古老的中世纪年代,则是白天晚上都可以随便倾倒,至于在倾倒粪尿之前会不会吱一声给路人提个醒,则要看这位市民的素质和心情了。
巴黎城已经完全与秽物成为了一体,城墙是翔城、地面是翔地,中间或许遇到大的变故时会清理一下,但大致的发展历程,就是如此。
几乎每个城市的市场边上,都有一条自发形成的肮脏街道,如蹲屁股街、茅房巷等等,那些来市场赶集购物的人们就在街上露天解决,连尿壶和粪坑都省了。
比如说在法国南部的特鲁瓦城,这种“公厕”街道的名字叫木头街,并且很不巧地距离市政厅很近。
饱受臭气困扰的特鲁瓦城法官们,曾经试图立法禁止人们继续把木头街当做露天厕所,结果竟然引发了一场民众骚乱。
一个由纺织师傅率领的代表团立即前往市政厅,抗议法官们侵犯基本人权!代表团的发言人如此声称:“我们的父辈在那里耙耙,现在我也在那里耙耙,我的孩子还会去那里耙耙!”
最后,焦头烂额的法官们不得不承认:特鲁瓦城的市民天生就有随地大小便的权力!
而欧洲的蛮子们在解决卫生的时候不给力,但是在某些地方又表现出了足够的小聪明——比如,翔都的女们们脚下踩着厚木底的木鞋,从十多厘米到半米都有,仿佛踩高跷一样地走在街上,一点也不受地面的影响。
在一些讲究的顶尖贵族和高级牧师,自然不会像普通人那样在屋子里随便搞,完事拿铲子翻到土下面就ok,他们是有厕所的。
而且是在起居室附近,设置的专门厕所,并且布置得很优雅舒适——由于厕所这个词汇有些不雅,就隐晦地称为“私室”、“舒适之所”、“必需之所”或“祈祷室”……
伟大的法国“太阳王”路易十四,为了解决凡尔赛宫、卢浮宫和枫丹白露宫到处是大小便的问题,只有采用一个办法,那就是轮流搬家——每月搬一次家,在贵人们糟蹋这一处时,安排仆人去清扫另一处。
总之,中世纪和文艺复兴之后的法国人,始终都是全欧洲最肮脏,最不讲卫生的邋遢鬼。哪怕是在金碧辉煌的凡尔赛宫里,最初也没有设计下水道、厕所和浴室……
在这种情况下,崇祯皇帝让少府折腾出来的香水为什么卖的那么贵还在欧洲畅销,也就不难理解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这个时候的欧洲人并没有什么洗澡的习惯,不仅仅是浪漫之都,其他的什么都都城也全都是一个鸟样,能不洗澡就不洗澡。
以罗马帝国统治时期倒还好一些,在许多城市都建有大型的公众洗澡设施,类似于社会福利,哪怕里面装修豪华,平民依旧能够免费、或者花极少的钱,去这些设施里面洗澡。
因此,罗马帝国时期,民众普遍比较干净,也喜欢干净,毕竟洗完澡后的舒爽,是人类天生就有的感觉。
但随着罗马帝国毁灭,欧洲大陆陷入诸候割据,昔日繁盛的公共洗澡设施不仅被毁灭,连那供众人洗澡用的管道、锅炉技术也逐渐失传,欧洲城市中就陷入了无澡可洗的处境。
如果仅仅是这样儿也就算了,毕竟在自己家里烧水洗澡或者干脆跳到河里去洗一洗,也能让人身体清爽干净。
关键在于黑死病。
席卷整个欧洲大陆的黑死病,起源让整个欧洲都恐惧的上帝之鞭蒙古军队,他们在攻打“加法城”时,用投石机把腐烂、染病身亡的蒙古士兵的尸体投进加法城,让控制这个城的意呆利商人陷入黑死病的阴影之中。
不长的时间,瘟疫横行,始作甬者的蒙古人发现事情搞大了,连自己这边都受到影响,干脆拍拍屁股跑路了。
蒙古人可以跑路,而加法城里面的意呆利人又能往哪里跑?处处是身长恶疮的、腐烂的尸体,尸体皮肤呈黑紫色的“黑死病”人,往哪里跑?
在感染黑死病以后,短短天就会死亡,侥幸没有感染的人,趁着蒙古人退兵,赶紧坐上几艘帆船,想要返回祖国意呆利,可是传播黑死病的跳蚤、老鼠,已经随他们爬上了这些船……
此时,加法城被黑死病笼罩的消息,已经让欧洲大陆人心惶惶,没有一个国家敢于接待这些船队,不许他们踏入自己的国土。
这几艘帆船在地中海漂泊许久,又死了一些人,大部分船全船死绝,孤寂地漂在海上,当时的欧洲人把它们称之为“鬼船”。
如果这些船的人全部都死在海上,那还算好,可是上帝似乎没有眷顾欧洲的信徒。
1347年10月,仅剩的一艘船在意大利西西里岛的墨西拿港,他们用钱买通了当地的总督,并声明他们没有受到感染。
当地人也不是傻瓜,等他们一上岸,就对船进行了隔离,按照正常来说,会把这些船上的东西全部烧掉,可是一些老鼠,已经借机顺着缆绳爬上了岸。
在这艘船上岸的一周里,西西里岛便暴发了大规模的黑死病,随即向内陆扩散,横扫整个意呆利!
一个当时幸存的修道士迈克,记载了自己的所见所闻——每个感染黑死病的人,他曾接触过的朋友、亲人、甚至是把他抬进坟墓的人,都很快就会步入后尘。
如果换成大明出现这样儿的情况,就算是没有医学院这么个机构,太医院和各地的医生也会忙成疯狗一样的去想办法解决问题。
而在理发师兼职医生,以放血为主要治疗手段的欧洲,除了向上帝祈祷,根本没有其他办法。
如果祈祷有用,那还要医生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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