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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豁然皆清朗(1 / 1)

回忆讲到这里,朦幻和洛天阳的故事基本就算清晰了。。

朦幻回到织水宫后一时并未生出抢夺碎玉的心思,也并未告知其他人魔界和东方天域的关系,因为洛天阳的尸体还在魔君手中,事情一旦泄露,就算拥有碎玉也难以再让洛天阳苏醒。魔界也从此销声匿迹,碍于朦幻知道他们的秘密,不敢再有行动。

当年在六界闹得沸沸扬扬的大事,最后以神女叶雪夷被贬下界终结,虽然后来织水宫和青岚宗想要为她平反,但却被古叶天尊拒绝了,现在想来,其中应该还有着朦幻也不知道的隐情。

坊间的流言蜚语还是让北方天域声名受损,从此低调下来,东方天域反倒活跃了起来,在四方天域中劲头最足,隐隐竟有与帝尊匹敌的趋势。青岚宗一战成名进入世人眼中由此崛起,织水宫却因此埋下了一个不定的隐患,便是朦幻。

数年过去,此事渐渐被世人遗忘,朦幻将心事隐藏,经常闭关潜心修炼阵法,久而久之在阵法领域越来越强,特别是在洛天阳离世后,朦幻如今可谓是当之无愧的六界最强阵师。可是越是浸心于阵法之中,对洛天阳的思念就越是深刻,共同钻研阵法,一起游历天下,往事一幕幕回旋,心事一天天发酵。

直到五年前,也就是织水庆典前夕,东方天域太子莫熠突然找到朦幻。

莫熠什么也没说,只是将洛天阳的尸体摆放出来。朦幻见到洛天阳尸体时,这些年来深埋在心底的思念、怨恨、自责全都一股脑的涌现出来,终于失去了理智。莫熠自然不可能这么简单的就将尸体交给朦幻,隔空从洛天阳身上吸取出一小块东西来,莫熠把玩着那块东西对朦幻说道:

“这便是碎玉,洛天阳死后还能保持俊朗容貌全靠它了。我东方天域替你守护了洛天阳这么多年,现在该是交给你的时候了,你织水宫也有一块碎玉,届时带上碎玉去虚音殿取尸体,一个月内若得不到碎玉的滋养,洛天阳的肉身将会变成什么样我可不管。”

那时朦幻虽然无助,不知该如何抉择,但好歹还念与宫主姐妹之情,不愿做盗取碎玉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不过莫熠在临走时一番漫不经心的话瞬间让朦幻连最后一丝理智也丧失了。

“如果你能取来碎玉,我东方天域愿意悲天悯人再将这块碎玉借予你一用,听说两块碎玉融合之时会有神奇的事情发生,说不定死而复生这种事发生也不是没有可能喔!”

不久,织水宫便发生了朦幻叛变一事,朦幻深知以自己和宫主的感情,即使自己叛变了宫主也不愿相信的,为了不让宫主过多为自己劳心,于是朦幻在“叛变”时重伤了宫主,就算让宫主去恨自己也比让宫主为自己着想要好,也可让自己心里好过一些不至于那么自责。

现在想来,这样正中了魔界的下怀,而且魔界、东方天域和虚音殿三者之间应是早有联系,于织水庆典前夕给织水宫制造变故,虚音殿可在三派之间独大,魔界可以得到至宝碎玉,而神界也有了正当的理由插手人世,多年前魔君给织水宫留下的一个隐患种子终于开花,给魔界等三方都带来了莫大的好处。

萧岚在那一年随着南朽子和叶雪依来到织水宫,后来的事情萧岚便全都知道了。虽说天道大乱,但这正应了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朦幻当年去查神女叶雪夷的事情,如今朦幻作为织女离开织水宫,神女的转世叶雪依却因机缘代替了朦幻的织女之位;魔界怀有异心派出洛天阳执行任务,洛天阳抓住异心破坏了他们的计划;朦幻为救洛天阳夺走碎玉,现在终又因碎玉主动将萧岚等人引至此地,一系列事情才得以重见天日。

再说朦幻“叛变”之后,按现在的情况萧岚已经推测得**不离十了。

朦幻带着碎玉去虚音殿寻洛天阳的尸体,接待她的正是于鹰,朦幻自然不会让织水宫的至宝轻易落入他人手中,提前在碎玉上布下阵法做了手脚,好在于鹰本就是心高气傲之辈,一番阴谋阳谋过后,竟真让朦幻成功的取得洛天阳尸体,而碎玉也留在了自己手中。不过洛天阳终归是魔界中人,而且其中牵扯隐情太多,朦幻自然不得带着他重回织水宫,于是便下决心先用碎玉护住洛天阳的肉身不腐,自己再伺机寻找第二块碎玉。

那一事件过后,各方势力都在搜寻朦幻的下落。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朦幻带着洛天阳索性就在虚音殿的势力范围隐居了起来,也就是他们第一次相遇的西祝林所在。领悟了之前洛天阳以真实布幻境的阵法变革,再加上朦幻举世无双的阵法造诣,整个西祝林阵法终于形成,生活在花的世界中,从此世上再无这两人。

直到朦幻终于打听到萧岚的事情,萧岚在尤凌一族获得碎玉的消息早已尽人皆知,如今也只有萧岚身上的碎玉是最容易获得的。观察了一阵后,适逢萧岚和南朽子云游到这附近,恰好自己又救了妖界公主凌冰儿,于是朦幻便让凌冰儿在外散步消息,从而将萧岚带来。

至此,萧岚只剩下最后一事不明,那便是为何朦幻不直接让凌冰儿将自己带到此地,反而要主动生事暴露自己所在呢?现在林中就有虚音殿的少阴影卫队和东方天域的莫熠一行,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萧岚问出后,朦幻仍目不转睛看着冰棺中的洛天阳,徐徐开口解答萧岚的疑惑:

“碎玉虽能护住洛天阳肉身不腐,但这终究有违天道,距洛天阳离世已经十多年了,现在碎玉的效果也逐渐变得不明显。”朦幻说着抬起玉手,冰棺中洛天阳身上的碎玉随之飞起,只见碎玉离体的那一瞬,洛天阳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化,见势,朦幻连忙收手,碎玉重新落下,洛天阳才渐渐恢复如初,一切,尽在不言中。

“没了灵魂就像没了源起,肉身不过一具躯壳而已,碎玉虽然神奇但也留不住洛天阳的痕迹,唯有向其注入灵魂之力才能维持碎玉的作用,让他得以不朽。最初我是将林中生灵全部聚集到这花界之中,不断吸取它们的生元,不过现在寻常生灵也不能满足了,唯有万物灵长的人类才有一些作用,可是这荒林之中人迹罕至,我也不能随便取人性命,便不得不主动暴露自己,吸引图谋不轨的修士前来,然后选取作恶多端之辈吸取灵魂之力。方才我见你等和虚音殿的人在一起,我没有十足把握能将他们留下,所以一直在等另一个势力前来,望施以术法让他们自相残杀,这样……洛天阳就可以再坚持一段时间了。”

难怪萧岚等人一直在西祝林中,朦幻却迟迟未出手,原来她也一直在等,可是未曾想等来的却是虚音殿的同谋莫熠一行,于是在萧岚等人逃离之后便也顾不得其它,直接将他们带了进来。

关于朦幻的所有疑惑终于全部得到了解答,这是两位巅峰阵师之间的悲惨感情,也是以六界为背景关于天道的悲哀。这段本注定会湮没在历史尘埃之中的故事,因为洛天阳没有料到织水宫会派出朦幻而得以发生,因为朦幻低看了紫言宫主和自己的感情而得以彰显。

正如朦幻之前对萧岚所说:顺应天道者悲,抗逆天道者亡。洛天阳早年随魔君做下不少错事,终于落得个死于魔君之手的结局,朦幻一生顺应天道而行,阵法宗师,花中仙子,最后也只得以悲剧收场。或许有人会说这是朦幻当初自己在洛天阳和织水宫之间的选择,但这选择究竟是对还是错,又有谁能说得清楚呢!而且他们的故事也只有萧岚三位听众,但萧岚他们的故事是否也会在选择之中展开,同样不得而知。

故事讲完,几人全部陷入了沉默。思绪万千,繁花满界,终究是个虚幻世界,敌不过风雪的真实。

这仿造冥界而建的祭坛,正是洛天阳当初在六界战场上窥见魔君和莫无天尊的秘密所在,正是因为他引以为傲的阵法才得以窥见秘密,而最后却也正是因为秘密而死,这也是朦幻为何说洛天阳是死在自己阵法上的原因。秘密未公之于众而先身死,这本偏离天道,但天道轮回,朦幻在无意之中按照洛天阳所描绘的祭坛布下幻境,又将洛天阳安置在了祭坛之上。

冥冥之中,这代表的将是洛天阳真的将会在祭坛之上重生吗?

答案就在萧岚胸口佩戴的碎玉上。

连南朽子等仙冥都未曾说过碎玉会有起死回生之效,灵魂都消散于天地了,又真的能逃得过轮回吗?可是碎玉能保持肉身不腐,这又何尝不是意料不到的神奇之处。

萧岚突然想到了叶家家主当初对自己说的一番话:“凤栖雪山,腐草为萤,朽木为森……”腐草之上能生出萤虫,朽木之地能长出森林,这些不都正好说明**之身可以再次拥有生机吗?

朦幻将自己召唤来此,为的就是自己的碎玉,朦幻这些年承受的,等待的就是这一刻。好不容易盼来的虚音殿和东方天域,却未发生矛盾,灵魂之力无法获取,洛天阳的**都将不久矣。萧岚不确定他们的故事能否得到世人的认同,但至少不想他们连在这世间存在过的痕迹也要被抹去,哪怕一具躯壳也只能在秘密中朽去。

无论成功与否,不管出于怜悯还是同情,萧岚都愿意贡献出自己的碎玉予之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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