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做了很长的一个梦,梦里很香,有着熟悉的味道。
盛灿的琉樱,温馨的小镇,自己偷偷溜出琉樱山,和一群孩子围绕蹲坐在街角,水灵灵的大眼睛盯着中间骨碌碌的转,中间一个穿着破布道袍的老头靠墙醉卧,眉飞色舞,唾沫横飞,不时还拿起随身的酒葫芦醉眯眯喝上两口,那陶醉的模样引得孩子们直吞口水。
“爷爷,后来呢后来呢?太清宫第七殿到底是什么呀?您倒是接着讲啊!”
老头不疾不徐的吞下口中酒,意犹未尽的咂了咂嘴,“后来呀……”
说着随意的将视线落到其中一个小孩身上,然后开口:
“后来呀……你叫萧岚是吧?”
“您怎么知道?”
“我堂堂南朽子有什么是不知道的,你又要挨揍喽,哈哈!”
老头话音未落,却听得街边一个酒肆传来大呼:“萧岚、萧岚,你爷爷来啦!”
萧岚一个激灵,猛地从地上站起,“阿牛,先替我拦住爷爷,我这就回山。”
“萧岚、萧岚……”
身后声音却变成了莺声燕语,急切不失柔和。萧岚奇怪,奔跑中猛地回头,不小心绊了一脚:“啊!”
随着惨叫,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倏地睁开。感受到莹莹泪晶滴落到自己脸上,萧岚心中一痛,终于有了感觉,随之体力消耗过度的酸痛席卷全身。
躺在陌生的床上,仰头面对一张花容俏脸,却见泛着泪花。
“雪依姐,你怎么哭了?”
雪依扑哧一声展露笑颜,纤手拭去脸上泪水。
“我没事,你都昏迷七天了,刚刚做噩梦了吧?”
萧岚想起那个长长的梦,可现在身处异处,分明说明了那只是梦而已,自己和雪依是真实离开了梓桑镇。
“要真是噩梦我也宁愿它成真”,萧岚神色黯然,“你刚说我昏迷了七天?那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蜀山乾道院,弟子们居住的地方,这七天一直都是南朽长老灌输灵力维持你的生命。”
二人正说着南朽长老,南朽子喝着酒走了进来。
“还有这丫头呢,每天坚持替你疗伤,真不知道那一身疗伤本事哪来的,连我都羡慕喽!”
萧岚听完,勉强坐起身子,发现自己果然除了酸痛外,其它伤痕全部消失,甚至连一丝痕迹都没留。经常陪雪依一起游医于梓桑镇,萧岚早已见识了雪依疗伤的神奇的本事,可是……
“可是你替人疗伤不都是要恰逢雨雪天气的吗?”
雪依没有说话,又是南朽子替她答道:
“这几日一直天气晴朗,可是这丫头的心情就不是了,不知道整天在为谁哭鼻子呢!”
看着雪依挂着泪珠的笑脸,萧岚除了感动还是感动,尽管萧岚不知道在每月十五雪依发病时、自己的陪伴带给雪依的感动并不比现在感受到的少。
而南朽子生平除了怕麻烦外,还怕看到哭哭啼啼,特别是见到什么感人场景,说不得自己也会不自觉流下泪来。当然,这些是萧岚和雪依日后才知道的,也不知道这老头是有什么奇怪经历,散漫的外表下竟还有着颗细腻的心,不过想来也不失为他的可爱之处。
“好了好了,再说下去你们都该哭了。今天天气也不错,你在屋里待了这么多天了,出去走走吧!”
说着南朽子便喝着酒自顾自离开了。
来蜀山已有近半月,除了第一天夕其简单介绍,二人就直接进了太清宫,再出来萧岚便昏迷至现在,而雪依也一直忙着照顾萧岚,不愿离开,所以这蜀山风貌二人还真了解不多。
叶家家主曾评价萧岚“市井处随心随性,场合处不诺不负”,其实真是对萧岚谬赞了,毕竟只是十三岁的孩子,哪能真做到如此,再说从小在山中长大也只会养成萧岚随性自然的性格,这不,刚恢复过来,便又诞生了对蜀山的好奇。作为人界的三大宗派之一,谁不想见识见识。
萧岚开始打量自己躺了七天的陌生环境。其实倒也简陋,修行之人乐得清贫,屋内除了所躺的一张床,只有一张木桌和几把木椅,还有一个草蒲团,应该是供弟子打坐修行之用。
“偌大的蜀山就给我这样的地方养伤啊!”
萧岚倒没有不满,只是没能见识到想象中的堂皇有些失望。其实蜀山的屋子都是这样,千影也是住在乾道院,就连娇蛮的夕其也同其她女弟子住在坤道院。
失望之余,萧岚觉得有些无趣,然后就想起了平时“咿呀咿呀”的小咿,便向雪依问道:
“对了,小咿那小家伙呢?该不会还在太清宫没出来吧。”
“它和我一起出来的,后来夕其师姐觉得可爱,就抱过去一同玩耍了。”
萧岚没有在意小咿去哪了,反而听出了雪依喊的夕其师姐。
“师姐?你怎么这么快就屈服于那丫头了啊,她说不定还没你大呢!”
雪依掩口轻笑,“这里可不是按年龄排辈的,说起来我还得喊你师兄呢!不过幸好我不是蜀山之人。”
“这么说我就是蜀山之人了?怎么回事啊?”萧岚一头雾水,虽然之前在太清人殿曾说过拜入蜀山之事,但自己不是还没亲口答应嘛?
“我扶你出去走走你就知道啦!”雪依也不解释,说着搀扶起萧岚,萧岚正想出去见识见识蜀山,二人便一同出了屋子。
正是清晨,刚出门便听见仙钟长鸣,院内晨雾散尽,草地上仍有露珠残留,在朝阳的映射下炫目夺采,各式奇花异卉竞相开放,点缀小径。二人皆长舒一口气,神清气爽,真不愧是修道的地方。
乾道院和坤道院相对,只由布满花草的一个广场隔开,条条小径星罗棋布于其上,广场上六座论道亭排呈拱桥将两院相连,每亭间隔千步,所以两院还是相距甚远。院落后方据雪依听弟子说是后山,不过萧岚怎么也想不通山顶如何会有后山,其实那一片后山是与蜀山所在一脉相承,其内奇珍异兽甚多,平日以供弟子实训所用。
从太清殿与尊经阁之间穿过,萧岚仿佛感受到来自太清宫的一丝召唤,却只是一闪而过。稍稍顿步后,萧岚也只当是刚苏醒,自己的不适应,随后就被眼前所见震撼了。
原来,仙钟鸣后,蜀山所有弟子便开始了一天的修习。二人站在太清宫前凭栏而望,宽阔的广场上数千弟子着统一素白道袍,整齐划一的剑势,起、落、承、合,在几千人的组合下,无一不爆发出极强的气势。二人虽还不能感受其中剑蕴,但单是那统一的步伐就已足够令人惊叹。
千影立于队伍前列,俊朗的身形随剑舞动,再细看之下,南朽子竟醉卧在一石柱之巅喝着酒晒太阳。
就在二人目瞪口呆之际,身后的太清人殿传来掌门声音:
“孩子们,你们来啦!”
听得声音,二人正欲转身,回头时却发现侧旁一道淡蓝绸带向自己激射而来,其速之快,堪比东荒林的苍鹄。毫无修为的二人根本来不及反应,眼看着绸带就要伤到自己,萧岚又是一把将雪依护在了身后,却听得太清宫内嗡鸣阵阵,紧接着来自太清宫的那股召唤越发强烈,一道白芒直接闪现在萧岚身前。
白芒悬浮在半空骤然闪亮,光芒笼罩之下,淡蓝绸带正好停在了距白芒一尺远处,然后瞬间恢复属于绸带的柔软,缓缓飘落在地。
是谁?竟然敢在蜀山之中、掌门眼下对二人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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