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睺!”
接引如来盯着远处漆黑一片的大雷音寺,冷冷的吐出了这两个字,连燃灯古佛和多宝如来都能察觉出其中的不对劲,自是瞒不过这两位圣人的法眼,更何况他二人还是成圣最早的那一批圣人之一。
魔祖罗睺!魔祖罗睺!怎么是他?怎么是他!
准提圣人就得脑子里一片混乱,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有道祖盯着,那位凭什么敢插手三界之事,又凭什么会找他们佛门的麻烦,他自问与师兄二人从来不曾得罪过这位大能一丝一毫,每次见面都是以礼相待,他与佛门为难有什么好处?
像罗睺这般存在,圣人之下的神魔根本连接触到的机会都没有,更无论惹这位不开心来,是以准提圣人与接引佛祖二位都没想过是佛门其他的人得罪这位的可能。
“师兄,不是太上老君,那只六耳猕猴背后的人是魔祖!”准提圣人寒声道,语气中隐隐透露出几分畏惧。
没法子不畏惧,三界众生看他们这些圣人,就如仰望天神一般,圣人之下皆蝼蚁,他们这些圣人是威风,也确实是驱使苍生如棋子,可是没人知晓,在鸿钧那等存在面前,他们圣人和蝼蚁也一般无二,让他们生,他们才能生,让他们死,他们也断然无反抗之力。
罗睺不是鸿钧,不是道祖,却毫无疑问的是和鸿钧站在一个境界的大能,虽说这位主常年被道祖压制,实力上没道祖强,平日里都待在道场清修,不插手三界俗事,但是那终究是高出他们层次的人物,是他们无法抵御的存在。这三界的圣人,除了那些成圣晚的几位,都是亲眼见证过鸿钧与罗睺在混沌之中大战的,那等威势与场面,决计不是他们能抗衡的。
接引佛祖至今还记忆犹新,只是一缕逸散的余波,他和准提二人联手抵挡,都是极为勉强,还受了不轻的伤势,那可是战斗余波啊!面对那等存在,他们这些圣人的表现恐怕还没准圣在他们跟前的表现强。
正是知道罗睺的实力,准提圣人这才内心恐惧,好死不死的,那位怎么就盯上了他们佛门呢?
“我等想岔了,这六耳猕猴与魔祖之事,恐怕不是你我师兄弟二人能管得了的,为今之计,恐怕只有等道祖赐下法旨,看看如何处置了。”接引佛祖眉头紧皱,语气郑重的说道。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在这两位三界的主宰者面前,他们二人,包括整个佛门,都不过是池鱼罢了。
那诡异乌光,能一瞬间制服整个大雷音寺所有神佛,其中包括来三世佛、观音、药师琉璃佛等一众准圣存在,还包括了长耳定光佛、文殊普贤菩萨以及大势至菩萨等一众大罗金仙,按理说这般大的动静,加上那乌光暗含的无尽威能,当震惊整个三界,大罗金仙之上的大能都有所感应。
偏偏奇妙的,除了八宝功德池畔的这二位,其余的圣人大能,却是没有一个察觉到灵山大雷音寺有什么不一样的,老君依旧在黑着脸炼丹,元始则是在玉虚宫召集众弟子讲道,别的圣人也是各自忙着手里的活计,一切平静如常。
不,不是所有的圣人都毫无察觉,只有一位,有那么一位鹤发童颜的老道,抬首看向了西方大雷音寺方向,一边摇头一边嘴里喃喃念道:“那位筹谋了那么久,也是时候领回这小猴儿了。”
紫霄宫中,坐在一方蒲团上似乎正在打坐的道祖鸿钧睁开了双眸,朝着西牛贺洲望去。
这浩瀚洪荒,三界诸天,四洲四海,一切的一切,都如掌上观纹一般,稍有动静,他便能清清楚楚的察觉到,他是这方天道的掌控者,洪荒大陆的守护者。
当然了,鸿均道祖也不是万能的,这毕竟是盘古开辟出来的世界,是盘古以身所化,哪怕鸿钧执掌着造化玉碟,在这大劫之中,亦是看不清天机。
灵山大雷音寺上,那一片诡异的乌光,八宝功德池畔,接引和准提二人的苦瓜脸,甚至是那乌光里,被限制住的佛门众僧,一幕幕,都落在了鸿均道祖的眼中。
鸿钧道祖眼中没有一丝波动,就好像没有看见一名同境界的大能扰乱三界一般,他一挥衣袖,身前便浮现出了一方形式古朴,气息玄奥的玉碟来,那玉碟上三千大道交织融汇,倘若修为不够的人,知晓看上一眼,恐怕就会活活的被这玄妙之极的大道至理给撑爆,实力不足,有些东西不是能触碰的,便如莫尘一般,得了东皇钟,到现在还是干瞪眼,根本用不了。
那方代表天道的造化玉碟上,依旧是黑白泾渭分明,只是黑色的部分,已经不足三分之一了,似乎这些时日,那白色的部分侵蚀了些许黑色的地盘。但是这一整方玉碟,其上细微的裂纹更多了,虽然还没到破碎的地步,也是叫人看着心惊,不仅如此,那近三分之一的黑色部分,极为璀璨,漆黑的光华简直比那白色的部分更为耀眼。
“最后的挣扎吗?”鸿钧视线自西牛贺洲转到了眼前的造化玉碟上,自言自语的说道。
“是最后的挣扎,不论如何,是我的过失,总得给他们一个机会吧,毕竟上天有好生之德,这洪荒天道下,不也是人人皆有一线生机吗?”
空旷的大殿之内,突然响起了一道男声,只见鸿均道祖的身旁,不知何时来了一名眉眼温和的年轻人来,那年轻人坐在一方蒲团上,嘴角挂着一丝浅笑,浑身上下有一股亲切无比的气质,世上任何一个人看见他恐怕都会觉得极其顺眼,心生好感。
来的不是旁人,却是刚在灵山搅风搅雨的魔祖罗睺,不过他扰乱西游,不怕道祖找他麻烦吗?
出乎意料的是,道祖对罗睺的到来丝毫不觉着诧异,也没有一点生气的模样,只是指着那造化玉碟道:“贫道若不同意,你又当如何?”
“不是我,是我们。”罗睺强调了一句,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浓郁了,他接着道:“你占着上风,我们能有什么办法,无非,便是玉石俱焚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