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香草美人
‘如果世界上有一项东西能在实践上达到真正的平等,哪可能就只有艺术了,艺术的欣赏没有门槛,盲人可以欣赏声乐,聋人可以欣赏画面,因为艺术对于每个人的感悟是不一样的,如果你无法欣赏,那只能说明你没有想去欣赏它,更艺术本身无关。
艺术应该是纯粹的,想世界上最剔透的宝石,折射人心,而且各不相同,掺杂了太多其他杂质的艺术,不能称之为艺术,顶多,是取悦的娱乐商品。
我很荣幸我生活在一个和平的年代,让足够多,越来越多的艺术归于纯粹,虽然有些堕落了,但是至少大多数还是纯粹的。
但是这种‘奢侈’的享受,让我渐渐变得挑剔,我本以为是社会促使我挑剔,但是现在看来,是我本人的问题,似乎像以前的那些评论家一样,用审视,主观的眼光去看待艺术,让后给它们打上标签。
应该是审美过度带来的副作用,让我变得高傲起来,忽视了最重要的客观和理智,纵使有一些艺术被污染,但是还是有纯粹的。
还好一个来自华夏的龙国年轻人,打醒了我。
这个我连名字都不了解的年轻人,用一场八分钟不到的表演,狠狠的给了我一巴掌,当他从舞台上坠落的那一瞬间,我几乎以为是我自己扼杀了艺术,那种悔恨和懊恼,可能会是我接下来噩梦的根源。
我得承认,在背后嚼舌根确实是我的失礼,但是同时我又有些感谢我的失礼,激怒了一个真正的艺术天才,让他展示出了那样纯粹刺眼的舞台。
任何艺术形式,都要通过表演形式来带来冲击,其中最低级的是视觉,听觉这种直观形式,其次是舞台细节和演员本身的表达代入的反思形式,最后,是进入灵魂的极致纯粹形式。
能够震撼灵魂的一定爱,这是亘古不变的定理。
爱的形式千万种,其中我最难理解的,就是对国家或者说民族的爱,因为我本人是一个反人种主义,我认为个体民族和国家会繁衍出极度主义,想是纳粹那种。
但是,这个少年的表演,让我改变了自己这种片面的看法。
对于国家,民族的爱,不是我想的那种狭隘,是一种无私奉献的伟大,包括生命。
汉语是世界上最伟大的语言,同时也是最晦涩的语言,所以我没想过去学习,这个来自华夏的年轻人用这种古老伟大的语言说的那些台词,唱词,我一句也听不懂。
让我灵魂颤抖的是他那一双闪烁着光的眸子。
很神奇,大多数舞台表演者不愿意跟观众对视,虽然他们说话的时候是面对观众席,但是他们的目光从来都是看着高出,因为他们害怕出戏。
但是这个年轻人,或者说来自华夏的戏曲艺术,它是跟观众有直观的眼神交流的,当他那双黑曜石般深邃的眸子扫过前排每一个人的眼睛时,所有人都本能的躲避了。
他的眼睛里有光,或者说是有火,不是瞳孔折射灯光的光,是一种从生命身体里蔓延出来的光火,像是普罗米修斯从奥林匹斯神殿上偷下来的火种,照亮了人类。
就是火光,让我知道了一个人对国家和民族的爱,是多么的让人自惭形秽,不敢看他的眼睛,怕玷污了他的神圣。
《教父》中马龙白兰度的曾经有过一瞬间这样的眼神,就是在他儿子的葬礼上时,这个之前不顾儿子死讯依旧指点江山,稳定家族的智慧老者,终于在葬礼上露出了他最纯粹的心痛。
那种心痛通过五次眉头的连续抽动,没有任何台词,甚至连五官都因为光阴而模糊不清,但是就是这些细节还有他藏在黑暗中眼睛一闪而过的光,让所有观众跟着一起心痛。
但是这种心痛,有一部分来自于丧子前后教父的对比和铺垫。
但是这个少年的表演却没有任何铺垫,甚至在他登台的时候,所有人都觉得突兀和唐突,没有任何铺垫,他眼中的光点亮了灵魂之火,化妆过度的脸上没有表情,全靠着眼睛来表达情绪。
任何跟他对视的观众,都会感受到那种来自灵魂的绝望痛苦,但是这种痛苦却又延伸出了生命,就连他最后那惊人一跃,也都让人觉得,这个痛苦,似乎更像是一颗生命葱郁的种子,而他的死,是这颗种子的养料。
太令人震惊了,太令人好奇了,以至于所有人的在问,他演的是一个什么故事,为何悲伤的如此心怀希望。
我也是其中一员,我找了几个专业研究华夏文化的学者,问了他们,这个故事是什么。
屈原,一个生活公元前的伟大先驱,因为我找不到形容词来形容这位,他在诗词歌赋,还有家国情怀,人文精神上都是全人类的翘楚,无可争议。
而且他甚至比耶稣还要早出生几百年。
这个人,在文化上造诣被誉为中华词祖,开创了闻名中外的《楚辞》,在品德上2200多年华夏人民还用端午节来纪念他,在政治上,年仅22岁就已经做到了现在外交部长,内务部长,总理这个级别,可以说是一个绝世天才。
当时他侍奉的国王并不是什么明主,但是他却忠心不二鞠躬尽瘁,这位国王甚至听信谗言,两次流放这位天才,但是每次国家有难,这位天才都会不计前嫌,尽心尽力,直到国家真的要灭亡了。
他已经无力回天了,不忍心见自己深爱的国家走向毁灭,最后依然以死殉国,我的几位学者朋友一谈起这位,就满眼的敬仰。
我听了他们的介绍,觉得这位天才以身殉国,殉的不是国君,而是国家,他把自己的一切跟他深爱的国家绑在了一起,同生共死。
就是这种大爱,才能绽放出灵魂中最明亮的光芒。
众所周知,华夏一直在历史上都是一个强盛的国家,后来却在近代遭到了历史上最严重残酷的战火,或者说近代的世界大战中,华夏无疑是最大的受害者。
那名年轻人的眼中的火光,可能就是对祖国的深爱,跟屈原一样,同生共死的深爱,所以才会让所有人震撼。
后来我想了想,那应该准备浴火重生的光。
写完了这篇文章,我决定封趣÷阁一段时间,因为我要去那个古老神秘的东方国度,去深入了解一下他的文化,他的历史,因为这次经历让我看出了自己的无知。
最后再次感谢那位少年,让我在中年危机到来之前,有了一个新的目标。
他的名字很好听,叫做王耀,这个名字就是光辉明亮的意思,跟他很配。
同时我也喜欢我那几个学者给屈原的名号‘香草美人’
王耀先生已经给就是‘香草美人’了。
最后,希望以后能有机会再次看到王耀先生的表演。
其实龙国的国粹很好,只是许部长。’
——时代周刊,路易·迪蒙
王耀从医院的手术台下来之后,就有一篇特别文章被贺赛飞送到了面前,本来王耀是不想看的,但是无奈病房里的气氛太过尴尬,让他不得不朗读报纸来缓解尴尬。
因为他从打了石膏到病房观察之后,屋子里的茅韦涛,贺赛飞,还有徐峰就都沉默不语的盯着他,也不说话。
王耀一只手放下报纸,瞄了瞄三人的脸色,吞了吞口水“这报道出的还挺快的,我这算为国争光了不?”
贺赛飞微微蹙眉。
“你是怎么想的?”茅韦涛看了眼徐峰,蹙着眉问道。
“什么?”王耀明知故问。
“从台上跳下来。”茅韦涛懒得跟他贫,语气有些火气。
见三人真的生气了,王耀讪笑着抓了抓头“我要是说舞台失误,你们相信吗?”
“哼。”徐峰重重的冷哼了一声。
王耀身子一颤,讪笑道“其实我也不信,我这么好的身手。”
“是啊,连坐二十个凌空后手翻都毫无压力。”贺赛飞冷笑道。
王耀嘴角抽搐了一下,皱起眉严肃的说道“说真的,演戏真的不能太投入,不受控。”
“你是想说你走火入魔了?”贺赛飞眯着眼,目光清冷。
“额,我本来计划的落地距离,承受力什么的完全都OK,可是偏偏没想,智者千虑必有一失。”王耀满脸悔恨的拍着大腿。
“你就是个傻子,还智者。”茅韦涛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回去以后,你歇一歇吧。”徐峰开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