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翊厉的手势很轻,摸着冰露感觉凉凉的,那种刺痛的燥热感慢慢消失。
身为一个军人,他手掌心的茧子还没有完全消去,但是幼筠却感觉不到任何粗糙。
这种可以触摸的到的真实温柔,让她有那么的片刻,想要停留在这里,那些过去和未来,都不要再去想。从一开始,她想要的东西,就是这么简单。
她只想安稳的过日子,一个爱自己的人,一个自己爱的人,那就足够了。
不过,上天似乎很讨厌她,只要是她想要得到的,都要一一夺走。
“你知道下手有多重吗,如果再重几分,你的脖子都会被扭断。”
南翊厉查看着她的伤势,绝非是表面上看,有些淤青那么简单,肯定很痛,但是幼筠却表现的毫不在意。
“这颗脑袋,不还在我的脖子上吗?”
幼筠不在意的笑了一下,因为南翊厉要帮她擦药,所以两人靠的很近,南翊厉身上有一种很特殊的味道,说不上是香气,但是却很特别,清清淡淡,一闻就能识别出来。
她下意识的往后挪了一下身子,如果说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那就表明,两人靠的有些近了。
“不是每次都那么好运。”
南翊厉把药瓶放下,认真的看着幼筠,口气中带着责备,却又不完全是责备。
“你告诉我,你去找太子,想要做什么,我帮你。”
太子褚是一个性情不定的人,他很早以前就知道,而且疑心很重,似乎只相信唐衍盛一个人。
所以,他回朝以后,没有马上去拉拢太子,这样会引起他的怀疑,只能通过唐衍盛的牵线,因此才有了最开始那一幕的联姻。
也正是因为太子是这样的人,所以南翊厉才不想让幼筠去接触,如果有什么非要做的事情,他可以帮她做。
幼筠看着他这股认真的劲头,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捂着嘴巴笑得很是欢快。
“你怎么帮我?”
幼筠有时候觉得,南翊厉是一个很单纯的人,也许是因为他比寒渊在官场上接触的时间少,所以这里面的阴暗,他并非是完全了解。
“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企图,你怎么帮我,还是说你要在太子的面前脱光?”
幼筠带着戏谑的语气说着,也不去在意南翊厉渐渐变得难看的脸色,如果可以的的话,她倒是想要看看,南翊厉在太子褚的面前脱光,那是多么食.色.生.香的景象。
“不过我想,就算你愿意,太子也不愿意吧。”
“你知道他对你的企图,还要主动去找他?”
南翊厉就算是蹙着眉心,面容依旧是那么的好看,也难怪整个翼城的闺阁小姐们,都心里痒痒的想要嫁给他。
“这就是你今天这么早回来的原因?”
幼筠不怕他生气,最好天天生气,气结而死,这也是件不错的死法。
只是,被气死,似乎有些便宜了他。
南翊厉知道幼筠的脾气,只要是有机会,幼筠一定会说一些让他很难受的话,如果计较的话,那只会让他心痛,左心房那里隐隐作痛,让他难受的无法呼吸。
“是因为这件事。”
南翊厉深呼吸一下,从怀里拿出请柬,因为塞在怀里,所以有些皱巴巴,但是烫金滚边却也昭显了这份请柬的不寻常。
和诗如刚才拿给她的一模一样。
看来,内阁侍夫人,不光是请了她,还请了南翊厉。
“不过是一个从四品小官而已,用得着少将军你特地赶回来,和我说这件事吗?”
幼筠眯了一下眼睛,南翊厉如今是少将军,皇上身边的大红人,还需要去讨好一个从四品小官?
“你总是待在家里,未免有些寂寥,多和那些夫人小姐们来往一下,也许不会太无聊。”
南翊厉给出了一个理由,但是这个理由,有些说不通,如果他真的怕自己闷,这个建议,早该提出来了;也不会在她窝了半年以后,才想起来。
“说实话。”
幼筠伸手揉了一下脖子,她不是喜欢绕话的人,向来直来直往,因此对别人,也懒得去猜测。
南翊厉从鼻子里叹了一口气,把请柬随便的扔在桌面上,想了一下,才说道:“内阁侍不过是一个幌子,我们对他不感兴趣,但是他的夫人,是当朝皇后的侄女。”
“和我有关系吗?”
两兄弟攀炎附势早就不是什么新鲜事,幼筠也早就没有心思去查,别说是当朝皇后的侄女,就算是当朝皇上的侄女,她也未必要去讨好。
“怎么会没有呢?”
南翊厉微微抬起头,眼角余光看着她,看来这个女人似乎还没有看清楚自己如今身处的位置。
“唐衍盛那只老狐狸,该不会把你扔在这里,就再也不管了吧。你没有一些有用的情报,他会放过你吗?”
这里面的巧合,他们两人都不相信,有这般深仇大恨,却恰好许配在一起,如果真的有这种巧合,那么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他们都不会再吃惊。
幼筠低着头,想着南翊厉的话,是不是因为她在这里毫无建树,所以唐衍盛才要她去笼络太子呢?
“那你有什么有用的情报给我呢?”
光凭着皇后的侄女邀请他们去赴宴,这种小事,似乎不足以打动唐衍盛。
“幼筠,我不能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但是你可以去查,我不会阻止你。”
有一种人就是让人厌恶,假装伸手掏出糖果,但是在你伸手碰的那一刻,却又收回去。
这种虚伪,让人难受。
幼筠瞪了他一眼,觉得他说的没错,人家说不说是人家的自由。
“那就一同去吧,区区一个内阁侍夫人,我还不放在眼里。”
南翊厉说了那么多,无非也就是想要让她赴宴而已,那么就顺着他的意思,去看看,这个内阁侍夫人,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能让南翊厉这么上心。
听到她的回答,南翊厉微微颔首点头,似乎对她这个决定很满意,不过这种满意表现的浅,幼筠并没有察觉出来。
内阁侍夫人设宴在两天之后,那天风和日丽,十分适宜出游,幼筠换上薄薄的纱衣,想了一下,披上浅色的褙子;她无心要引人注目,最好所有的人都把她当做透明。
“夫人这样打扮起来,真是美若天仙,让流韵都看呆了。”
流韵在一旁笑着说道,帮她把鬓间的碎发挽到耳后。
幼筠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上却没有任何笑容,如今这么清冷的容貌,她不管看多少次,都认不出来,这是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