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半夜吵过,所以吃早饭的时候,气氛变得很怪异,在一旁伺候的婢女都隐约感觉到异样,大气不敢喘一下,小心伺候着。
幼筠坐在一旁,脸不红心不跳的吃着油条蘸豆浆,而南翊厉这是轻淡的瘦肉粥,两个人都不说一句话,只有器皿时不时碰撞的声音,让人觉得难受。
丹衣和流韵知道自家主子对南翊厉多有不满,这种现象也是情理之中,只要她没有闹出被南翊厉打包退货的大事,基本上都是视而不见。
就在幼筠吃饱喝足之际,看到有小厮一溜烟小跑进来,毕恭毕敬的说道:“少将军,少夫人,唐二公子和白公子在堂内求见。”
幼筠抬起头,愣了一下,满心都是疑虑,为什么苍莳回来,几个时辰之前,她才因为苍莳的事情和南翊厉吵了一顿。
南翊厉不动声色的站起来,朝着外面走了出去,期间依旧是一声不吭。
幼筠也连忙放下手中的调羹,跟了上去,南翊厉要见什么客人,她无心理会,但是只要牵涉到苍莳,她可放心不下。
南翊厉回过头看了她一眼,目光凉凉,却还是不说话,看来这个小气的男人,到现在还没有消气。幼筠也不觉自己做错什么,她无论怎么对待南翊厉,那都是他自讨麻烦。
大堂内,苍莳负手站在一旁,穿着粉白团花宽袖交领曲裾袍,领口饰有鹅黄色刺绣,黛绿色宽腰带,衬着砖灰的长裤。
幼筠远远便看到他,犹如寒冬里的一株白梅,永远都那么耀眼夺目。
唐彦州见南翊厉走了过来,连忙迎上去,就差没有点头哈腰的说道:“南将军,忽然间来拜访,希望没有对你造成困扰,这里是我的一些小心意,请南将军笑纳。”
他说着,指了一下堆放在一旁高脚茶几上的锦盒,大大小小有七八件那么多,如果都是从府宅正门拿进来,似乎有些太抢眼。
要知道南翊厉年少有为,从一个无名小卒,忽然间成为皇上跟前的红人,日后仕途亨通,多少人眼红心妒,还在观望着;而又有不少人想要巴结拉拢到自己的阵营,无奈南翊厉公正不阿,对于同僚多次邀请,都找了借口谢绝。
他忽然间和唐太傅联姻,已经一石激起千层浪。
如今,唐彦州抱着如此之多的贺礼走进来,肯定马上就有小道消息传了出去。
南翊厉瞥了一眼,微微笑着说道:“让二公子破费了,南某心感过意不去。”
但是,唐彦州看不懂局势,也听不懂南翊厉的话,赔笑着说道:“都是不值钱的东西,买来好玩的。”
幼筠站在一旁低头笑了一下,既然是不值钱的东西,还敢拿出来送人,南翊厉很有空么,还买来好玩。唐彦州这个笨蛋,从她初初进太傅府开始,就知道他是一个笨蛋,仗着身份欺压奴仆,对有身份的人点头哈腰,却嘴笨说话也不讨喜。
“我知道了。”
南翊厉挥了挥手,既然从一开始决定联姻,就考虑到会有这种笨亲戚,只会坏事的老鼠屎。他不再去看唐彦州,而是望向站在一旁的苍莳,口吻略带生疏的说道:“那么,白公子来我府上,又是为了什么呢。”
不等苍莳开口,唐彦州便插嘴说道:“苍莳只是跟着我来而已,他没什么事的,南将军不需要理会。”
从唐彦州轻浮的语气可以看出,他对苍莳这个表哥,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对他而言,他是唐太傅的亲生儿子,而白苍莳只不过是寄住在他家的一个吃闲饭的人而已,若非是爹好心收留,他早就不知道被丢到哪个角落。
南翊厉自动忽略唐彦州的话,眼睛看着苍莳,似乎在等着他的回答。
幼筠捏紧了手心,她不想在这里看到苍莳,这个如玉般美好的男子,本该有更高的选择,就好像当初唐衍盛对她说那样,她不过是一个从地狱里爬起来,污秽不堪的女子,根本配不上苍莳。
更重要的是,她一直把苍莳当做是自己的兄长看待,只要苍莳能过得好,那就足以。
苍莳的目光始终都放在幼筠的身上,对于南翊厉更是连眼角余光都懒得扫过去,如此赤果果的挑衅,看起来是故意的。
“我就想着来看你,是否安好。”
这句话,无意就是火上加油,特别是对于才刚刚半夜吵完的两个人,更是烧的哗啦啦的响。
幼筠低下头,往南翊厉的身旁靠了靠,露出好看的笑容说道:“有阿厉在,怎么会不好呢,表哥多虑了。”
南翊厉也很懂眼色,直接伸手搂住幼筠瘦弱的肩膀,俯身用鼻尖蹭着她的脸庞,弄得她痒痒的。
“还请表哥不要多虑。”
南翊厉微微抬起眼帘,学着幼筠的称谓,挑衅般的看着苍莳,真是不知死活的男人,竟然敢在他的面前,公然去调/戏自己的妻子,这不是活腻了是什么。
苍莳并没有因为南翊厉的举动生气,而是继续看着幼筠,满眼的宠溺,仿佛在说,只要她过的好,那就行了。
“你们坐吧,我让人上茶。”
幼筠暗自使劲,推开了越靠越近的南翊厉,抽身离开。
她可没有这两个男人那么有本事,喜怒不形于色,唐彦州来这里做什么她完全不关心,但是苍莳竟然也跟了过来,这是她始料未及的。
“别走。”
南翊厉的火气还没有消,苍莳就来这里再燃起一把火,他又怎么会让幼筠脱身离开。
“这些事,让下人去做就好了,你陪在我身边。”
最后几个字,南翊厉是看着她的眼睛,略略带着威胁的口吻说的。其实,从幼筠的举动,南翊厉已经可以猜得出来,她想要苍莳死心,才故意这样装的,虽然不知道幼筠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是正和他意。
“好。”
幼筠脸上虽然柔柔的笑了一下,暗地里抬起脚想狠狠的跺下去,却被南翊厉很灵活的闪开。
只有唐彦州不会看众人脸色,更不会察觉空气中微妙的气氛,还在那里拍着手,努力扮演哥哥的角色说道:“幼筠自小就顽皮,幸好得到南将军的疼爱,是她的福气。”
幼筠听了,差点一口口水把自己呛死,什么叫做从小就顽皮,她和唐彦州好像不是很熟,这样攀亲是不是有些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