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筠跑了久远,才停下来,扶着柱子弯腰干呕,但是没吃晚饭的她,什么都吐不出来。
丹怡和流韵两人面面相觑,就算刚才南翊厉当着大家的面,对幼筠嘴对嘴喂食这种事,也不至于让她干呕那么久吧,况且,其实严格说来,南翊厉的嘴唇根本没有碰到她。
幼筠弯着腰,看着一旁盛放的如火如荼的早茶花,干呕的酸水把她的眼泪都逼出来了。
就那么近在眼前,明明稍微一抬手,就能杀了他,为家人报仇,但是就算是这样,她也还是做不到。
如果南翊厉死了,她还有活着的理由吗?
要冷静下来,复仇,就是把那个人一点点毁掉,让他体验一下当初自己的绝望和无助才对。在这之前,她要忍耐,无论发生什么时候,都绝对不能生气。
“幼筠,幼筠。”
书蓉好不容易才追了上来,可是还没来记得张嘴安慰,却差点一口气上不来,快活活要把自己憋死。
幼筠见状,连吐酸水的时间都没有,走过去拍着她的背说道:“不能跑步就不要跟着我跑来,你要是憋死了,寒渊还不找我拼命?”
“咳咳……幼筠,你别生气,阿厉实在是太乱来了,这等房讳之事,不应该大庭广众之下做的,但是阿厉性格耿直,他肯定也很喜欢幼筠你,才会这样做,你千万不要生气呀。”
书蓉说话本来就轻快,就算是一大段话也能很顺溜的说完,然后再捂着胸口咳得半死。
“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
幼筠看着书蓉,顿时失去了所有解释的力气,这种事情,她要怎么解释呢,每晚在一个房间,却分床睡;虽然担着夫妻的名分,可是她时刻揣着匕首,还想着从哪个角度捅进去死得比较痛苦?
“那是什么呢,哎呀,总之幼筠你就不要生气了。”
书蓉欢快的说着,这有啥好生气的呢,如果是寒渊这么对待她的话,铁定心里都乐开花了。
“我有点累了,想先回去,你快进去吧,省的那两只恶鬼把饭菜都吃光。”
幼筠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这种事情根本就没法说清楚,与其让书蓉越发误会,不如先离开;再者,她就算回到饭厅,也已经没有食欲了。
“幼筠,幼筠……”
不等书蓉回过神来,她就转身离开,吐了一阵酸水以后,更加饿了。
幼筠大步往外走,虽然甬路的两边都有石凳,但是依旧有小婢提着灯笼小跑过来,拍着胸口压下喘气说道:“少将军说,少夫人若是要回去,天黑路滑,让奴婢过来给少夫人提灯笼。”
真是一个自大妄为的男人,就算寒渊是他的兄长,但是身处南府,说到底也是客人,竟然使唤人家的婢女来做事。
“带路吧。”
但是,既然有人提灯带路,省的不小心撞到哪根柱子,又或者踢到哪块石头,何乐而不为呢。
“其实,少将军为人不错,待少夫人也好。”
流韵在一旁感叹着说,大家都是有眼睛的,是好是坏都看在眼里,南翊厉对幼筠的确是纵容过度,不管她如何臭着一张脸,也绝对不会生气。
幼筠斜视看了她一眼,这么容易就被收买了,到底谁才是唐衍盛的手下。
“我觉得,少夫人你应该要对少将军好一定,毕竟他可是你一辈子的依靠。”
流韵继续说着,却遭到丹衣的大声呵斥。
“你知道自己在说着什么吗,这些话要是让太傅知道,我绝对不会袒护你。”
在丹衣的心目中,太傅似乎是唯一的,只有他的命令是绝对不可以违抗,所以流韵的话,对丹衣来说,几乎就是背叛。
“我又没说让少夫人背叛太傅,只是在这个基础上,为自己留一条后路,有错吗?”
流韵不认为自己哪里说错了,她和丹衣虽然是在同一个院子长大,但是彼此之间却很少说话;跟着师傅训练的那段日子,艰苦无比,谁还有心思去想这些。
“你竟然敢说这种话。”
丹衣性格比较刚直,三两句话气不过,就想要挽起衣袖大打一顿。
幼筠揉着眉心往外走去,心里想着唐太傅就不能安排两个比较靠谱的婢女给她吗,一个极度崇拜唐太傅,一个太过于拥有自己的想法。
她回到将军府,一番梳洗过后,就有小婢端着熬好的瑶柱红枣粥,稳稳的端放在卧榻一旁的茶几上。
幼筠杵着下巴,闻着热粥飘起的阵阵香气,觉得这种日子既散漫又慵懒。
南翊厉是孤儿,她不需要伺候翁婆,也没有各种上门讨债的极品亲戚,更没有各种嚼舌头的姑嫂们,唯一的嫂嫂书蓉深明大义,对她又是极好,这种婚后小生活,是旁人想求都求不到的。
“少将军说了,少夫人身体不好,要多吃补血的药材,而且少夫人任性,还千番叮嘱,一定要看着少夫人吃完为止。”
说话的小婢,长得圆嘟嘟的,一双大眼睛眨呀眨的,说话很是认真,看着幼筠不肯走,似乎一定要等她吃完收碗。
幼筠坐在卧榻上,目光穿过眼前的小婢,看到南翊厉走了进来,她离开南府还不到一个时辰,南翊厉就迫不及待的跟着回来么。
“看来你对我还真的不放心,处处派人监视着我呢。”
幼筠毫不客气的说着,什么叫做她任性,所以要让人看着吃完为止?
南翊厉走了进来,抖了一下肩膀上的雪,挥手示意小婢离开,才坐下来。不过这次,他并没有坐在幼筠身边,而是隔得远远的,至少五尺远。
“书蓉缠了你一天,也累了吧,早吃完早歇息。我要看一会书,但是不会吵到你。”
此刻南翊厉的语调很是平缓,和刚才在南府里的表现,仿若两人,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刚才不过是故意在书蓉和寒渊面前表现亲昵而已,如今这个才是真面目。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休息。”
幼筠捏紧拳头,垂下目光,填饱肚子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她总不会为了一个男人,和自己的五脏庙过不去。
但是,心底腾起的微妙失落感又是怎么回事,她早该看清楚南翊厉这个人,他的那些好,那些亲昵的举动,不过是人前装模作样而已,如今这里没有外人,就连假装都懒得,是不是。
~~~~~~~~~~~~~~~~~~~~~~~~~~~~~~~~~~~~~~~~~
更新完,都快要吐魂儿了,跪地打滚求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