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从正门随着下人进入陈府的院子时,再一次在心中感叹着这大府人家的生活和自己果然是有云泥之别。
她看了眼来来往往的婢女,又低头看看自己这一身洗的发白的粗布衣袍,和腰侧挎着的已经裂开一个口子的布包,无奈地叹了口气。心想,等回去之后,一定要让师兄给自己买一身好的行头,就当帮他来这一趟的报酬。
一大清早,陈府上的下人便去山上请他们来看宅子,说是有凶兆。本来看宅这种事是归二师兄惊蛰管的——惊蛰最擅长的便是风水,可是二师兄昨晚出了远门去帮一个地方富豪看宅子去了,她便替他走了这一趟。
他们的师父青玄先生是京城最有名的阴阳先生,可这些年已经很少出山了,都是几个徒儿在忙活。大徒儿谷雨,最善阴阳法术,主要是驱恶鬼恶灵,可是近些年大多时候都行走在远乡,不常在京城。二徒儿惊蛰算是京中最有名声的了,他最善风水观宅,为人也比较亲和,经常行走在京城的各个大府中。
白露便是这第三个徒儿,可她在京城的名声却远远不比谷雨和惊蛰,但她的名声在同门弟子中却是很响,只因她最擅长的……着实与众不同。
法术和风水,有生之年都可通过勤奋习得,可她这本事实在是常人习不得的。
眼前的下人掀开珠帘,白露便跟着他走进了一个精致的房间。下人还在前面走着,刚踏进门的她却莫名地惊得退了一步。
下人回头问道:“白露姑娘怎么了吗?”
白露摇摇头,礼貌地笑道:“没事,请带我去看夫人吧。”
下人点点头,便弓着腰往前带路了,白露抬头看了看门梁上伏着的几只呲牙咧嘴的猫的恶灵。它们没有身体,只有漆黑的有些涣散的魂魄,周遭都是阴煞之气,蓝色的眼睛一直盯着屋内。
白露叹了口气,随手从腰间的包中掏出一个符咒,轻轻地贴在了门边,便连忙跟了上去。只见身后的猫恶灵已经随着符咒一起消失了,它们身旁的阴煞之气也消失殆尽。
这就是了,白露最擅长的,也是同门羡慕却学不来的——
观鬼。
她有一双天生的阴阳眼,能观阴间阳间一切灵体。
“陈夫人,你说你被黑猫所伤?”白露低头站在府中夫人的面前。她偷偷抬眼看那妇人,看她打扮倒挺质朴,只着淡淡的妆,脸色却不太好,脂粉之下是掩盖不住的苍白。
“是的,一条黑猫,眼睛泛着蓝色的光。白露姑娘,是否是因为府中有不干净的东西?”
白露听言,悄悄地看了看四周,除了角落里一个老仆来回徘徊的魂魄,还有树下一条呆坐的狗灵,也确实没有什么了。
白露抱拳道:“夫人不必担心,黑猫本就是驱邪之物。至于伤人,可能是意外……”
“不是意外。”陈夫人颤抖着嘴唇说道,“我正睡着,突然听见猫叫声,睁开眼睛时那只黑猫就在我脸前瞪着我,闪着那双蓝色的眼睛……我挥走它!它还抓伤了我……”
陈夫人说着,情绪就开始不稳定,白露连忙安抚道:“夫人莫急,若是不放心,我这里有一个开过光的八卦镜,悬挂在屋外即可。”说着将包中的八卦镜递给了一旁的下人。
那陈夫人看着八卦镜,眼中仍是忧虑,抬起头看着白露恳切道:“白露姑娘,我夫君不在家,府中孩子一周岁都不到,我担心孩子被些邪物所伤。所以……姑娘今晚能不能留在这里,我也好安心。……我会给姑娘加倍的报酬的!”
白露犹豫地看看陈夫人,又看了看院子,想着自己回去也没什么事的,终于点头道:“好吧。那夫人有事可以随时叫我。”
陈夫人正欲询问,眼前一双手突然袭上了他的额头,他再睁开眼,眼前竟垂着一条黄色的写满血红色符号的符咒。
“你……”驸马咬牙,立马伸手要撕下来,白露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眼神移向他身后,突然朝着院子里又追什么去了。
驸马面色发青地用力扯下符咒,扔在了院子里,又听到屋内人的惊恐的叫声,这才连忙推门进去。
“舅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