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两个她
第460章
“莫狄，多笑笑，也多说说话，开心一点，姐姐我得走了，以后我们再见。”
莫狄点头，然后望着她走远。
苏清瑶也没遮掩，就是和红珠说话的，说完就直接回到了车上。
“就这么想见她？”楚兰泽开口问道，显然苏清瑶什么都不用说，楚兰泽就猜到了一切。
苏清瑶看着他，有些无语，“你知道你这样很可怕吗？”
楚兰泽不解，“嗯”了一声，带着明显的询问。
因为两人曾经的关系，苏清瑶心底对他虽然避而远之，但没有多少敬畏，不会像其他宫人一样面对楚兰泽会战战兢兢。
加上她接受的又是“生来平等”的教育，开始的时候还装一装，接触得多了，她装得也累，何况楚兰泽都怀疑她了，再装下去反而像个傻子。
“说说看，朕哪里可怕？”他的语调上扬，非但未生气，还带着一股愉悦。
“你知道我想要做什么，在想什么，还不可怕吗？”
楚兰泽忽然转头看她，眼神带着几分认真，“如果你肯坦然一点，朕也不会费尽心思去琢磨，在朕心里，你可比国家大事还要让人头疼。”
“那还是臣女的荣幸了。”
这边马车朝着萧山行宫行进，那边红珠牵着莫狄的手回到了将军府。
司擎苍去了军营，顾晚柠在家带孩子，逗儿为乐，比打打杀杀的日子愉快自在多了。
她听到脚步声，抬头看去，就看到红珠牵着莫狄回来了。
她笑了笑，将手里抱着的儿子放到了旁边的摇床上，然后才问道：“今日怎么才出去就回来了？”
莫狄走了过来，还是没什么话，但是他乖乖地趴在摇床边，静静地看着摇床上的小婴儿。
顾晚柠站了起来，看向红珠，“可是有什么事情？”
红珠点头，“是的，夫人，我们今日遇见了皇上还有苏小姐。”
“苏小姐？哪个苏小姐。”
“苏清瑶，就是开甜品店的那个。”红珠后来也想起了苏清瑶是谁。
“说起来，苏小姐和夫人真像，以前还没这么像，这次看到，就像是看到夫人在面前一样。”红珠说着，扭头看了一眼莫狄，“连莫狄都不排斥她的靠近。”
顾晚柠皱了皱眉，“有这么像吗？”
红珠点头，“真的很像，然后她还说了一句话，让我务必要告诉夫人。”
“哦？她让你带什么话给我？”顾晚柠盯着她问道。
“她说‘垃圾桶里的她最后有没有落到小黄鹂的手里？’，这话怪怪的，但是我没有记错。”
红珠说完，转眼看向顾晚柠，却见自家夫人脸色有些变化。
苏清瑶怎么会知道？
之前看到的几个视角，她后来都差不多忘了，隐隐只记得一个苏清瑶。
可是后来她清醒了，身体也在逐渐恢复，便没有把这件事放在自己身上，还以为自己灵魂出窍，覆在了苏清瑶的身上。
如果只是暂时的附身，苏清瑶应该不知道这些事情，这是属于她的秘密，苏清瑶怎么会知道？
“她还说什么了？”
“她说她被带去了萧山行宫。”
“被谁带去了萧山行宫？”
红珠就把自己看到的情况说了一遍。
“你是说她被楚兰泽带到了萧山行宫？”
顾晚柠没有再说话，心里想着难怪上次楚兰泽会带着苏清瑶来找自己，是因为她带着自己的一部分记忆吗？
这部分记忆有多少？
这种感觉并不好，就像是一个完全不相干的人窥视了自己所有的秘密。
以至于这一晚她都心不在焉的。
“怎么了？”司擎苍将一块鱼夹进她碗里，也看出了她有心事。
她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件事告诉司擎苍，苏清瑶和她那么像，还有一部分她的记忆的话，就相当于是另一个她。
“擎苍，我想见见那个苏清瑶，有些事情我得和她见过面，聊过之后才知道怎么回事。”
司擎苍握住她的手，都已经是初夏，她的手依旧冰凉的。
其他事，他都可以不在意，但是却担心晚柠有一日会突然从她面前消失。
夜晚歇息的时候，顾晚柠主动搂住他，“擎苍，你别担心，跨越这么多年我都来到了你的身边，这样的缘分是天注定的，我不会消失。”
司擎苍并不是一个经常将心里想的事情挂在嘴边的人，可她知道，在司擎苍心里自己就是一切。
司擎苍在她头顶上“嗯”了一声，双手收紧，将她紧紧抱在怀中。
她能感受到他的害怕，被这样一个人全心全意爱着，她也想给他足够的安全感。
她仰起头，将唇凑到了他的下巴上，轻轻啃了一下，然后笑出了声，“你的胡子得剃剃了。”
司擎苍被她这样一主动，哪里忍得住，一个翻身，将她彻底禁锢在自己怀中，低头看着她在烛光下微微泛红的娇颜，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一下一下地挠着。
“晚柠……”他的声音十分柔软。
顾晚柠伸手搂住他的脖子，这段时间以来，司擎苍用他的温柔细心让她慢慢熬过来。
以前偶尔会听到说两夫妻最容易伤到彼此感情的就是生孩子这一年。可是她完全没这样的感觉，不止如此，她发现自己更爱他了。
凡事都会照顾她的感受和情绪。
“擎苍，我爱你。”她忍不住脱口而出，然后就看到司擎苍眼底翻卷着魔云，低头便堵住了她的声音。
司擎苍天生神勇，但这是她生产后第一次亲密，他极尽温柔，在顾晚柠累得昏过去之前，他也垂下头，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我也爱你，晚柠，你比我的命还重要。”
但顾晚柠实在太累，根本没听清他说什么，浑浑噩噩地睡了过去。
“醒醒，醒醒……”
耳畔传来声音，但她太累了，抬手像挥蚊子一样舞了出去。
然后她的手被人捉住了，接着传来一道男声，“就这么困？在这里就能睡着？”
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她感觉到有一种被禁锢的感觉，收了收手，收不动，终于开始慢慢睁开了眼睛。
她掀开眼皮，光线太亮，下意识地闭了眼，但那一下，她似乎看到眼前有个男人。
她再次睁开了眼睛，这一次没有被光线刺得闭眼，眼神直直落到了楚兰泽的脸上。
她吓得坐直了身体，盯着楚兰泽，“楚兰泽，你怎么会在这里？”
然后她又快速低头看自己的衣服，发现衣衫整齐时，稍微松了口气。
楚兰泽没有回答，在她对面坐下，目光带着一种审视盯着她。
顾晚柠的瞌睡已经完全吓跑，然后她发现了问题所在。
她没在将军府，她扭头一看，还能看到一片片蜿蜒的山脉，而院子里百花盛开，抬眼望去，是和京城截然不同的建筑风格。
衣服明显也不是自己的，她抬起手搭在桌面上，假装在想问题，实际上再观察那双手，手的形状和自己有些区别。
她最近吃得太好，养了一层膘，手都肉肉的，但是眼前这双手，白皙纤长，多一分则嫌多，少一分则嫌少，放在现代，可以直接去做手模。
漂亮是漂亮，但不是她的。
很快，她就知道自己成了谁，这种感觉曾经有过，还不止一次。
她抬头看了一眼楚兰泽，他依旧一言不发地盯着自己，显然，她成了苏清瑶。
“你一会儿瞪眼，一会儿抿嘴，一会儿皱眉，想了这么久，可想明白了。”
楚兰泽抬手，将桌面上的茶壶提起来，茶水落入白玉杯里，色泽翠绿，香味扑鼻。
他递了一杯过来，“尝尝，五百年的老树，一年只有三两。”
顾晚柠心情复杂，哪有心品茶。
楚兰泽见她一动不动，也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想不明白便不要再想，船到桥头自然直，不过……如果你是在想要如何从朕身边逃走，那朕只能劝你死心，你想要什么朕都可以给你，但唯独一点，朕无法答应，那就是离开朕身边。”
“皇上，感情是相互的，喜欢您的女人很多，何必强求。”
“朕对其他女人并无兴趣。”
顾晚柠更奇怪了，楚兰泽见了苏清瑶几面，就这么深情了？
还是……
这时候，作为苏清瑶和楚兰泽相处的一些画面也浮现上来。
她想到了楚兰泽几次三番试探她，然后又故意趁她没防备叫她顾晚柠。
他难道一直猜测苏清瑶就是顾晚柠？
所以，楚兰泽对她……
她抿了抿嘴，“所以皇上就要强抢民女？”
楚兰泽没有回答她这样犀利的问题，“朕若是放你回去，你回哪里？回司擎苍和白延之身边去？你别忘了，顾晚柠在他们身边。”
楚兰泽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晚柠觉得楚兰泽仿佛知道很多事情一样，可是他怎么会知道？
胡乱猜疑的话怎么会这么肯定苏清瑶想回司擎苍和白延之身边？
可是这些话都问不出口，同时，楚兰泽的话也确实让她想到了现实的一点。
她是现代的游魂，之前是顾晚柠，现在是苏清瑶，仿佛这两个人都是她灵魂的容器，相当于这世界上有了两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