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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保带着七千马队作为先锋,率先一步从顺德府出发,一路直奔大名府,不一日的功夫,大队人马已经行了七八十里路,眼看着再行不到两个时辰就将到达大名府的城下。
“报!”一名骑兵从远处疾奔而来,见到胜保,赶紧翻身下马,单膝跪地道:“禀报副都统,大名府已陷入贼人之手,旗帜上一个神字,似是邪教所为!”
胜保为人虽然鲁莽,但是行军打仗却颇得要领,大军未动,探马已经四面八方的散了出去,侦查大名府的探马走得最早,所以也是最先回来报信的。
“哼!”胜保冷哼了一声,不屑道:“这些邪教真是蠢得可以,竟然敢在大名府举事,直隶的地界可是他们说闹就能闹起来的?传令各军备战!”
参将方照轩皱眉沉思了一会,进言道:“都统大人,既然邪教敢在大名府举事,想必河南各地早已落入邪教之手,与其我等孤军直入,打草惊蛇,还不如在此安营扎寨,待僧王大军到来后,一同攻入大名府,然后以迅雷之势分兵剿平匪患,必然可收奇效!”
胜保上次与英法联军的战斗吃了大亏,一直引以为耻,如今有了立功的机会,怎么可能拱手让给别人,断然回绝道:“照轩此言差矣,大名府的邪教刚刚举事,立足未稳,军士大多也是农民百姓凑数而已,武器残破,号令不整,根本不堪一击,我等应趁敌不备之际,以雷霆的手段攻入城内,只要大名府的贼军一溃,河南诸地的贼军自然心生惧意,此役方可大胜!”
“不过,倘若贼军据城死守,我军必难立克,待贼人援军一到,我军岂不失了先机?”
胜保脸色一沉,“难道你认为我率领七千精锐,竟然打不下一个小小的大名府?”
“末将不敢!”方照轩吓出了一头冷汗,藐视上级这个罪名他可背负不起。
“哼,谅你也不敢!”胜保冷哼了一声,“我意已决,你不必再说了!”
方照轩本无奈,提议道:“既如此,还请都统大人允准下官带领五百精骑在前方引路,以免中了贼人的埋伏!”
胜保不耐烦的道:“中原腹地一马平川,又无高山险阻,哪来的埋伏?更何况一群农民市井而已,又懂什么兵法?你既然立功心切,我拨给你一千精骑绕道大名府南面,待我攻下城池时,截断贼兵去路也算你大功一件!”
方照轩见胜保真动了肝火了,更不敢多言,带着一千精骑领命而去。
胜保领着马队又行了十几里,道路逐渐窄了起来,周围忽地冒出一片密林,他赶了大半天的路,早就人马困顿,加之在烈日下曝晒了一上午,浑身上下早被汗水浸湿了个遍,此时感受林中送来的一阵阵凉风,精神立刻为之一振。
处于本能,他着意观察了下周遭的环境:一条可容八马同行土路,贯穿在林地当中,两边虽有树林,却不甚茂密,又无山丘高地,但凡懂点兵法的,都不会选在这里设伏。
而且即便有埋伏,胜保也并不担心,他曾经参加过和太平军的战斗,除了江宁的几支长毛确实剽悍异常,其余大部分的长毛军队都是手持农具的百姓,虽然号称几万几万,不过是滥竽充数而已,根本不堪一击,所以清军虽然在数量上不占优势,但在与长毛野战时,却很少吃亏。
真神教不过也是一种百姓造反而已,胜保想当然的将他们和那些农民起义的杂牌军划上了等号,就凭自己的这支精锐骑兵,对阵这些杂兵,对方若没有三倍与己的兵力,就根本没有丝毫胜算,更何况两条腿哪能跑过四条腿,退一万步讲,即便战况不利,自己想跑,他们也只有干瞪眼的份!
所以大名府这一战,他是势在必得。
胜保将手一扬,示意全军缓缓而行,在这片凉爽的林子里好好休息休息,养精蓄锐,等出了这片林子,再行个十来里就是大名府,一场胜仗正在等着自己!
他正在憧憬拿下首功,加官进爵的画面,忽地一颗子弹从右边的林子射了出来,擦着他的鼻尖,射穿了身旁一名正白旗骑兵的喉咙,血浆霎时如泉水般奔涌而出,将白色的旗帜染成了血红色。
“有埋伏,大家不要慌,后队变前队,赶快撤出林地!”
胜保的话音刚落,周围的林子里的枪声就噼噼啪啪的响起了起来,无数的子弹狂风暴雨般砸向马队,激射在骑兵的胸甲上,大腿上,更有不少战马头部中弹,连悲鸣都没来得及发出,即刻倒地毙命,将身上的骑手硬生生的压在了下面。
洋枪?这么可能?眼前的战斗和胜保所想象的完全不一样,这群山野村夫怎么可能弄到洋枪?难道有洋人在背后支持?
没道理啊,洋人支持这些农夫做什么?他想不通,也来不及多想,周围的林子里旌旗招展,人影憧憧,也不知到底有多少贼人藏身其中,更不知他们有多少洋枪,只凭这射击的密度来看,他们的人数似乎要比当时的英法联军还多上两倍有余!
也就是说,自己正在和一支数万人装配有洋枪的军队作战!胜保被自己的这个结论吓了一跳,不管这个结论有多么的不可思议,但这件事就在眼前确确实实的发生着,子弹一颗接着一颗,吓得他丢下部队,在亲卫的保护下向林外急奔而去。
整支马队猛然遭受到火器的攻击,说是不要惊慌,但是不慌才怪,这些士兵虽然没参加过八里桥之战,但是也听过些流言蜚语,心中本就有些畏惧,此时连敌人的样子都没看清,就见到周围的战友一个个死于非命,哪还顾得上听从指挥,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向外逃去。
这条路本就不宽,两边又是充满伏兵的林地,只见清军的人马互相冲撞,虽然被射杀了不少,但互相踩踏而死的亦不在少数。
忽然枪声嘎然而止,无数的贼兵从密林中叫喊着冲杀了出来,聚集在林口的千余人马被重重围困,动弹不得,只得一个个跪地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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