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方蒙蒙亮,天雷峰就回荡起了郎朗的读书声。
自从那晚又开启了一段记忆后,吾争学习的念头更加足了,就跟一台永动机般,不知疲惫,不知枯燥,没日没夜的学习,不管是炼丹还是识字,完全成了他唯二的事情。
当初还雄心壮志的老者痛苦并快乐着,一边暗骂吾争的变态,一边又欣喜收了这样一个勤学的徒弟,眼看着对于炼丹愈发纯熟的傻小子成长起来,他心中隐藏的大事也渐渐浮出了心田。
轰
丹炉炸裂,引得天雷峰雷霆暴动,呼啸着落向了吾争炼丹所在。
脾气暴躁眉心有火焰标记的火老看了一眼不远处被雷霆吞没的地方,转向化身教书先生的离老,摇头苦笑道:“真不知你是怎么想的,非要收这个傻乎乎的小子为徒。”
“师弟,吾争看上去的确很傻,但却有常人都丢失的赤子之心,只要他想做的事,这片天地都没有能阻拦他的存在。”离老自豪的望向狼狈逃出的吾争,浑身焦黑,头发倒竖,根本认不出原来的样子,嘴角畅快的大笑。
“师兄,你真对他寄予厚望?”火老再怎么看,也看不出吾争能带给他什么惊喜。
“不错,我想我们重开丹脉的希望就在他的身上。”
“不是吧?”火老霍然一惊,瞪大眼睛紧盯着离老:“师兄你没开玩笑,要知道重开丹脉可必须完成那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的。”
“我知道,但我相信,现在也更相信,唯有吾争能做到。”
“为什么,难道就因为你无理由的看好他?”
“不,是因为他跟那个任务一样,都是某一方面的变态。”
离老大袖一扫,降落他们头顶的雷霆顿时扫落他方,眉心一道赤红的火焰印记清晰的浮出,与他的目光一样,投向了与天雷峰紧临的一座荒芜的山头之上。
“他日有弟子重开丹山,丹脉方可重现世间。”
离老低声念叨着丹脉前辈留下的久久誓言,目光瞬间锐利起来:“再给我半年的时间,我想吾争可以一试。”
“师兄,半年真的可以吗?”或许是被离老的坚定影响,火老也升起了一丝期待。
离老回头看了一眼那个擦擦脸又义无反顾捧着书本冲向丹炉的吾争,自信道:“他一天当两天过,付出的汗水更是旁人的十倍百倍,我不信我自己,也会信他!”
手指一点,正忙着重新升火的吾争若有所感,回头冲着他们咧嘴一笑,然后时间紧迫的又投入了炼丹之中,嘴里念念有词,谁也听不清他到底念叨的是什么。
火老盯着吾争,紧皱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退后一步对着离老重重抱拳:“师兄,半年后,师弟来看你重启丹山。”
“师弟,不是我,而是我们,你这半年要传授吾争最强的控火术。”离老目光炯炯的盯着师弟。
火老抬起头,瞳孔内燃烧起异样的火焰:“既然师兄吩咐,那师弟就不推辞了,正好我也想见见传说中的火燃术,是不是真如门中传言的那般厉害。”
“哈哈,相信那小子不会让你失望的。”离老长笑着离去,只是在转身后嘴角却挂起幸灾乐祸的笑容:“师弟啊,以后的苦日子有你陪伴,师兄也能稍稍好过一点。”
吾争专心的炼丹,却因为最后的火候掌控不好再次炸炉,早就等候得不耐烦想要称称吾争斤两的火老终于抓到机会,迫不及待的来至吾争身前,高人风范的衣衫飘动,俯视道:“知道你为何会失败吗,就是因为你不会玩火。”
“玩火?”吾争伸出食指,一缕火苗倏忽燃烧起来,而且这缕火苗越燃越大,有着要笼罩全身的迹象。
火老冷笑一声,手掌在虚空随意一挥,无尽的火焰遮掩了天空,在他的心意下,齐齐下压过来,霸气的压制了吾争的火苗。
“这样啊,我也会的!”吾争见猎心喜,好久都没人跟他玩火了,现在遇到同样的玩火高手,大笑一声毫不保留。
火苗骤然膨胀,撑起了天空另一半的红色,只是他的火焰显得杂乱无章,并不能如火老做到的那般,令得所有的火焰都朝向他心中想要的方向。
“吾争,能让一个入门法术变成这般,你的火燃术的确不凡,可惜你的控火术实在太差,单这样的话,能有什么攻击,最多也就用来吓唬人而已。”火老眼中闪过赞赏,不过还是开口打击。
可就在他刚说完,就发现吾争抱头鼠窜,边跑还边大喊:“玩火爷爷,快跑啊。”
“哈哈,胆小的家伙,不就是玩火输给我了吗,也不用跑啊,虽然你的火燃术没啥攻击力,不过老夫也不会嘲笑你的。”火老霸气豪放的大笑。
吾争头也不回的挥手:“不是我胆小,而是要爆炸了。”
“小子你说什么胡话呢?”火老疑惑的抬头看向吾争那片火燃术染成的红色天空:“嗯?貌似火焰跟雷霆完美的碰撞融合了?”
“靠,你个小王八蛋,这是什么?”
火老脸色骤变,转身就要逃遁,可惜太晚了,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传来,天空被撕裂出一道巨大的口子,火焰与雷霆交织一团,空间被搅的混乱不堪,而且连带整个天雷峰都跟着颤抖两下。
“发生了什么事?”离老飞到吾争身边问道。
吾争抓抓头发,尴尬道:“刚刚玩火,忘记了我琢磨出来的那个危险法术,火燃术跟无尽雷霆碰撞在一起了。”
“哦,那也没什么,不对,你说什么,你是说你以前琢磨出的那个火雷爆裂术?”离老瞪大了眼珠,死死盯住了吾争。
吾争很老实,低下头双手背在后面,轻轻点头道:“嗯,就是那个。”
“完蛋了,以前你的雷霆只是依靠紫晶雷石施展,可现在可是天雷峰啊!”离老有些抓狂,冲进火焰与雷霆交织的区域,狼狈的拽出同样模样凄惨的火老。
两人看着垂着头跟做错事孩子般的吾争,同时苦笑:“半年的日子好漫长啊……”
“丹分九品,四品以下为凡丹,五品、六品为灵丹,七品为金丹,八品为神丹,九品为仙丹,吾争,这是我们丹道通用的划分标准,如你那日炼出的玄灵丹就是灵丹的范畴。”离老坐在树下,对着吾争讲解丹道。
“而炼出的丹药又有药效的区分,凡丹的话对我们炼丹师根本不去提,而灵丹中有七成、八成、九成之分,蕴含的药草灵性越多,能够激发的药效也就越佳。”
吾争掰着手指头算道:“也就是说一般五品与六品的灵丹最强也只能激发九成药效。”
“不错,若能完全激发十成的药效,就是七品金丹了,那可是对于化神老怪都有用的丹药,一个丹师能炼出此等丹药,便可傲立天下了。”离老脸上露出向往,曾经年少的他也有着这样的梦想,可是最后却止步在六品丹师的境界,终究未能进入天运宗的丹皇山。
火老走来,轻拍离老的肩膀,安慰道:“师兄,正如你所说,我们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可是现在不是有吾争了吗,我相信他一定可以代替我们进入丹皇山。”
“离爷爷、火爷爷,丹皇山是什么地方啊?”
离老与火老同时陷入了回忆中:“那是一个丹师向往的圣地,据说那里曾经是三十三天的丹皇太上老君炼过丹的地方,而且存有一缕妖魔辟易的三昧真火,天运宗承诺,所有七品以上的丹师都可进入其中,学习老君留下的炼丹术,感悟他老人家残留的丹心。”
“太上老君?”吾争摸摸脑袋,迷迷糊糊的感觉好像这个名字他听过:“应该跟猴子没关系吧?”
想不起任何片段,吾争也就放弃,不过心中也有了好奇,毕竟随着记忆的逐渐恢复,他也很想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妖怪,而每每使得记忆片段觉醒的都是一些他觉得亲切跟熟悉的人或事。
“若我有一天成为七品丹师,我一定会代替你们实现愿望,去往丹皇山!”吾争站起身,握拳发誓。
离老与火老相识而笑,人老了,还有什么比看着自己的晚辈崛起更有成就感的事呢。
两人欣慰的大笑,在平淡的日子里更加尽心的教授吾争不平凡的炼丹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