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去那么久?”司马燕嗔怪说,“我都要贴寻人启事了。”
“洗手间排队。”我信口说。
“女厕都不用排队,男厕要排队?”司马燕表示不相信。
“不信你去看。”我硬着头皮说。
司马燕笑笑,说:“把手机给我。”
我有点迟疑,还是给了她。
司马燕把手机在手上掂了掂,又还给我,说:“老刘,刚才打电话去了吧?这手机还烫手呢。”
这妞儿也太精了。
我讪讪地说:“也打了电话。”
司马燕说:“是蹲那儿打的,还是站那儿打的?”
我老老实实说:“站那儿打的。”
她说:“是站洗手间里面打的,还是站外面打的?”
我说:“站过道打的。”
司马燕拿手指头戳戳我的胸,说:“有一说一,这就对了。老刘,你记住,我不喜欢说瞎话的男人。”情形仿如干了坏事的学生被老师教训。
我在心里说,我也不喜欢太精明的女人。
她说:“你看你,表面上挺忠厚,实际上不是那回事。”
我说:“燕儿,你不能这么看我。”
她说:“一点小事都没有实话,你叫我怎么看你?”
我说:“路遥识马力,日久见人心。不要被一时的情绪蒙蔽了双眼,不要轻易下结论。你得走着瞧!”
她说:“你这样的男人,我一眼就看透了――无非趁着旅行,来场风花雪月的事。大坏没有,大爱也没有。”
我说:“你不挺配合嘛。”
司马燕莞儿一笑,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我是将计就计!”
一场艳遇,合着我是使坏心眼,她是“将计就计”。跟谁说理去!
飞机上,我的座位在司马燕的前面,本来想把座换到她旁边,怕挨教训,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不知道她坐在后面,是看书、看风景、还是看我。
航班准点到达,过了安检,我说:“燕儿,你站这儿别动,看好行李,我去趟洗手间。”
她说:“老刘,你怎么回事呀,肾亏吗,在咸阳机场不刚上的吗?”
我说:“肾亏不肾亏,试试才知道。”
她冷笑一声:“没机会了。”
我说:“都两个多小时了――科学家说,像我们这样的年轻人,每星期最好做3次,也就是隔天一次。”
司马燕目瞪口呆:“什么呀?”
我如梦方醒,说:“错了,错了,刚说的是别的方面的事,科学家说,最好2个小时去一次洗手间,这样可以有效防止膀胱炎。”
她说:“得了,得了,快去吧,就知道找借口!”
我说:“你可看紧点,2万现大洋和8万的支票可都在箱子里。”
交待完,一溜小跑来到书店。
大晚上的,程旭东穿一件风衣,领子高高竖起来,脸上还带一副墨镜,我差点没认出来。
程旭东正在聚精会神地看一本“人体艺术”。我走过去,拍了他一下,程旭东一哆嗦,“人体艺术”掉在地上。
我把画册捡起来递给他,说:“如饥似渴呀,老二。”
程旭东不满地说:“有这样吓人的吗?告诉你,得亏是在机场,要是在我们老家,大半夜,村外山道上,你要这样拍我你就完了。”49电子书
我说:“怎么完了?”
他说:“我一个过顶摔,吧唧,你的脊梁骨就断了。”
我说:“大半夜,你不好好睡觉,跑村外山道上干嘛?”
他说:“我这是打个比方。大半夜,山道上,只有狼,才会这样拍人,这时候,你不能回头,直接两手握住狼的前爪,吧唧,给它来个过顶摔;你要回头你就完了,喉咙肯定被狼咬断。”
我说:“大半夜戴个大墨镜,人体艺术看得清楚吗?”
他说:“还行,灯挺亮的,啥都不耽误看。”
我说:“还不取下来,弄得跟地下党接头似的。”
他说:“还好意思说。不是你要搁女孩子面前显摆,我会大半夜跑机场来?”
摘掉墨镜,能看到,程旭东脸上红肿已然消退,但眼眶还有些发青。
我说:“兄弟,你受苦了――快把钥匙给我,人家还搁那边等着呢。”
程旭东把钥匙给了我,接着翻那本“人体艺术”。
我说:“你怎么还不走?”
他倒有理:“你见过地下党接完头,有一起走的吗?”
还真是,都一前一后,出门后,一个往左,一个往右。
他说:“老大,你先走,我殿后。”
我说:“老二,你要喜欢这本画册,就买下来,别大半夜的站人家店里蹭。”
程旭东嘟囔:“刚损失了2500,哪有钱买。”
我见势不妙,赶紧走人。下一秒的事情我清楚,这货肯定让我出钱帮他把画册买下来。
程旭东追出来,说:“风衣呢?”
我说:“在行李箱里,少不了你的。”
司马燕守着一堆行李左顾右盼,看到我过来,老远就嚷:“洗手间又排队?”
我说:“还好,没排队。我打了个电话。”
她说:“对了,就这样,有一说一。”
来到大厅出口,我说:“燕儿,你在这等着,我去把车开上来。”
她说:“你的车停在这儿?”
“嘿嘿。”我不置可否,免得被她抓住把柄,又说我不老实。
“你真的送我?我还以为你开玩笑呢!”
我拿出车钥匙,朝她晃了晃:“燕儿,我说送你,就会送你!我要让你知道,什么叫一诺千金,什么叫说话算话!”
“宝马耶!”她尖叫起来。
“站这儿别动,等我!”
相信这个时刻,我的背影在司马燕眼里,一定是潇洒极了。
我一边朝停车场走,一边在心里发狠:他奶奶的,挣到钱了,一定要换台车,再也受不了那件旧衣裳――不,那台破富康了。破富康就像一件旧衣裳,开着它,等于明明白白告诉别人,你就是穷人,风花雪月什么的你就别想了。
“老刘!”
忽然,我听到有人叫我,还是个女声。
回头看,还能看到司马燕的身影。但不会是她,离这么远,除非她声嘶力竭地喊,不然根本听不见。
“老刘,这儿!”
声音从路边一辆车上发出来,一个女的从车窗探出脑袋,向我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