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初前脚刚离去,便有一名宫婢到了洛府门前,说是太子妃请容婉进东宫一叙。?中? 文 网w?w?w?.?8?1?z w?.?
容婉看着面前的宫婢,那宫婢低着头,一副恭敬的模样,她却能看见,那宫婢嘴角若有似无的勾起。
果然,东宫的人,无论主子还是婢子,都是对宫外的这些人,极为轻视的。
只不过这宫婢已经到了自己的面前,她也见了,此次再推脱不去,自然是不可能的,更何况孟生人还在东宫,也许这次太子和太子妃将她和孟生二人请过去,便是做了某种准备。
容婉站起身,对那宫婢道,“还请让民女换件衣裳。”
那宫婢应了声,便站在一旁,一副任由容婉的态度,只不过面色却带着果然如此的模样,太子身在东宫,多少个女子都想着打扮的十分美丽,在太子面前晃来晃去,企图被太子看中,从而飞上枝头变凤凰。
在她看来,容婉也同那些女子别无二致,就冲着要去再换件衣裳,她就能清楚的看出她的意图。
容婉却不管她心知所想,径直走回屋内,白瑶在外面看着那名宫婢,萤绿守在屋内,见容婉走进来,连忙走上前。
容婉皱了皱眉,“我记得去年有件墨绿色的衣裳,给我找出来吧!”
萤绿应了声,便去放着衣裳的箱子里去翻。
往年每个季节戚氏都会让府外的裁缝给主子做几套衣裳,而那件墨绿色的衣裳则是做错了的款式,送到容婉这里来的时候,容婉体恤那裁缝年纪大了,便将这件墨绿色的衣裳收下了,一直在箱底压着,今日却是用上了。
等容婉换了件衣裳出来,那宫婢抬头时差些将自己给吓住。
本来容婉是清冷的女子,平日里若着浅色的衣裳,倒是十分衬得她的清丽之姿。着深色的衣裳也更能衬得她肤白。
可偏偏她的妆容又太浓,那嘴唇之上过分的朱砂,将她比的还不如那红楼的小娘子。
那宫婢差些就要怀疑容婉的审美了,平日看着挺美一娘子。怎么这时候脑子好似进了水一般,扮的这么丑?
也不怪这宫婢,也许在她眼里,太子那般的尊贵之姿,多少女子都是扑着过去的。
容婉见面前的宫婢愣住了。也不说什么,只是伸了手,“烦请姑姑带路吧!”
那宫婢回过身,怔怔道,“你不再换件衣裳?”
容婉摇摇头道,“民女已经换过了。”
宫婢抽了抽嘴角,也不愿再说什么,恢复来时的面无表情,应了声,便转过身。向府外走去。
而容婉则是带着萤绿跟在她的身后。
到了府外,那宫婢指了指停在府外比洛府不知华丽多少的马车道,“娘子,请吧!”
容婉顿了顿,朝那宫婢道,“不麻烦姑姑了,民女府中有马车,来时也方便。”
那宫婢也不强求,挥挥手道,“也可。”
容婉带着萤绿坐上了府中的马车。跟在那辆华丽的马车后面,随那名宫婢向宫城行去,只不过刚到宫门处,便被守着城门的侍卫将马车拦下。
说是普通百姓是没有资格乘着马车进宫的。
容婉同萤绿下了马车。刚走进城门,便见前面的那辆马车停下,宫婢下了马车,“洛家娘子还是先上马吧,东宫离这儿还远着,太子妃还在等着你呢!”
语气十分的坚决。不如方才有商有量的语气,毕竟若是按着她们主仆二人一步步的走回去,还要走上小半个时辰。
容婉深知无法推拒,只好带着萤绿上了马。
马蹄声哒哒而过,进了内城门之后,容婉也同萤绿再次下了马车,随着那宫婢朝东宫走去,只是离东宫越近,容婉越觉得心慌,好似有什么事情生一般。
很快便进了宫,宫婢将她带到了太子妃的住处。
太子妃见她过来,面上带着笑,走了过来,柔声道,“洛家娘子,咱们又见了。”
而这笑意,比她上次在东宫见太子妃还要和蔼几分,容婉越想却越是觉得不对,但不好表露什么,只是行了礼道,“不是太子妃唤民女过来是有何事?”
太子妃看着她淡笑不语,坐在一旁后,随意指了指身边的位置,示意容婉坐下,容婉道了声不敢,便一直站着。
太子妃也不强求,只是尝了一口面前的茶之后,这才笑着说道,“上次本宫便说过,想着你若有空便来陪陪我,可看你的样子,似是不大愿意同本宫说话。”
这般便一个高帽子扣了下来,若是容婉应了,便是一个大不敬之罪,若是不应,就要在这里同太子妃寒暄,只是容婉如今满心思全部是孟生的事。
况且让杨初去寻洛景钰比她进宫要早了许多,就算是请不动荀湛,自己也能自请东宫,怎么现如今,却是一点消息也没有。
此事让容婉不禁有些张惶,可又不能轻易轻举妄动。
倒是太子妃一边品着茶,一边打量着容婉,见容婉腰背挺直的站在一旁,眼眸微微垂着,像是在想些什么一般,只不过面色却不显,一时之间,太子妃也不知她此刻是什么心态。
只不过不论她是什么心态,如今也挽不回来任何结局。
容婉本在想着,却听太子妃道,“洛家娘子可是在想孟侍郎呢?”
容婉听了这句,便在心底更加肯定了太子和太子妃连手在做些什么,此时终是说到了,可她想不通,孟生一个男子,除了不能加官进爵是大事之外,还有什么可胁迫的。
因此,容婉迎上太子妃的目光,十分不解问道,“不知太子妃所问何意?”
太子妃轻笑一声,却是站起身,走到容婉身旁,言笑晏晏,“洛家娘子何必同本宫装糊涂?难道本宫为何这般请你进宫,洛家娘子你不知道么?”
她又怎么会不知道?
太子妃嗤笑一声,若非她特意交待了太子。将他中意容婉的事给透漏了出去,此事怕是不能成了,说到底,此事能成也要感谢一下洛容婉。不知洛容婉知道之后又是如何的反应。
想到这里,她的心中便更是开怀。
“还请太子妃明示。”容婉已经说得及其简单,便是无论太子和太子妃做什么,还请他们将此事说出,她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做。
太子妃看了容婉一眼。向殿外走了两步,扔给容婉一句话,“若是洛家娘子想要得知此事如何了,不如跟紧本宫。”
容婉看了一眼太子妃已走到前面的背影,咬咬牙,还是跟了上去。
太子妃出了东宫内的后宫,便朝东宫内太子处理政事的殿内过去,走过去之时,却见政事殿外却无人把守,走到门口之时。容婉顿住脚步,看着一旁的太子妃,竟然不想进去了。
她有一种直觉,进去之后,她一定会后悔的。
太子妃看着一旁的容婉,问道,“怎么不进?”
容婉闭了眼睛,深呼一口气道,“还请太子妃恕罪,民女身有不适。想回家去。”
耳旁却之传来太子妃的一声轻笑,既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她只是推开政事殿的殿门。并且大开着,对里面的人道,“妾身见过太子,见过国舅爷。”
声音说的清清楚楚,站在殿外的容婉不用仔细听,那句话都能声声入耳。若是荀湛来了的话,是不是证明孟生此刻是安全的。
毕竟孟生也作为军师同荀湛打了几个月的仗,怎么说也是有些情分的吧!
可容婉只是站在殿外,没有进去。
殿内只听太子妃继续道,“妾身将洛家娘子带来了,可惜洛家娘子不敢进,如今还在殿前站着。”
这一句话之后,容婉只听见一阵脚步声,而后面前便出现了一双黑色靴子,容婉稍稍抬了头,本以为是太子,没想到却是荀湛。
“见过国舅爷。”容婉行了礼,便没再说话,甚至关于孟生之事,一句话都没有多问。
却听荀湛的声音从上方响起,“你要走么?一起吧!”
容婉一愣,此时的她却是萌生出了一股退却之意,只是孟生呢?她要将孟生丢在这里么?想了想,咬咬唇道,“可国舅爷,孟家郎君可在?阿婉是来寻他的。”
荀湛的面色一如以往的冷清,容婉却好似从他的脸上看出了一丝凝重,直觉却告诉她,那股凝重是和孟生有关系的。
容婉没有觉,她再开口时,声音却是有些颤抖的,“不可国舅爷可否告知阿婉,孟家郎君可是出了什么事?”
荀湛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看了她两眼,问道,“当时圣上下旨,赐婚与孟生和六公主,他抗旨不遵,是不是你的意思?”
容婉一愣,却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番情景,那时她得知此事时,只问过一句话,若是六公主想要嫁给他,他当如何?
孟生回了她一句,他此生只会娶她一人。
因着这句话,容婉便将孟生的立场同她站在一处,那便是不会娶六公主。
只是陛下赐婚又另当别论,若是抗旨不遵,很可能得了死罪,因此她当时说,若是陛下赐婚,他无论作何决定,她都会接受。
但得知孟生为了她抗旨的那一刻,她的心,却还是不由自主的跳了一跳,这个世上,还是有一个人愿意为了她不顾一切。
那这是不是她的意思呢?
也许在她问出那句话的时候,她的心中便是不愿孟生娶了六公主,即使她能同六公主做了平妻,这是莫大的荣幸,她却仍是不愿的。
不仅是六公主,来了七公主,八公主,她的心中也是不情愿的。
可为何是如此的?其实她清醒的知道,孟生一如既往的维护她,带给她的的确,很是感动,但是除了感动,却别无其他。
她此生想要嫁给他,对他好,就是让他一次次为了自己受磨难么?
容婉几乎一瞬间觉得,她这个决定是错的。
荀湛默默的看着容婉,见她陷入思考,也没有打扰,只是静静等着,良久之后,便见容婉抬起头,一双眸子盯着他,认真的点点头,“是。”
荀湛只听了这一句,心中却是不由的跳了跳,孟生愿意为了她抗旨,不代表不愿意为她做其他事情。
只是眼前这件事,瞒是瞒不下去了。
荀湛开了口,语气平平,“孟生喝醉了酒,将前来寻太子的六公主给强上了。”
一句话,听在容婉的耳中,似脑中爆了惊雷,两耳轰鸣,一时之间,空白一片,不知道想些什么,又不知说些什么。
甚至连方才荀湛说的那句话,都差些给忘掉了。
迷迷糊糊之中,只能感觉到荀湛隔着衣袖拽住她的手臂,将她拽离了此殿,呆呆的走出好远,她才彻底的醒过神来。
她才想起,方才的那句话表明,孟生和六公主睡在一起了。
而荀湛用了“强上”那个词,便是表明,孟生在此事中,是犯错的一方,此后,无论陛下怎么判决,他都只能接受。
容婉倒吸了一口气,停住脚步,回头望着已过去的殿门,心中忽而一冷,朝着殿门走了两步。
站在她身旁的荀湛却一把拽住她,道,“别去。”
容婉看向他,懵懂道,“为何?”
若是她不为孟生辩解,这个亏,孟生是吃定了,可她要怎么辩解呢?将太子做的事和盘托出,可她可有证据?
荀湛摇摇头,道,“他不愿你看见他如此狼狈之时的。”
此话一出,容婉便怆然泪下。
是啊,孟生是个多么傲气的人,在刑部大牢数日时,他没有为了困苦低头,更是没有低下去脊背,可偏偏因为她,被人陷害至此,背了这样的罪名。
若是让她见到他此时的模样,怕是他心中更受不了吧!
他深知太子心中所想,自然不会喝酒,不喝酒,又怎会喝醉?恐怕此事,事有蹊跷。
好似为了印证容婉的想法,荀湛接着道,“方才孟生一直都没醒,我做主请了太医,太医说因用药过度,精力用尽,便导致了昏迷。”
这是说明,荀湛是被人下了药的。
在这一点上,荀湛就不会吃很大的亏了。
荀湛说这句话,也存了安抚的意思在,而后递了眼神给一旁的萤绿,示意扶住容婉。
容婉几乎是被萤绿半拖半拽拽回马车的,而一路上魂不守舍,心中一直记着荀湛说的那几句话,郁结更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