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度极快，仿佛携有千钧之力的两人碰撞在一起。
凝形的虎状气血之力溃散成无数细小的风刃，向季诩四下刮来，却总在接触到季诩身上的赤色血气时便瞬间消散，像是寒冬的雪花掉进了火炉。
血气的一次次碰撞，两人不断挥拳，招架，四下带出一阵狂风，又有被蒸发而出的气浪。
季诩嘴角溢出鲜血，仍兀自挥拳，赤色气血卷起层层热浪，此时已不可控地将他自身的衣物都引燃少许。
矮小男子牙关紧咬，他没想到眼前的小子也是感悟心火的存在，而且那种带着干扰性的灵识不断影响着自己的出手和判断。很难相信，这还是个未入血气如烟境界的门外汉，在感应方面竟如此强大了。
更逞论与自己相抗时并不弱小太多的力量，以及这种诡异的带有侵略腐蚀性的气血，都让他有些恼火，更多的则是小心。因为稍不留神，那种滚烫的气血之力就会从自身血气之中突破进来，让他现在身上已经有了不少的灼伤。
季诩借力向后跳开，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只觉浑身都有些酸痛。
“应该是那种强行踏入的血气如烟境界。”季诩低咳一声，心下想到。
对方强则强矣，出手时却少压迫感和神韵，只有变化的气血，但即便如此，也比自己要强出几分。
“到极限了么。”矮小男子转了转脖子，桀桀笑道。
“你就不怕，条约的天谴吗？”季诩忽地问道。
矮小男子一愣，随后瞥了眼仍站在路边的季涵双，这才笑道，“说你是土包子还真不假，条约是真，天谴又在哪？”
季诩闻言，眉头一皱，“什么意思？”
“气血之道，本就是杀人之道，若有天谴，存之为何？”矮小男子嗤笑一声，身如大鸟，双手成爪，如虎豹扑食，突然出手。
季诩晃了晃头，将心神波动压下，体外血气一动，飘散如雾形成一个巨大手掌，兜头拍向扑来的矮小男子。
“给我散！”矮小男子怒喝一声，双手猛地一撕，便将拍来的手掌撕开，直抓季诩门面。
“难倒真如他所说，我真有强大的血气，却使不出来么。”
时间好似变得很慢，周围的一切都凝实不动。
季诩双眼睁着，看着矮小男子抓来的手掌，指尖缠绕红芒，带着锐利之意，看去时目光有些刺痛。
体内星空下的火把轻轻颤动，上面的火焰飘忽几下，那围绕的圆珠颤溜溜地转了几圈，本就不大的样子此刻消融地更快，看似一眨眼，又像是过了许久，圆珠整个便融到那团火中。
体内的赤色气血染上一层金黄，竟以人之卷记载的血气流通形式自动流转，心脏发出有力的‘砰砰’声。
“火阵是侵略之火，凝聚的烽火台是坚如磐石的心意。我曾经看到的张弓引箭只是当时最合适攻击手段，箭矢虽然是守卫城墙最有效的远距离杀伤，但最主要的还是心里的那股气，守护身后和杀戮眼前的一股心气。而聚箭成矢与血气如烟的凝练血气，聚散由心何其相似，《烽火狼烟》，原来一直是我想岔了。”
“人之卷是完整的大道篇章，意境原来早就已经存在了。”
季诩眨了眨眼，那种时间凝聚的感觉蓦地消失，眼前已经出现了抓来的手掌。
“嗯？”矮小男子双眼一阵收缩，他的手腕此时正被季诩捏在手里。
“我的意，便是如此。”季诩眼神平静，右手猛地一甩，矮小男子便翻了个转落在地上。
“心境突破。”矮小男子脸色难看，看着此时虽然身上狼狈，却散发出别样气势的年轻人，心下已知事不可为了。
“倒是多谢你了。”季诩拍了拍身上几处烧焦的衣衫，淡淡道，“还要打么？”
矮小男子脸色复杂，忽地低叹一声，原本他强于对方的便是对气血的精准控制上，但被对方以那种诡异的血气和灵识之力相互抵消着，自己的优势也不明显。
而现在对方已经找到了所求的意境，携意而战自然比自己这种有形无神的气血之力要强太多，自然也没打下去的必要了。
“不打了，想来你也知道我是谁的人。”矮小男子站在路旁，看了看长街的两端，之所以附近无人，是因为被提前封锁了。
“我想问问。”季诩不等对方拒绝，“天谴究竟是怎么回事，不是不能在普通人面前显露吗？”
“世间善恶，并非没有因果。条约是对殉道者的限制约束，上面的天谴力便是来自天道，也是历任‘人间管理员’的职责。但上任管理员殒落，无人可感应天道，天谴自然也就不存在了。不过也不能这么说，天谴力还是有的，只不过弱了很多便是。”
“就像这次，无论咱俩谁生谁死，天谴力都会落到另一人身上。”矮小男子看了眼路边的季涵双，然后说道，“现在，咱俩都要承受天谴力了。”
“会是什么？”季诩心下一松，如果不是以前听闻的那种天谴，危害不到季涵双就好。
“是什么你一会儿就知道了，管好你的小女友，别让她传出去，不然。”矮小男子没再说什么，掉头离开了。
……
“你。”季涵双见季诩走过来，张了张嘴，“你没事吧？”
“没事，先送你回学校吧。”季诩说道。
“噢。”
一路无话，两人很快走过两条街，走到学校门口。
此时已近深夜，也没进出的学生，只有门卫室还亮着灯，但在季诩的感知中，里面的保安已经在呼呼大睡了。
“就送到这吧。”季涵双抿了抿嘴，看着季诩。
“你没什么想问的吗？”
“不问，我只知道你还是那个阿诩就好了。”
季诩闻言，一时默然。
“那，我就进去了。”季涵双轻笑一声，摆了摆手，“有机会再见。”
“好。”季诩也挥了挥手，注视着季涵双走了进去，这才转身离开。
长夜很深，树影草影晃动，只有零散的灯光打在路面上。
季诩浑身衣物残破，双手插在兜里，静静走着。
忽地心口一痛，季诩不由弯腰捂住胸口，喉间一甜，生生涌上一股逆血来。
“这就是天谴力么。”季诩有些踉跄地站起，刚才突如其来的一抹心悸，让他本就残存不多的血气直接消耗殆尽，连那处心火也暗了暗，只这一下，没有十天半月的功夫是养不回来了。
季诩摇了摇头，他心里明白，这还是他有着天道认可的缘故，冥冥之中有股力量在体内将这种外来的力量削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