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来到香雪厅前,远远便见梅超风坐在雪地上,沙通天、侯通海、梁子翁、三人互为犄角,已将她团团围住。
灵智上人和欧阳克站在檐下观战,前者双目低垂,一动不动,欧阳克则折扇轻摇,身后四名妖娆美女不时将果仁剥好了喂他,甚是逍遥。
欧阳克武功了得,又仗着叔父撑腰,多年来横行西域。他天生好色,历年派人到各地搜罗美女,收为姬妾,闲居之余又教她们学些武功,因此这些姬妾又算得是他女弟子。
这次他受赵王之聘来到燕京,随行仍带了二十四名姬人,自负下陈姬妾全是天下佳丽,就是大金、大宋两国皇帝的后宫也未必能比得上。
此时见吴翟与一个极美少女并肩走来,但见她秋波流转,美貌绝伦,虽然年齿尚稚,实是生平未见的绝色,自己的众姬相比之下竟如粪土,早已神魂飘荡,心痒骨软,说不出话来。
吴翟与他二人微微点头,便转身看向院中。
黄蓉见他一身白衣,倒也算英俊潇洒,但一脸的魂授色于,顿时心生厌恶,冷哼一声,隐在吴翟魁梧的身躯后面。
院中正斗的激烈,此时遭三人围攻,梅超风仍是不落下风。
过不多时,便听“刷”的一声,梁子翁肩头已着,登时鲜血迸现,急忙跃开。
梅超风左臂伸出,往侯通海身后抓去,侯通海身子急缩,让开一尺,岂知梅超风的手臂竟能在瞬息之间暴伸暴缩,直如通臂猿猴一般,侯通海缩得虽快,她手臂跟着前伸,已抓住他后心提起,右手手指疾往他天灵盖插下。
侯通海全身麻软,动弹不得,大叫:
“救命,救命,我投降了!”
沙通天见师弟危殆,跃起急格,挡开了梅超风这一抓,两人手腕相交,都感臂酸心惊。
这时左边“嗤嗤”连声,梁子翁的子午透骨钉连珠袭到。
梅超风顺手把侯通海身子往毒钉上掷去,侯通海身上中镖,“啊唷”一声大叫,沙通天见这一掷势道十分劲急,师弟撞到地下,必受重伤,倏地飞身过去,伸掌在他腰间向上一托。
侯通海犹如纸鹞般飞了起来,侍得再行落地,那已是自然之势,他一身武功,这般摔一跤便毫不相干。
只不过侯通海左手给这般势道甩了起来,挥拳打出,手臂长短恰到好处,竟然重重的打在自己头顶三个肉瘤之上,登时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梁子翁的子午透骨钉又已陆续向梅超风打到,同时梁子翁、沙通天前后夹攻上来。
梅超风听音辨形,手指连弹,只听得“铮铮铮铮”一阵响过,四枚毒钉分向梁子翁、侯通海、欧阳克三人射来!
沙、梁二人后跃避开,欧阳克正盯着黄蓉出神,突然间劲风袭胸,忙伸折扇将毒钉击落,心中恼怒,喝道:
“贼婆子找死!”
从檐下跃出,加入战团,他身后四个美女竟然也嘻嘻哈哈跟了过来,举手投足间风情万种,左回右旋,媚态百出,直似跳舞一般。
欧阳克低喝一声,双掌拍出,梅超风单手在地上一撑,忽然滑出尺许,同时左抓径向欧阳克胸口抓来,欧阳克见这一抓劲势之凌厉实是生平未遇,大骇之下,忙伸扇往她腕骨击去,同时急跃闪避。
只听得“嗤”、“喀喇”、“啊啊啊啊”数声连响。
欧阳克衣襟被撕下了一大片,扇子折为两截,四名姬妾倒在地下,他一眼看去,四女尽数毙命,每人天灵盖上中了一抓,头顶鲜血和脑浆从五个指孔中涌出。
欧阳克惊怒交集,当即展开家传的“神驼雪山掌”,身形飘忽,出掌进攻,但梅超风十指尖利,每一抓出,都挟着“嗤嗤”劲风,欧阳克怎敢欺近身去?
这时梅超风在三名高手夹击之下渐感支持不住,再斗片刻,梁子翁长声猛喝,跃在半空,梅超风觉到左右同时有人袭到,双臂横挥出去,猛觉头上一紧,一把长发已被梁子翁拉住。
梅超风挥掌猛劈,梁子翁只觉劲风扑面,只得松手放开她头发,侧身避开,梅超风哼了一声,右手一抖,蓦地里白光闪动,一条长鞭挥舞开来,登时将三人远远逼开。
梅超风的毒龙银鞭本是厉害之极,四丈之内,当者立毙,但沙通天、梁子翁、欧阳克均非易与,岂肯就此罢手?
梅超风虽然暂时占了上风,但丹田中真气如沸,知道再战下去,内伤不可收拾,正要开口罢战。
灵智上人忽从僧袍下取出一对铜钹,双手合处,“当”的一声,震耳欲聋,梅超风眼瞎,全赖一双耳朵,此时耳中轰鸣,难辨敌器。
忽然感觉劲风扑面袭来,却是那对钢钹一上一下,疾飞过来。
大惊之下,铜钹离身已近,哪里还来及闪避,急忙伸掌在地上一拍,同时后仰,右掌从上面铜钹底下一托,左足在下面铜钹上一顿,竟自在两钱之间冲了过去。
这一下凶险异常,双钹固然逃过,但灵智上人也已欺身而上,巨掌起处,“大手印”向她拍去。
梅超风收势不住不住,仍是向前猛冲,直扑向敌人怀里,黄蓉惊叫一声,眼见梅超风要被巨掌震得筋折骨断,五脏碎裂。
吴翟忽然挥出一拳,灵智的巨掌堪堪击在梅超风背上,却听他忽然痛呼一声,手掌立即收转。
众人一凝神间,但听得灵智捂着手腕,向吴翟怒道:
“张五爷,你干什么?”
吴翟笑道:
“这般欺负一个瞎眼腿瘸的女人,却不是好汉所为,大师稍等片刻,待我先了却了一桩旧事,就此袖手旁观,如何?”
灵智上人冷哼一声,站到一旁。
众人知道他武功极高,皆是敢怒不敢言,吴翟微微一笑,向梅超风走去,扬声道:
“梅若华,你还记得我么?”
梅超风之前避无可避,只道必死,谁知关键时刻灵智上人忽然被人逼开,还道是来了帮手,但她在王府并无交际,又不知是何人援手?
正自惊疑不定,吴翟一开口,顿时心如死灰,惊叫道:
“你可是笑弥勒张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