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头看到了自己大得像是要临盆的肚子，忽然感觉这一幕是何等似曾相识！
我从没有想过，同样的事情，同样的疯狂，我会经历两次。
当初明明是他那么宠溺地安慰我说：绵绵，没事的，只要你愿意，我们将来会有很多孩子……
可当这个孩子真的来了，他却又放任我重蹈覆辙，而他只是冷眼旁观。
他甚至告诉我，我们的孩子不过是一个心脏源而已……
此时此刻，我满脑子只有八个字：生亦何欢，死亦何惧。
慕九言可能是没想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只一眼复杂地看着我。
倒是一旁的蓝若，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明显。
她张了张嘴，正想要说些什么，我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我一看，是我妈打来的，于是也顾不得许多，接了起来。
“绵绵，小醒儿没了……他们说……小醒儿没了……”
电话那头，我妈哭得泣不成声，话说到后面，她已经哭得没了声。
我几乎能想象，此时此刻，她痛不欲生的模样。
啊……我怎么能忘了我妈呢？
现在小醒儿没了，我要是再死了，我妈该怎么办呢？
我妈需要我，我不能放她一个人就那样在医院哭，我得赶去陪我妈。
于是，我不再管对面的两人，只摇摇晃晃地转身往外走。
苏醒的死，对我来说，并不是件多意外的事，我在过来找蓝若的时候，就已经在心里预想了这件事。
我没有像我妈那样感觉难以接受，只是我还是不可遏制地想起了他早上出门时的情景。
那时，他还在担心我，怕我胡思乱想，说打完这最后一天工就放假了，可以在家里好好陪我和我妈，到时候他每天都会讲各种笑话逗我开心。
他甚至还弯下腰对我肚子里的孩子说话，让他乖一点，不要让我太辛苦。
这些天来，顾醒真的变了很多，也成长了很多，他正在为了他想要成为的那种人，一步步地向前走。
可是，此时此刻，我宁愿他什么都没变，他还是那个有仇必报，人家给他一拳，他都要还人家十拳的坏小子。
想起不久之前，蓝若在我耳边说的那些话，我恨不得把这个女人当场就碎尸万段！
直到眼前的视线彻底被模糊的时候，我才知道，我哭了。
我死死地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后头，蓝若的声音却在这时候不紧不慢地响了起来。
她说：“小九，那天晚上你不是说，要她亲眼看着她肚子里的这一个怎么被活活剖出来吗？我不想再等了，不如就现在吧……”
她的话音刚刚落地，距离我不远处的仓库大门两侧忽然冒出了数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
他们二话不说，用蛮力架起我就拖着我往回走，这些天来，我精神状态不好，身体素质大不如前，就连挣扎都没什么力气。
我很快被他们拖到了仓库内侧的一张废弃操作台上，里面点了几盏昏黄的灯。
操作台四周围了简陋的塑料遮帘，而蓝若和慕九言就站在我面前。
我不知道蓝若的人给我扎了什么针，我现在只感觉自己浑身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没有。
我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可我的意识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晰。
我的外套被脱了，里面的衣服也被掀了起来，我的肚子整个露在了外面。
蓝若往慕九言手里塞了一把无比锋利的手术刀，笑得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鬼。
“来吧，小九，亲手把你和这个女人的儿子剖出来，为我们的小远报仇。”
她一边看着我，一边在慕九言耳边说着。
慕九言手里捏着那把手术刀，脸色如常，可我发现，他的凤眸里透着温润的水光，一时之间，竟让我有种他随时都会落泪的错觉。
我想，一定是我看错了。
毕竟那天晚上，是他自己亲口说，反正我也不怕疼，要我眼睁睁看着我肚子里的孩子被活活剖出来的。
生日即忌日，想想其实也没什么可怕的，这一次总不会像上一次一样，让孩子一个人走，至少还有我陪他。
可慕九言却只是捏着那把手术刀，久久没有动手。
蓝若凑近他，在他耳边对他说：“小九，你别忘了，这是你欠我的。你说过的，只要是我说的话，你都会听的。上次我让你和她离婚，你不肯，我没有逼你。可这一次，如果你再想违背你的承诺，我一定不会再原谅你的。”
听到蓝若的话，慕九言的脸色猛地一白，就连捏着手术刀的手都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放过她，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
他的声音听起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黯哑。
“你在求我？”蓝若的语气之中透着毫不掩饰的诧异，“小九，你居然为了这个女人求我？！”
慕九言没说话，蓝若大笑了一声，竟是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
“啪”的一声，又重又响，慕九言白皙的脸上立刻浮起了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可即便如此，慕九言还是很坚持：“除了这件事，其他的我都可以听你的。”
“哦，是吗？”蓝若千娇百媚地靠在他怀里，纤长的右手食指在他心口的位置趣÷阁画了一下，“那我要你拿自己的命来换，你肯吗？”
“好。”
慕九言回答得很干脆，连一丝停顿都不曾有。
说着，他手起刀落，拿着那把手术刀就往心口上戳，可蓝若却在紧要关头拦住了他。
“我、不、准！”她死死地盯着慕九言，“慕九言，你的命是我的，除了我，谁都不能让你以命相抵，包括她！你听明白了没有？”
慕九言眉眼低垂，没有出声。
我忽然有些看不明白了，我一直以为，他们之间是两情相悦的，可现在看来，怎么倒像是蓝若在单方面地挟持慕九言？
慕九言径自沉默，蓝若盯着他看了很久，问：“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爱上这个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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