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晚的事,有什么好恭贺的?”
三宝公公是气恼宋元宝才故意这么说,事实上,他心里高兴死了,刚刚还准备去坤宁宫报信来着。
想到这儿,三宝公公看向赵熙,“殿下,奴才还没去坤宁宫呢,要不要现在就去禀报皇后娘娘,挽秋姑娘是给名分还是将来派遣出去任职,都得有个具体的安排,否则她不好就这么留下来。”
赵熙点头,他知道自己早晚要过试婚这一关,如今过了,也没想着大婚之前身边留多少人,便道:“无需等母后裁夺,你去禀了她,就说只留挽秋一个,其他人都安排出去内廷各司任职。”
三宝公公点点头,“殿下打算什么时候让她们走?”
“年初六。”
大过年的撵人,终归是不吉利。
三宝公公记下了,“那谷雨姑姑呢?怎么安排?”
赵熙吩咐,“先把几个小女官安排下去。”
“是。”
三宝公公领了命,直奔坤宁宫。
他一走,承明殿外只剩宋元宝和赵熙二人。
宋元宝说:“殿下,你不生我气了吧?”
“我生什么气?”
“毕竟那只海东青是你的东西,我当着你的面送给别人,的确是不厚道。”
赵熙道:“你要是为了这事而来,那现在便可以走了。”
“当然不是!”宋元宝忙道:“我来是为了找你补课,太久没上上书房的课,感觉整个人都懒散了,你给我讲讲时政,讲讲朝局呗,到时候下场我也好落趣÷阁。”
“书房里有书,自己去看。”
“我不看,看书没劲,一会儿准睡着,我想听你讲。”
赵熙侧眸,视线落在他身上,“我跟你说的话,你何曾记住过,既然记不住,讲了也是白费唇舌。”
话完,都不等宋元宝反应,径直往外走。
宋元宝唤住他,“殿下,我知道你肯定在生气,您是长辈,就不能原谅我一回吗?”
闻言,赵熙顿住身形,却是没转身,“长辈很忙,没空跟你浪费时间。”
“那我走了。”
宋元宝叹了口气,抬步走出东宫大门。
赵熙并未开口挽留,等宋元宝走远,他出了东宫,坐上软撵去乾清宫见光熹帝,商讨如何尽快将大楚文化与西岳文化融合。
坤宁宫。
三宝公公将挽秋昨夜成功侍寝的事儿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齐皇后一听,满目惊喜,“此言当真?”
“回娘娘,千真万确,这种事儿,奴才也不敢撒谎呀!”
“太好了!”齐皇后面上堆了笑,又问三宝公公,“那东宫那边的赏钱发下去没?”
“这……”三宝公公有点懵,“奴才不知道这个要发赏钱,所以还没发。”
齐皇后心情好,也不跟他计较,“熙儿年轻,又是头一回,你跟他一般大,不懂也正常,东宫那边的庶务既然是谷雨在管着,那你一会儿回去便让她拨出银子来赏给下人,每人赏三倍月钱。”
顿了顿,又吩咐惊蛰,“既然东宫都赏了,咱们这边也不能少,照着那边儿的规矩来,一人给三倍月钱。”
惊蛰和三宝公公二人齐齐谢恩。
齐皇后面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原以为谷雨能有什么好点子,没想到最后还是让挽秋拔了头筹,不过这样也好,挽秋只比熙儿大两岁,熙儿心里不会有太多负担。”
惊蛰也笑着,“恭喜娘娘了。”
——
三宝公公去了一趟坤宁宫,带回来两个消息。
一个是太子殿下昨晚宠幸了挽秋,娘娘让发赏钱。
另一个是已经征得皇后娘娘同意,殿下身边只留挽秋一个,其余人全都要被安排去内廷司任职,年初六就走。
西跨院里,谷雨听到消息的时候,直接怒得摔了一个茶杯。
那贱人,侍个寝也要弄得阖宫皆知!
传话的太监小心翼翼地看着谷雨,“姑姑,要不要奴才去通知下人们过来领赏?”
“领什么赏?”谷雨还是头一次如此抵触拿到赏钱。
见小太监诚惶诚恐,谷雨后知后觉自己态度过了,忙压下怒火,“赏钱的事不着急,先等等。”
最起码,得等她散了火再说,“你去东跨院,如果那边还没收到消息,你就告诉她们,殿下已经决定好只留挽秋一个在东宫侍寝,如果她们已经收到消息,那就问问,什么时候搬。”
她就不信,知夏听到消息以后会没反应。
只要逼一逼她,准能逼出想要的效果来。
想到挽秋会有的下场,谷雨的心情才稍稍好转了一点。
小太监来到东跨院的时候,几位姑娘都已经都到了消息。
念春和绣冬虽遗憾,却是一句抱怨也没有,毕竟谁都明白,就算留下来也是没有正经名分的,等太子妃和侧妃进门,侍寝女官还不是有多远被踢多远,倒不如趁着完璧之身去内廷司任职,等将来到了年纪再出宫去寻个良人嫁了。
反倒是知夏,当得知自己马上就要搬出东跨院搬出东宫,她整个人都快憋屈死了。
从早上在承明殿外见到挽秋至今,一桩桩的打击接踵而来,让她脑子混沌,像是在做梦似的。
她不想去内廷司,不想给太监当对食!
越想,知夏的心思越扭曲,她站起身,从衣橱里把自己之前藏好的两套太监袍服拿出来,走到挽秋房门前,伸手敲了敲。
门被推开,挽秋见到外面的人是知夏,愣了愣,“妹妹快进来。”
知道知夏早上心情不好,挽秋尽量面带笑容,本想去拉她的手,却见她手里抱着个绸布包,里面装得鼓鼓囊囊的,不知道什么东西。
挽秋面露疑惑,“你拿的什么?”
知夏抿了抿唇,“挽秋姐姐,我能不能求你个事儿?”
“什么事你只管说。”
“就是……就是我有个从小一块儿长大的表哥,他递了银子混入宫来,说想见我一面,可我不敢一个人去,你能不能陪我?”
挽秋疑惑道:“既然是见你表哥,为何要穿这个?”
知夏小声道:“他是打扮成太监进来的,咱们是东宫的人,自然不能直接去见他,否则让人发现,我就完了。”
说着,眼泪汪汪地看向挽秋,“好姐姐,我马上就要搬出东宫,将来的亲事能不能成,就全靠你了。”
挽秋实在不明白自己对她的亲事能起到多大的作用,但还是不忍拒绝,点点头,问她什么时候去。
知夏道:“就现在。”
“这么着急?”
“我表哥在庆芳殿那边等着呢。”
“那你等我会儿。”挽秋接过她递来的太监袍服,“换上就走。”
知夏笑弯眉眼,“我就知道,挽秋姐姐最好了。”
挽秋道:“一会儿出了东宫,咱们走小道,否则宫道上容易被人发现,到时候可就真有理说不清了。”
“嗯嗯。”知夏点着头,一副挽秋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做派。
二人前后去屏风后换好衣裳之后,瞅准念春和绣冬都没在院子里,这才低着头往外走,一路避开了不少下人,然后顺着挽秋说的那条小道,脚步匆匆地朝着庆芳殿走。
挽秋其实很纳闷,以前自己从未听说过知夏有个青梅竹马的表哥,更别说还是有婚约的,如今突然冒出来,还一来就拉关系入宫要见知夏。
可她知道,自己若是不应,知夏定会怨恨自己。
小路近些,再加上二人怕被人发现,脚程快,因此没多久就到了庆芳殿外。
挽秋四下扫了一圈,殿内斑驳破败,蛛网成片,杂草丛生,除了外观上能看出是座宫殿,里面已经完全不能住人。
“知夏,你表哥呢?”
挽秋刚问完,就感觉到后脑勺挨了重重一击。
晕倒下去的时候,挽秋只迷迷糊糊听到一句话,“不是我有意要害姐姐,而是姐姐没那得宠的命,我只能送你到这儿了,接下来,姐姐便自求多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