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屋里屋外的气温差异,少女的脸上染上了一抹红,就像是最合适的胭脂,原来她瘦下去之后竟是那么的好看,夏先河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如果说云倾城是惹人怜爱的娇花,那么云沫璃便是傲霜而立的冬梅。
她的美更多的是那股子让人移不开眼睛的气质,别说是夏先河呆愣了,就是夏念恩和王氏都愣愣的一时忘了言语,如今的云沫璃就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似的,因为长期的锻炼她的身姿较同龄的少女更加的秀挺,五官精致大气,特别是那一双眼睛灵气十足,又仿佛带着看透人心的睿智,这种美比柔弱如娇花的美更加的令人心折。
云沫璃像是压根就没看到夏家人的反应,淡笑着接过金桂递过来的暖手炉,“舅舅,舅母这是?”
那带着笑意的神情让夏先河的脸色莫名一红,他突然觉得自己这个样子着实丢脸的很,赶紧低下头去做鸵鸟状。夏念恩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他的脸色挂着那一贯的老实笑容道:“璃儿来了,我跟你舅母是来接母亲的,这段时间可多亏了璃儿照顾。”
云沫璃弯了弯唇角,笑意却未达眼底:“舅舅可真是会做好人啊。”
夏先河的眼里闪过一丝难堪,随即又笑道:“璃儿可是还在生你表哥的气,这畜生如今也知道错了,以后定是不敢了。”说着上前踢了踢夏先河。
夏先河心里很不自在,从前他最讨厌的便是云沫璃这个表妹,不但长的丑还总是欺负倾城表妹,当然最令他厌恶的是她的夏家的血统,她的存在不断的提醒着他所拥有的一切不过都是别人赠与的。
他从未想过那个丑的惨绝人寰的表妹会突然变了样子,刚刚那一眼的震撼似乎还在,他实在不愿意在这个时候认怂,不过一想到夏念恩来时跟他说过的话,他还是瓮声瓮气的说道:“祖母,表妹我知道错了,还请祖母给我一个改错的机会。”
夏先河又道:“母亲,这年关将近,家里没个主心骨实在不像样子,儿女们不懂事惹了母亲生气,这些日子儿子也不敢过来打搅,只心里也一直挂念着母亲,如今看到母亲身子安康,儿子真是打从心底的高兴,母亲,咱们回家了好不好?”
当初云沫璃将文老太君接到玲珑山庄的时候,夏先河心里自是惴惴不安的,若是那忠勇伯世子气的文老太君中风的消息传出来的话,他这辈子就别想在上京挺着腰杆子做人了。
过了几日发现外头竟没有什么风言风语,虽说对于文老太君搬到玲珑山庄也有那些八卦之人揣测多舌,可只要不是文老太君亲口说的那边只是流言而已,想来文老太君心里也还在乎着忠勇伯府的名声,并不想那样的丑事公众于世。
夏先河那颗心算是落了地,随后他虽一直都没来玲珑山庄,可是每隔三日都会派来送来药材和吃食,姿态做的足足的,至少在外人眼中他还是十足十的孝子。
云沫璃听着夏先河的话,登时觉得人果然不可貌相,看夏先河一脸憨厚老实样,心里的算盘却是打的精,瞧这说出来的话多么的冠冕堂皇,多么的不要脸啊。
文老太君并没有开口说话,她的心里也清楚这个家是始终要回的,便是为了夏家那祠堂里的列祖列宗她也不能留在这庄子里过年,更何况还有她的璃儿,她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可以不在乎名声,可她的璃儿将来还要嫁人的,她是姓云的,陪着她这个老太婆三个月便是她的孝心了,若是让她陪着一道在庄子里过年,就会有人诟病她心里只有夏家没有云家了。
夏念恩见文老太君的神色有些松动,便轻轻的扯了扯王氏的衣衫,他们这一家子在文老太君最得脸的除了远在江南书院的夏先寅外便是王氏了,当初王氏虽然为了夏先河将文老太君身边的人都打发掉了,可是对于病中的文老太君却是照顾的妥妥帖帖的,尝药递茶,擦身翻背,全部亲力亲为,便是亲儿媳也做不到她那个份上。
王氏的心情很是复杂,这一趟她并不想走,因为她觉得没脸见文老太君,可是她却不得不走这一趟,她除了自己一个人外还有儿女要顾,她必须要想着他们的前程,而他们的前程却又系在夏念恩的身上。
“老太太,我没脸见你。”王氏说出这一句话便忍不住哭了起来,她这一辈子勤勤恳恳为了儿女为了这个家,从未做过什么违背良心的事情,可是她却为了替夏先河遮掩而发卖了文老太君身边的人,她不敢开口再叫文老太君母亲,因为她觉得自己没有这个资格,文老太君给了他们那么多,他们却是如此的回报于她,她真的于心不安。
文老太君用力的闭了闭眼睛,最后却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你们都起来吧。”
夏念恩眼里闪过一丝喜气,老太君这是松动了,云沫璃在一旁看的分明,夏念恩的心思不纯,外祖母便是回了忠勇伯府也必须要有自己的势力。
“你们心里在想什么老太婆也能猜到几分,想让我回府可以,我有一个条件。”文老太君的眸光一下子变厉。
夏念恩被吓了一跳,随即说道:“母亲请说。”
“夏先河他资质平庸,如今这个样子也不可能再成为忠勇伯府的世子了,等开春的时候你上奏将世子之位转给寅儿。”文老太君说道。
夏先河脸色有些难看,却也知道文老太君说的是实话,他的两个手已经废掉了,如今的手指根本就使不出任何的力气来,便是早先夏念恩也准备让夏先寅来承了爵位,文老太君这个条件根本就说到了夏念恩的心头上。
夏念恩和王氏生有二子一女,除了长子夏先河,还有次子夏先寅,夏先寅比夏先河小五岁,出生之时,夏氏夫妇已经过继到了忠勇伯府门下,所以他生下来便是忠勇伯府的二少爷,那个时候夏念恩为了表示自己的孝心,将这个儿子放在了文老太君膝下养着。
夏先寅在读书上很有天赋,十二岁便考中了举人,文老太君便直接将他送去江南书院求学,一众小辈中除了云沫璃她最为喜欢的也是夏先寅,当初如果夏先寅在上京的话事情定不会到那一步的。
两个都是自己的儿子,谁继承爵位对于夏念恩来说都是一个样子的,况且长子和次子相比,确实次子优秀许多,只长子占嫡长的名头,按着伦理纲常才将世子之位给他的。
夏先河被云沫璃废了手,断骨虽续上了却再难握笔,虽然夏先河本身肚子里也没多少墨水,可是一个连字都不能写的人怎么还能再继承伯府,因而夏念恩先事就已有这个念头,如今听文老太君这样说忙不迭的答应道:“母亲说的是,论聪明能干,阿河确实不如寅儿,寅儿前些日子还来信问候母亲呢,只是家里这个情况,儿子实在无脸给寅儿说。”
云沫璃见夏先河面皮通红,心里暗道,你当着本人的面这么贬低真的好吗?
条件成交,文老太君也不耐烦应付他们了,只摆了摆手道:“你们今日先回去,三日后派人来接吧。”
夏念恩心头一喜,忙做了一个揖道:“那儿子先告辞了。”
待这一家子离开后,云沫璃才坐到了文老太君身边问道:“外祖母,您真的愿意回去吗?”
文老太君道:“傻孩子,咱们总不能在这庄子里过一辈子吧。”
“可是舅舅的心思已经大了,我担心他会对你不好。”夏念恩远没有他看上去来的老实,她不知道是当初夏裳看走了眼呢,还是夏念恩被权力迷花了眼睛。
“所以我才会提出那个条件啊,一直以来外祖母都是将寅儿当成忠勇伯府的继承人在培养,夏念恩资质平庸,夏先河更是草包一个,他们挑不起忠勇伯府的,只是夏先河是寅儿的亲兄长,寅儿一直都不想要不属于他的东西,如今这一件事也算是一个契机,外祖母原先想着忠勇伯府没落了便没落了,只要我的璃儿好便成了,可是后来想想只有忠勇伯府好了,我的璃儿才会好,所以忠勇伯府不能倒,以后不管璃儿想做什么,忠勇伯府都能成为你的后盾。”文老太君摸着云沫璃的头发,神色慈祥的说道。
这一片慈爱之心让云沫璃满心熨帖,她贴着文老太君的脸道:“外祖母能够健健康康的,璃儿便最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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