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沫璃很是耽搁了一会才出去,等她踏进正厅的门时,云文渊的茶水已经换了第二茬了,这脸上的神情自然而然的带上了几分不痛快。因而当她出现的时候,云倾城忍不住开口讽刺道:“大姐姐这架子可真是大啊,让父亲和母亲等那么长的时间。”
阴山发生了那么多的事,连带着云文渊都对小夏氏表示了不满,这让小夏氏母女二人心里窝了一肚子的火,这边正想要揪云沫璃的辫子呢,这边云沫璃竟然自己递上了辫子来。
先不说她从阴山回来转而怒闯忠勇伯府带走了病重的文老太君然后连家中父母都不禀报的直接在玲珑山庄住了下来,就是这一次干晾着云文渊一个时辰也够让云文渊生气了。
小夏氏是最清楚云文渊的,别看他总是一副温文尔雅,谦虚浅笑的样子,可是他的内心深处是最经不得被人忽视的,特别还是被自己的女儿给忽视,想来云文渊的心情应该很不美丽吧?
小夏氏微微垂下头去,勾了勾唇角,也不知道云沫璃这小蹄子哪里来的仰仗,连自己的父亲都敢这么冷置着。
云沫璃睨了一眼云倾城,那杀气十足的眼神让云倾城的脸色一白,动了动嘴唇,有心再挑拨几句,可是喉咙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掐住了,发不出声音来。
云沫璃几步走进正厅,看着云文渊略显难看的脸色问道:“父亲这是怎么了?可是这茶水点心不够?青雀,你也真是的怎么可以怠慢了父亲大人和几位妹妹?”
小夏氏猛地抬头,娇柔的脸上带了些许错愕,这话中的嘲讽意味十足,云沫璃这小蹄子是故意惹老爷生气呢。
云文渊眼底的阴郁一闪而过,只见眼前的少女言笑晏晏,似乎当真不把他放在眼里,云文渊心里头的怒气可想而知,然也只是云沫璃这一份淡定从容的样子让他打消了冲她发火的念头,这么多年的慈父都做下来,也不在乎再忍这一次了。
想到这云文渊脸上又重新堆起了笑容,将茶碗搁在一旁道:“璃儿可是因为要照顾外祖母脱不开身?你这孩子也真是的,只往家里传个口信便到了这里,这不是让为父担心吗?老太君现在的身体怎么样了啊?可有好一点,为父让人带了不少的药材过来,等一下你记得让人查收一下。”
云文渊那一瞬的变脸也不过是电光火石之间,在外人眼中他就是那个包容这女儿的任何和胡闹的好父亲,云倾城不由得露出了嫉妒之色,凭什么每一次父亲都会站在云沫璃的那一边,就算她做错了也从不开口责罚。
云沫璃敛去了眼中的嘲讽,这云文渊果然是丞相肚子里能撑船啊,要知道在这个时代讲究的便是出嫁从夫,在家从父,对于儿女来说父亲的话就是金言玉旨,别说像她刚才轻忽慢待了,就是连驳嘴都是不敢的。
云文渊想要从她的身上寻到风云骑的下落,他就那么笃定风云骑还存在这个世上,更何况这都已经过十几年了,再锋利的刀都要生锈了,一支军队长期不参与战争,哪里还会有战斗力?还是除了风云骑他另有所图?
云文渊会对她那么宽容无非是想要从她身上得到些什么,云沫璃扫了一眼不约而同露出羡慕嫉妒神色的云倾城姐妹几个,恐怕这几个压根就不知道渣爹的黑心本质还对他有着深深的孺慕之情。
云倾城还未开口回话,便听到外头丫鬟的声音:“老太君安好。”
紧接着便是金桂推着文老太君走了进来,云沫璃回身一看,见文老太君虽然板着一张脸,眼里却是带着一股担心,外祖母这是担心云文渊会怪罪于她,所以拖着病体来给她做靠山来了。
云沫璃只觉得心头一暖,几步走到文老太君跟前道:“外祖母,您怎么来了?”
“他们不是来看我这老太婆吗?我若是不出现岂不辜负了他们一片好心。”文老太君的话让云文渊等人纷纷回了神,一行人赶紧上前行礼。
小夏氏的眼里已然逼出了泪花,哽咽道:“母亲,女儿不知道您竟病地如此之重,女儿不曾在*边捧汤伺候实在是大不孝啊。”
小夏氏素来是最为做戏的,这泪眼婆娑的样子在不明就里的人眼中当真是伤心到了极致,文老太君却是极不耐烦同她做戏,只沉声道:“我这还没死呢,你就哭起丧来了。”
小夏氏面色一白,瘦弱的身体微微的晃了晃,只拿着帕子掩着面:“母亲,您这是误会我的心了。”
文老太君的性子是那种直来直去的,若是看你不痛快那是绝对不会忍着的,偏小夏氏每每一副受虐小白花的样子,因而这些年来有传小夏氏这个做女儿的孝心的,也有一部分人传文老太君这个做嫡母的不慈的,只文老太君压根就不理会那些流言蜚语,该怎么对小夏氏依旧照样子。
云文渊见状连忙上前拱手行礼道:“岳母大人的身体如何了?文渊在京中甚为挂念,所以才会趁着休沐之日过来,夫人她也早念叨着岳母了,只是怕岳母心头烦躁才未一个人过来的。”
“哦?这么说来她是一直想要尽孝喽?”文老太君黑着一张脸,阴山皇家避暑山庄发生的事云沫璃并没在她面前提起过,到是青雀在闲聊的时候说漏了嘴,让她清楚这女人的蛇蝎心肠,竟然想要害死她的璃儿,看她不好好治一治她。
小夏氏闻言赶紧表孝心道:“母亲,您可不能怀疑女儿的孝心啊。”
“成,老婆子我今天喝的药都还没熬好呢,既然你要表孝心,那药便交给你了,金桂,你去盯着她,这药若不是出自她的手我可不喝。”文老太君也不含糊。
小夏氏指甲都掐进了掌心,让她熬药,这不是当她是丫鬟?
云沫璃哪里会不清楚文老太君的一番心意,小夏氏早已经不是夏家的人了,她就算想要苛责于她有云文渊护着也没有用,还不如让她自己跳进自己挖的陷阱里,而出嫁女为嫡母熬一碗汤药也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果然云文渊说道:“既然如此,你就去吧也算是尽一份自己的心意。”
小夏氏咬了咬唇,泪眸看了一眼云文渊,见他撇开了头便知道此事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只得福了福身跟着金桂去了。
“母亲果然是所有庶出之女学习的典范啊,这一份对嫡母的心意堪比二十四孝啊。”云沫璃毫不客气的补了一刀。
云文渊看了她一眼,脸上挂上无奈而又纵容的神色,云倾城的牙齿都要咬出血来了,云沫璃这个小践人怎么敢怎么敢如此折辱母亲,父亲她是耳聋了吗?任由云沫璃这样子。
云倾城又哪里会明白云文渊的心思,当初在容贵妃娘娘的寿辰上,小夏氏指证云沫璃行巫蛊之事,虽然最后这件事不了了之而且被容贵妃及皇后下了封口的命令,可是云沫璃是当时之人啊,她对小夏氏有怨恨那也是情有可原,如今不过是熬药让云沫璃出一口气,这又有何不可。
对于小夏氏来说,这几十年来还从未这么的狼狈过,熬药,她压根连炉子都不会升,偏这山庄里的下人全都不停她,吩咐金桂帮她,这死丫头只有一句话:这是二小姐的孝心,奴婢们不好越俎代庖。
小夏氏忍不住咒骂了几句,可是这事情还得干,浓烟滚滚,熏得她灰头土脸的,那一脸精致的妆容早已经花掉了,新制的秋衣上全都是黑黑的墨迹。
又有青雀过来催:“夫人,老太君喝药的时间是定好的,您可要快一点啊。”
小夏氏眼眶都红了,天知道是不是那老太婆故意整她,这药材的味道简直是让人肚腹翻滚,生生的将早上吃的早餐都吐了出来。好不容易将那药弄好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了,此刻的小夏氏跟刚进门的那一个简直就是判若两人,偏青雀这边催地急,她也只能端着药赶了过去。
小夏氏这种常年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女人哪里会干活?云沫璃早已经预料到了她的狼狈,却不想她会弄成这个样子,钗环发髻都乱了,那脸上黑黄黑黄的,烟气完全遮盖住了妆容。
云文渊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不过是一碗药的事情,小夏氏何至于此。
云倾城按捺不住的跑到小夏氏跟前心疼的说道:“娘,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了?呀,你的手受伤了?”
云倾城这话一出,小夏氏眼泪都要出来了,这满屋子的人她竟然只在自己亲生女儿眼中看到了怜惜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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