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东歌默默的往边上退了一步,再退一步,直到离云沫璃远远的方才偷偷的松了一口气,军师和严老太凶残了,这个世上也就只有将军能在他们俩的目光夹击下谈笑风生,冷越这小子越来越不靠谱,冷不丁的将小姐带过来也不怕吓坏了她。
云沫璃的面上维持着笑,手心却是渐渐的出了汗水,胸口有一种血脉翻腾的感觉,此时她才明白过来冷越口中飞叶摘花皆可伤人的境界,便是鼎盛时期的自己也难在这样的高手底下过上几招吧。
眼看着云沫璃的面色渐渐的苍白,冷越安奈不住的上前一步道:“师傅,军师。”
严老只淡淡的“哼”了一声,冷越的身子便是一震,随即嘴角留出一道血线,他伸手擦了擦了,始终固执的挡在云沫璃的跟前,他是跟云沫璃交过招的,很清楚云沫璃的体内没有一丝内力,师傅那一甲子的功力随时都会伤了她的腑脏的。
“好了,到底是裳丫头的骨血。”过了片刻,袁不屈微笑着开口。
这静默一打破,云沫璃顿觉那股几乎要压弯她的脊背的力量消失了,袁军师清润的笑声更像是一股清泉抚慰着她生疼生疼的内脏。
严老绷着一张脸看向自己的徒弟,语气不善的说道:“你小子的胆子越来越大了?”
云沫璃心里头暗暗腹诽,这小老头脾气到是不小,也不知道当初母亲是如何收服这样的高手的。想归想,云沫璃到是不愿意冷越替她背这个黑锅。
“严老,是我让他带我来的,你要怪就怪我吧。”云沫璃道,“不过我也不是来找您的,我是来找东子叔叔和娇姨的。”
孟东歌本在一旁同情云沫璃,听到这话,猛的抬头,发现军师和严老的目光齐刷刷的朝他扫来,顿时像是受了惊的兔子,结结巴巴的说道:“找……找我,可……可是我没干坏事啊。”
“我之前让你研发的催泪弹,燃烧弹等都是小姐的主意,小姐是来验收成果的。”冷越冷冰冰的加了一句。
孟东歌傻了几秒后,立时兴奋的冲到云沫璃跟前,“是你想的,我之前问冷越他还嘴硬的不肯透露呢,不过有些东西还未达到预期的效果,既然这些想法是你,你快来看看,这哪里还需要改进啊?”
当初云沫璃从冷越的口中知道自己身上的毒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也就是说这毒是下在夏裳的身上,夏裳那样一个人物到头来都躲不过他人的暗算,那她想活在这个世上并且恣意的生活也需要有资源,她很清楚只有自己强悍了,才能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活的痛快。
催泪弹和燃烧弹的用料都很简单,配方用料云沫璃都很清楚,不过这个时代缺乏某些材料,比如催泪弹里面的催泪气体,云沫璃想着用某些毒粉替代催泪气体有一样的效果,还有以铝粉和黄磷为主要原料的燃烧弹,这些东西在冷兵器时代肯定会成为战场上的决定因素,当然这个时候云沫璃还不曾想过要将这些东西带到战场上,催泪弹燃烧弹等对于她来说只是用来保命的小道具。
云沫璃在云府自是不适合做这些东西的实验,因此她特地寻了冷越想让他找个隐秘的地方并几个可靠的人试验这些小道具。
冷越是上过战场的人,在听了云沫璃的叙述后立即便认识到这些云沫璃口中的小道具的威力,思量了很久才决定找孟东歌和陈娇娘,孟东歌看上去就跟个傻大个似的,可他最擅长的便是机关术,而陈娇娘善毒,徐行之懂兵器,这些人又是绝对可以信任的,因而便将云沫璃画的图纸以及原料配方交给了他们。
孟东哥在看到冷越给他们的图纸时眼睛都亮,抓着冷越逼问这图纸的主人,想要亲自见一见这高人,偏冷越怎么都不告诉他。孟东哥越是试验越是心痒难耐,那些寻常的东西碰在一起竟会发生如此神奇的变化,能想出这些东西的人定是不同寻常,磨了冷越很久都没有下文,此刻突然发现自己仰慕已久的高人就在眼前,孟东歌整个人都陷入莫名的兴奋。
冷越在决定将催泪弹燃烧弹的配方给孟东哥的时候便跟云沫璃交了底,他的想法很单纯,当初这些人跟着夏裳是因为夏裳这个人,后来夏裳选择隐退他们也跟着隐退,对于他们几个来说夏裳的死是他们心中不可磨灭的痛,军师和师傅更是悔恨不已,那个时候如果他们没有出去游历,或许他们当女儿一样疼爱的裳丫头就不会那么容易死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冷越觉得跟在小姐的身边就像当初跟在夏裳身边一样,或许小姐也能成为军师和严老心中的慰藉,所以将这座特殊农庄告诉了云沫璃,连带这里头住的几个人也没有隐瞒。
云沫璃那个时候亦对他们几个产生了兴趣,因而才会在今晚贸然来访。
云沫璃早就从冷越的口中了解了孟东歌的性子,现代有一个词精准的形容他——二货,聪明无比的二货,他在机关方面有着独到的见解,许多精巧细致的东西在他手中过一遍,他就能模仿出一个来,甚至还能改良完善,然他精明的头脑也止于此,其他的属性就只能用一个“二”字来形容了。
“不如让我先看看东子叔叔手中的成品。”云沫璃不着痕迹的拨开了孟东歌的虎抓,他这一激动可还真没控制力道,自己的手腕瞬间便是一圈青紫。
陈娇娘毕竟是女人,一巴掌将孟东歌拍到一边,捧起云沫璃的手道:“呆子,看你干的好事。”
孟东歌本还不满陈娇娘挤了他的位置,此时看到云沫璃的手腕面上不由得尴尬,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小丫头,实在是对不住了,我就是个粗人,伤了你真心不是有意的,等一下让婆娘送你一瓶玉肌膏,明天准能完好如初。”
陈娇娘很不满的嚷道:“你到是知道用老娘的东西做人情。”
她抱怨归抱怨,对上云沫璃却是很开心,“玉肌膏一准给你,姐姐喜欢你,你也别害怕,军师和严老刚才不过是试探你,就凭你在他们的威压下笑着撑了一炷香的时间就足以说明你是够资格进这个门的,还有你别叫我娇姨,叫姐姐就成了。”
陈娇娘后面这句话别人听着到还好,孟东歌立时很不给面子的笑了出来,“姐姐,阿裳叫你姐姐,你好意思让她的女儿叫你姐姐,这年纪都一大把了,还不服老。”
“闭嘴,小心老娘毒哑了你,省得在那边唧唧歪歪。”陈娇娘横眉冷对。
云沫璃心想,这对可真是如冷越说的冤家啊。
“也该让我们看看何谓催泪弹,何谓燃烧弹吧。”袁军师笑米米的插嘴道,他这一开口,孟东歌和陈娇娘两个立时便噤若寒蝉。
云沫璃心下一凛,这袁军师看上去文文弱弱的,却能收服孟东哥和陈娇娘这两个奇葩,可见他的手段绝对是让人终身难忘,再细看,这一行人当中虽严老的年纪最大功夫也最为高深,然这袁军师才是这行人的核心,不过想想也是作为风云骑的头脑,当初策划了多少场惊心动魄的战役,他又怎么可能如他外表所现的那样温和高雅。
孟东歌闻言不由得缩了缩脑袋,替冷越研制催泪弹和燃烧弹的事他们并没有告诉袁军师和严老,他还真担心军师会秋后算账。
袁军师果然了解孟东歌,见他怂着头,便哈哈大笑道:“行了,若你研制出来的东西果然有用,老夫又岂会怪你。”
“有用,有用,军师你见了就知道了。”孟东歌乐得笑开了颜,只要军师不生气什么都好说。
一行人跟着孟东歌去了他的地方,孟东歌住的地方是整个农庄最偏的地方,因为他平日里喜欢整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有的时候也会弄出很大的动静来,为了不影响其他人,他特地选了靠近后山的屋子,又在后山的半山腰搭建了一个草屋,里头放满了各式各样的工具,瓶瓶罐罐,各种金属,木材等等,有点类似于小型的实验室。
孟东哥小心翼翼的从草屋里搬出一个箱子来。
云沫璃虽然画了大概的图纸,但是她也想象不出孟东歌能做到什么程度,只见他打开箱子,箱子里面铺满了柔软的草料,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圆柱形燃烧弹放在里头。
燃烧弹的原理其实很简单,一个啤酒瓶,半瓶子酒精或者汽油就能做成一个简易的燃烧弹,不过这种简陋的东西显然不能入了云沫璃的眼。
袁军师显然对于这几个东西很感兴趣,拿起一个在手里掂量了掂量,仔细端详了一番又问道:“这该如何使用?还有为什么不是统一的大小?”
孟东歌嘿嘿一笑,随即又快步走进屋子里拿出几架小巧的弓弩,他将燃烧弹安装在弓弩之上,冲着袁军事等人一笑,以弓弩的推力,燃烧弹以极快的速度射了出去,正重五十步远的大树,“轰”的一声,火光乍现,不过一眨眼的功夫,那棵四人合抱的大树便燃烧了起来,火势极旺,黑夜被染红了。
好在孟东歌尚且有分寸,选择的大树周围都没有邻近的木林,要不然这火势可就不好控制了。
孟东歌又是兴奋又是惊讶,这也是他第一次试验这燃烧弹的威力,没想到效果如此的惊人。
云沫璃心中暗暗佩服,孟东歌果然是个人才,在她看来燃烧弹的原理是非常简单的,但同时这燃烧弹也不是好控制的,稍有不慎便会伤到了自己,而孟东哥选择用不同的弓弩搭配不同大小的燃烧弹,当然这里头易燃原料的分量也是不同的,燃烧弹引燃借助的便是弓弩推射燃烧弹的外力,以及燃烧弹撞击被攻击物的力量在撞击的那个时候产生的热量使得里头的易燃成分自燃。
这看似极为简单,但是每一个步骤都要把握的非常精准,而孟东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试验出来这么几个不同规格的燃烧弹,可见在这一方面他真的是个难得的人才。
“军师,你说这些东西若是用在战场上那简直就是大杀器啊,随时都能损毁对方的大型投石机和大型弓弩,而且我也有了另外的想法,到时候不需要这么大的撞击力便能引燃直接烧地敌人哭爹喊娘。”孟东歌搓着双手,一脸兴奋的说道,
饶是袁不屈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镇定此时都有些惊呆,正如孟东歌所说的,只有真正上过战场的人才会明白这小小燃烧弹的价值,有这样逆天的武器,以少胜多又有何难。
“这个东西你是如何想出来的?”袁不屈问这话的时候,目光是看向云沫璃的,他很清楚这些东西的雏形是云沫璃提供的,孟东歌就算再是人才也不能凭空想出这些东西来。
“这个也不是想出来的,我是从一本书上看来的,书上说黄磷这种成分只要达到一定的热度便会自己燃烧起来,而铝粉一旦燃烧则会散发大量的热量,书上记载的东西很杂乱,也有提到高纯度的酒易燃,简易爆竹的发展史等等,那个时候我成天待在屋子里不喜欢出去看人,喜欢看这些奇奇怪怪的书,也会有一些奇怪的想法,这个燃烧弹便是结合简易爆竹而想出来的一个想法,不过东子叔叔更加厉害,想出了用弓弩来控制力量,而且我也从未想过这东西会有这么大的威力。”云沫璃脸色红红的,神情有些腼腆,像袁不屈这样的人是何其的聪明,自己的这些说辞未必会让他相信。
不过他就算再聪明也应该不会猜到她的来历,况且聪明人也有聪明人的限制性,比如愚蠢的人见到这样的情形或许要解释半天,可是他们只需要看一遍听一遍就能理解各种的巧妙,各种新的创造发明往往只是缺乏一个闪光点,只要抓住了这个闪光点所有的一切就会变得顺理成章,而云沫璃正是抓住了这个闪光点幸运聪明人。
远处的火光映在袁不屈的脸上跳跃着,晦墨如深,云沫璃一脸坦然的任他打量。
“所以你之前……”后面的话袁不屈并没有问出口,相见不过短短的半个时辰,云沫璃也绝对不像是如传言的那般懦弱无能,相反这个少女有着一股强大的自信和坚韧。
“军师应该很清楚糊涂人往往比聪明人更长命。”云沫璃将之前的那个“她”定性为了藏拙,穿越重生这样的事就让它成为永远的秘密吧。
“那又为何在这个时候选择不再掩饰?”
“毕竟我是夏裳的女儿,若当真任由着他们欺负不还手可就堕了夏氏的威名。”云沫璃笑了笑,“更何况我这身子里的胎毒恐怕压制不了多久了,将来会怎么样也说不准,如果我的时间只剩下一年了,那么这剩下的时间里我想要恣意而又快活的活着。”
云沫璃的话让其他几人的脸色都变了变,特别是陈娇娘,她在一开始搭上云沫璃的手腕时便替她诊过脉了,也知道她的身体情况,如果找不到解毒的方法,胎毒一旦爆/发,云沫璃就真的活不过一年了。
云沫璃的身子情况,袁不屈是知道的,而这些年他们这些人也只是从冷越的只字片语中了解她的情况,知道她的资质平庸,知道她的性子懦弱,她是夏裳唯一留在这世上的骨血,但她却没有一处像夏裳的,这让袁不屈等人又是难过又是欣慰。
夏裳去世前的唯一心愿便是云沫璃能够平安,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所以他们都从不去打扰她,因为一旦同他们扯上关系,云沫璃或许会像夏裳那样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若她能像个普通闺秀一样平平安安的长大,夏裳的心愿便算是完成了。
众人的神色复杂,他们当初甘于被一个年纪比他们还小的丫头驱使自然有他们各自的原因,那个在大邺传奇般一样的人物在他们的心中亦是朋友,是战友亦是亲人。她的死让他们多年都不曾忘却,然他们却不能为她做些什么,这些年他们隐居在这别庄,从不关心外头的生活也不曾去关注云府的情况,但是云沫璃,她的女儿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已经长大了,她眉眼带着自信的笑容,即便是谈到生死亦是一脸的豁达,他们依稀看到了当年那个马上杀敌,英姿飒爽的少女。
不知道大家是否陷入了同一种缅怀的情绪,气氛一下子安静了,直到那棵大树被燃成了灰烬,最后一丝火光熄灭的时候,才幽幽的听到了一声叹息。
“我只希望你不要后悔。”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夏裳之所以落得那样的下场正是因为她成为了整个大邺的神话,她的手里握了大邺最为锐利的部队,而她却是一名女子,夫为妻纲,千百年来女子都是男子的附庸,她的崛起让那些手握重权以及被封建思想腐朽的顽固们害怕,他们惶恐千百年来的规矩会被打破,他们更害怕一个女人凌驾于他们的头上,所以他们选择让她去死。
夏裳临死前也想明白了这个道理,所以她希望自己的女儿平平庸庸的过完一生,像她那样活着太累了,没有足够宽的肩膀又怎能同这传承了千百年的规矩去抗衡。
“我不会后悔的。”云沫璃笑着应答。
“好,好,好!”袁不屈连说了三个好字,他一反刚才的凝重,语气高昂的说道,“裳丫头虽难得,但有的事情她身在局反而容易钻了牛角尖,她的生命虽然短暂,但那二十几年的时光比所有人都要绚烂,她想让你安于内宅,可她也不想想你是她的血脉,又怎么会甘于平庸。”
云沫璃笑地越发的灿烂了,她知道自己已经得到了他们的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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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回云府的时候,天已经快要亮了,云沫璃的心情有些亢奋,关于夏裳的事迹最过清楚的便是那帮同她出生入死的同伴,这*她才似乎真正的走进那个女子,联系那些她所留下来的手札,云沫璃在脑海中勾勒出了女子的轮廓,她或许不是天下第一美人,但是她所拥有的一切比这世上的任何人都要富有。
“小姐,早点休息吧。”冷越无声无息的将云沫璃送回了闺房,随即又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云沫璃将陈娇娘送给她的东西放到了梳妆台上,才*睡觉,一觉酣睡,直到日上三竿,云沫璃才被热醒了。
“姑娘,你可醒了,净房已经备好水了。”青雀知道自家小姐因为天气热一直都没有睡好,难得今日能够睡好,自不会来吵她。
云沫璃打了个哈欠,披了一件外套便往净房而去,因为准备跟着去避暑山庄避暑,林妈妈正领着几个丫鬟收拾箱笼,这是小姐第一次出远门,需得收拾地妥妥当当的才行。
痛快的洗了个澡,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裳,云沫璃顿时觉得整个人神清气爽了,相比威力巨大的燃烧弹,云沫璃更加喜欢孟东歌做成的催泪弹成品,不过龙眼大小,按下一个阀门,里头就会产生大量的气体,气体将冲破球体,力量不是很大却能带出藏在里头的催泪粉末,孟东歌在这方面绝对是人才,除了云沫璃交代的催泪弹,他有另外制作了不少好东西,当然也必须得感谢陈娇娘友情赞助的各种药粉,狠一点的见血封喉,也有让人暂时失去知觉的,云沫璃选了一些放在随身戴着的荷包里,以备不时之需。
“云沫璃,你个践人,你给我滚出来。”
“二小姐,您别这样,我们回去吧,您的伤还没有好呢。”
“二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家小姐是你的长姐,你不分青红皂白的跑来辱骂她未免也太过分了。”
“你个贱婢滚开。”
外头的动静很大,云沫璃眸色一沉,又是云倾城,看样子小夏氏没有教会她什么叫做三思而后行,只会这么愚蠢的叫嚣,还能混个上京才女的名头,这京城的人眼睛都是瞎的吗?
云倾城的额头还包着纱布,在动作激烈的时候,甚至还能感到伤口的疼痛,可是这所有的一切都比不上当她听到自己许是一辈子都要有这条疤痕的剜心之痛,她不敢去想将来的路要怎么走,更不敢去想容妃娘娘还会不会要一个容貌有损的媳妇,她不想听娘说的再等上一等就能收拾了云沫璃这小践人的话,是云沫璃毁了她,她不会放过她的,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滔天的恨意让云倾城整个扭曲了,她的眼里迸发出了强烈的恨意以及不顾一切的疯狂,林妈妈看地心惊,连忙上前拦住云倾城。
“啪——”的一下,云倾城狠狠一巴掌甩在林妈妈的脸上,咬牙切齿的喊道:“滚开!”她的力道用了十足十,林妈妈整个脸都被扇肿了。
云沫璃一脚跨出门,看到的便是这一场面。
“让她过来。”云沫璃的脸上带了薄怒,眸光沉郁。
原本拦着云倾城的几个丫鬟几乎是下意识的松手,云倾城脸色涨的通红,她有一种自尊被碾压的屈辱感,刚才不管是她的丫鬟还是荔苑的丫鬟都拦着她,可此刻只是因为云沫璃的一个眼神这些人都松了手,她的命令她的话对于她们来说什么都不是。
当然云倾城不会明白有一种人天生便具有巨大的气场,会让人不约而同的臣服于她,听她的命令。
云倾城气急,没有人拦着她,她径直朝着云沫璃冲了过来。
林妈妈和青雀一脸的担忧,可是她们却不敢在这个时候冲上前来,当她们看到云倾城冲到云沫璃跟前不足三步远时突然之间从袖子里抽出一把匕首不由得白了脸色。
包括云倾城的贴身丫鬟都没有想到她们小姐身上好藏了匕首,这都直接拿凶器了,可不是姐妹之间的小打小闹了,小姐这是抱着同归于尽的心态吗,那她们该怎么办,今天不管有什么结果,她们这些人都活不了了。
云沫璃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匕首是直直的朝着她的脸划过来的,云倾城可还心心念念的不忘要毁了她的容啊。
虽然云沫璃的体积比她大,但是云倾城相信自己有利器在手,加上这一手突袭定能将云沫璃弄残的,她要在她的脸上划上十道八道的,她要让她生不如死。
冰冷的刀锋泛着银光,已经离云沫璃的眼珠子不过一寸的距离,云倾城的脸上绽开一个嚣张的笑容,“你去死吧!”
她的笑容不过持续了一秒,下一瞬间便觉手腕剧痛,随即膝盖骨重重的磕在石板上。
场面整一个反转了过来,此时却是云沫璃一手握住云倾城的手,另一手夺了她手中的匕首,顺便一脚狠狠的踹在她的膝盖处,使得她整个人半跪在她跟前。
云倾城瞪大了眼睛,她不知道情况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她的手腕好像断了一般,剧烈的疼痛让她冒出了冷汗,为了缓解疼痛,她不得不仰视着云沫璃,却见她目露轻视,似乎瞧着一只蹦跶不了多久的秋后蚂蚱一般。
“这把匕首到是好的。”云沫璃的另一手玩耍般的转动着手中的匕首,那尖锐的刀锋几乎是贴着云倾城的面皮。
那冰冷的触感让云倾城的心头发毛,她外强中干的冲着云沫璃喊道:“你敢,你赶快放了我,要不然有你的好看的。”
“呵呵——”云沫璃几乎看傻子般的看着云倾城,唇角的笑诡冷而又妖艳。
云倾城的身子不由得僵住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还会在如此紧急的情况下产生莫名的联想,可是这一刻的云沫璃让她联想到了曾经在某本书上看过的一种花,它美丽而又危险,当地人称之为食人花。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为蠢,玉石俱焚,同归于尽未免也太过可笑。”云沫璃几乎是贴着云倾城呢喃,她的语气分外的轻柔,脸上的神情温柔的就像是在同*诉说着情话。
云倾城却觉得打从心头的发凉,她的身子几乎瘫软无力,唯一的支撑点便是云沫璃扯着她的那只手,疼痛,恐惧,焦虑一一的在她脸上闪现,直到脸颊处一阵尖锐的疼痛,温热的液体一点点的顺着脸颊滑落。
“啊——”云倾城尖叫了一声,她没有想到云沫璃当真敢拿刀子划她的脸,她的额头已经有一道疤痕了,她一点都不想脸上还有什么记号,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云沫璃盯着云倾城失去血色的脸,匕首轻轻的拍着她的脸,“就这胆量也敢拿匕首伤人,丢人现眼。”
一旁的丫鬟们都看呆了,云倾城带来的几个丫鬟因为太过震惊而忘了反应,青雀更是看地小心肝一抽一抽的,她家小姐威武霸气,像二小姐那样的不给她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是永远都不知道小姐的厉害的。
林妈妈一手捂着脸,愣怔了一会,方才上前劝道:“大小姐,手下留情。”到不是林妈妈心疼云倾城,云倾城拿着匕首袭击云沫璃的时候便注定云倾城再不会像以前那样名声显赫了,一个敢拿刀袭击长姐的人只会成就她的恶名。但若是云沫璃当真伤了云倾城,那么舆、论又会有另外一种说法,为了云倾城这样的瓦砾,搭上自己的名声一点都不划算。
云沫璃睨了一眼林妈妈,见她一脸的担忧,心知她的顾虑,虽说她自己并不介意什么好名声,可是这些身边关心她的人却不愿意她的名声所累,好吧,老人家不经吓的,看在林妈妈的份上就暂且放过了云倾城。
云沫璃放开了云倾城的手,没有了这唯一的支点,云倾城似一滩烂泥一般的软倒砸了地上,她是真的吓被云沫璃吓坏了,先头在随园发生的事她虽心里憎恨云沫璃却也认定是意外,而且那事情发生的突然,几乎是电光火石之间她的额头便多了一道疤,可是就在刚才她清晰的感受到了死亡的阴影,而又脸上被刀锋划开的皮肉,缓慢而又蚀骨的惊恐。
“还要我请你们滚吗?”云沫璃直起身子,轻笑着看着云倾城的丫鬟。
几个丫鬟顿时一震,方才手忙脚乱的上前去扶自家小姐,从今天开始她们再不敢说大小姐懦弱无能,就她刚才谈笑着就将二小姐给吓地尿*便知她绝对不好惹的,她们不约而同的想到了大小姐的生母,大小姐又怎么会是好欺负的呢。
云倾城已然吓懵了,丫鬟们连拖带拉着将她抗出了荔苑,她们一行才出了荔苑,荔苑的大门便毫不客气的关住了。
“先去随园。”云倾城的贴身丫鬟映红一手拿出帕子按住云倾城的脸,云沫璃的这一划并不深,只不过对于任何年龄的女人来说脸都是第二生命,自家小姐擅自跑到荔苑来本是她们的失职,结果还被伤了脸,夫人那边该怎么交代还不知道呢。
其他几个丫鬟纷纷点了点头,虽然心里头害怕夏氏的责罚,但是这主动去领罚总还有求情的余地。
丫鬟们并没有纠结多久,在她们拖着云倾城走出几步的时候,便跟刚得到消息匆匆赶过来的小夏氏碰了个头。
在随园的时候,云倾城因为云沫璃而伤了额头,小夏氏心头虽怒却还压制得住,她心知云倾城对云沫璃恨到了骨子了,若她知道自家额头留了疤痕难保会冲动行事,她千叮咛万嘱咐云倾城的丫鬟要好好的看顾着她,自己亦苦口婆心的劝慰了云倾城半天,却不想她口上答应了,却是对她阳奉阴违。
她不过是去安排一行去避暑山庄的事,等回头便得知云倾城带了人来荔苑的消息,小夏氏一面心中怪责云倾城不晓事,一面又担心云倾城,因而匆匆赶了过来,却不想还是晚了一步。
“这是怎么回事?”小夏氏见到爱女失魂落魄的样子,又见她脸上的帕子沾染了血迹心头一阵阵的发慌,“映红,我不是让你好好照顾二小姐的吗?这就是你的好好照顾。”
映红不敢辩驳,连忙一骨碌的跪倒在地求饶。
小夏氏将云倾城拦在怀里,心疼的说道:“倾城,娘来了,娘来了。”
许是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云倾城的瞳孔渐渐的有了焦距,在看清眼前之人的时候,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娘,云沫璃太可怕了,她太可怕了。”
刚才的经历实在是太刻骨铭心了,云倾城到底只是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闺秀,云沫璃就是一个眼神就能秒杀了她。
小夏氏眉头紧蹙,她当然知道如今的云沫璃已不同往日,但凡云倾城与她对上都得不了好,所以她千叮咛万嘱咐的让云倾城冷静,可是云倾城显然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小夏氏心里头虽然深恨女儿的不省心,但是看到女儿这个样子更多的是心疼,然她到底比云倾城沉地住气,没有不分青红皂白的冲回荔苑找云沫璃,而是细细的问起了事情的经过。
映红等几个丫鬟不敢隐瞒,将云倾城和云沫璃的一举一动丝毫不漏的说给小夏氏听。
小夏氏听完脸色越发的难看了,“你这是要气死娘不成,娘跟你说了咱们不争朝夕,你偏要同她争个你死我活的,大白天的还敢动匕首了,你是嫌自己的名声太好了吗,你到底有没有脑子啊。”
小夏氏简直要被云倾城给气死了,她早已经有了对付云沫璃的计划,偏自家女儿不争气的送上门去让人收拾,还是占着理的收拾让她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娘,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云倾城被吓破了胆子,此时她的脑海里只有云沫璃那弑杀而又阴冷的目光,那种真正浸润过鲜血的弑杀直接击碎了云倾城对上云沫璃多年的优越感,她再不敢同云沫璃比肩。
小夏氏毕竟没有亲临体会所以生不出恐惧来,但她的心头对云沫璃却是越发的忌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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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那一日出手收拾了云倾城后,荔苑又安静了下来,转眼之间便到了避暑的日子。
夏至避暑几乎已经成为了大邺朝的一项惯例,而这同时也是检验帝心的时候,但凡受皇帝重用或*信的大臣都会被皇帝亲点伴驾,这些年云文渊每年都会被乾帝钦点,云家的几位主子也就云沫璃没有去过皇家避暑山庄。
等到出发的那一日,云家一行十五辆马车跟着大部队一起浩浩荡荡的往避暑山庄而去。
这绝对算得上是大规模的迁移,太后,帝后,还有宫中受*的妃子,再往下便是目前上京体面的勋贵宗室,深得帝心的朝中大臣以及家眷,队伍长得见头不见尾。
避暑山庄距离上京大约有三百里路,因为一行队伍有老有小又都是身娇肉贵的,每日行进的速度并不快,饶是如此云沫璃也觉得这马车实在是比不得现代的交通工具,一路颠的五脏六腑都要出来了。
要知道这条上京通往皇家避暑山庄的道路还是每年都整修过的,要是换成别的路指不定就真死在马车里了。
“姑娘,这水里面加了青梅,你喝了会好一点。”青雀心疼的将茶盏递到云沫璃的手中,这一路上小姐都没怎么吃东西,这硬生生的又瘦了一圈。
云沫璃的精神不是特别好,胃里翻腾的难受,这当然不仅仅是因为赶路辛苦,更多的是她如今的身体实在是有够虚弱的,受不得热受不得累更受不得折腾。
接过水饮了一口含在口中,微酸冰凉的口感让云沫璃稍稍好受了些,她掀开了车帘子一角,这队伍当中大都数是由一匹马拉着的马车。大邺朝对于车辇的规定是上了律法的,比如说这八驾马车唯有当今圣上可用,太后,皇后则可用六驾,再下面亲王四妃则用四驾马车,公主皇子则是二驾的,像云沫璃这种没有品级的就只能坐一驾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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