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五百八十二年,南陈太建十四年,北隋开皇二年,西梁天保二十一年,六月,大陈帝都建康,太子东宫。
今年正月十日是大陈高宗宣皇帝陈顼驾崩的丧日,依礼宣帝陈顼的皇室子女因守孝三年,但因皇室国务重任之艰无法耽搁三年只守孝而不理国事,故而皇室诸位成员以三月代三年为他们的父皇陈顼守孝。至此六月,三月守孝已过,故而诸皇室成员已然恢复了正常规矩生活、各司其职,不再拘于国丧之限制。
在这过去的半年中,大陈王朝前朝后宫的朝局也是大有变动。
前朝中,阿姮于三月乙巳改封自己的两位堂兄、原来的尚书左仆射、伯父世祖文皇帝陈蒨之子晋安王陈伯恭为湘州刺史,永阳王伯智为尚书仆射,以进一步分解伯父伯父世祖文皇帝陈蒨一支的势力,保护自己父皇这一支的皇族势力。经过阿姮的如此用心处理,在世祖文皇帝陈蒨庶子陈伯固和始兴王陈叔陵共同篡位失败后,伯父陈蒨这支皇族总算安生,不再对父皇陈顼他们这支皇族构成威胁。
后宫中,纵使太后柳敬言和阿姮如此敲打张丽华,还是耐不住陈叔宝对张丽华的无比宠幸和张丽华的魅惑之术。于是陈叔宝待皇后沈婺华日益变薄,而贵妃张丽华在后宫最为得宠,后宫的事务全部由她管理。纵使对此格局太后柳敬言和阿姮都十分不满,但难以动摇陈叔宝的心志,故而柳敬言和阿姮母女二人对付妖妃张丽华的计划只能徐徐图之。
而于当今大陈帝王陈叔宝而言,正月父皇陈顼刚驾崩之时,当时陈朝刚失淮南、隋军逼近长江边、又受大丧,陈叔宝患病不能处理政事,其诛杀陈叔陵、办理陈宣帝丧事、边境防守及百官事务,多亏皆由母后柳敬言和妹妹长宁大长公主陈姮决断。到而今六月,半年已过,陈叔宝已然病愈,才把大权收回,开始真正亲政。
但其实,于大陈而言,于满朝文武和大陈百姓而言,让君主陈叔宝亲政反而远远不如他们长宁大长公主陈姮主政。长宁大长公主阿姮主政的六个月里,广施德政、爱惜民力、公平清明、整肃朝纲、任用人才、亲贤远佞、赏罚分明、纪律严明、大力恢复经济民生发展、与北隋政治军事交好、合理调度边防、使百姓安居乐业,俨然一片延续她的父皇陈顼在位期间的太建之治的清平盛世之态,令陷于在先帝陈顼驾崩和北隋犯边双重阴影下的大陈王朝平稳安宁地度过了改朝换代的艰难时期。但自从陈叔宝病愈亲政后,排挤原来的如吏部尚书毛喜等一干骨鲠老臣,只信赖于身边施文庆、孔范、司马申、沈客卿等一众小人奸臣,整日在后宫醉心诗书玩乐,也不怎么上朝理政,事事多交付给贵妃张丽华打理,而偏偏张丽华等一众小人利用得政权势小人得志,处处收买人心、谋取私利、打击异己、卖官鬻爵、打压忠臣,把整个大陈朝廷搞得是乌烟瘴气、不堪入目,甚至还在后宫行巫术,假借鬼道来迷惑陈叔宝,使众人无比怀念长宁大长公主阿姮的执政时期。但是无奈,满朝文武和大陈百姓只能慢慢试图劝谏改变君主陈叔宝的昏庸无能。
纵使大陈国政自新帝陈叔宝即位后逐渐腐败糜烂,但正常的生活和流程还在继续。
今日正是由太后柳敬言钦定的太子陈胤和太子妃萧世瑶的大婚之日,太子夫妇的婚礼就在太子东宫盛大举行,不仅以太后柳敬言、皇帝陈叔宝、皇后沈婺华、长宁大长公主阿姮领衔的大陈皇室和骠骑大将军、左光禄大夫、绥远公萧摩诃萧家的新婚夫妇双方家族全数出席,由于是先皇陈顼国丧之后的第一件喜事、又是太子夫妇的大婚,全大陈皇室的所有高官权贵和贵族士族全部悉数出席,一时之间太子东宫自是漫天喜庆红色、无比热闹繁华、煊盛鼎沸。
这萧世瑶是大陈皇室安定家国江山的最大依靠骠骑大将军、左光禄大夫、绥远公萧摩诃的膝下独女,萧世廉和萧世略唯一的妹妹,虽和太子陈胤隔了一辈,但与太子陈胤年龄却相仿、自幼和太子陈胤相伴长大,最是情真意切、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再加上兰陵萧氏的萧摩诃萧家和大陈皇室的萧陈皇室联盟对于大陈皇室和萧家而言都是彼此互利、十分有利的,故而萧世瑶和陈胤的婚姻结合虽然也是一桩政治联姻,但可谓是最完美的天作之合、令人艳羡不已,人人闻之而盛赞祝福。
在这日太子东宫的盛大婚礼上,身为太子陈胤亲姑姑的阿姮和身为太子妃萧世瑶亲哥哥萧世廉的二人自然出现在这太子夫妇的盛大婚礼上。
这边阿姮正和母后柳敬言、哥哥陈叔宝、嫂子沈婺华端坐于婚宴上首观礼太子陈胤和太子妃萧世瑶的婚礼。在这一天一地的婚礼喜庆氛围中,阿姮望着身着大婚吉服、宛若璧人的陈胤和萧世瑶,神思不禁飘飞到年幼之时她、十九妹陈淑媃、侄子陈胤和萧世廉、萧世略、萧世瑶六人玩闹嬉笑的儿时场景。
而想到此处,阿姮又不禁想到心上至爱杨广,黯然神伤。陈胤和萧世瑶是两情相悦、郎情妾意、情深似海,可她和杨广又如何不是呢?陈胤和萧世瑶的出身门第最相匹配,故而能成为万人祝福的天作之合,如此光明正大地风光大婚、相爱相守。但她和杨广呢,纵使情深如此,因北隋南陈的天生出身身份对立,在而今隋陈南北敌对的危机时局之下,他们便永无正式成婚相守的机会,他们之间永无如此风光大婚的可能,他们之间的婚礼就算发生也只会遭两国万民唾骂、被安上“叛国”罪名而不会得到祝福。何况,此时,杨广无论如何已经误娶了萧萦,她和杨广更无如这般光明正大地大婚相守的可能了。
此时此刻,这般郎情妾意、幸福大婚的陈胤和萧世瑶夫妇二人,倒成了阿姮最羡慕艳羡的对象了。阿姮此时最渴望的,不是如何把控朝政、操纵江山,而是能与杨广以最珍贵的人性中的真心真情相爱相守,能如此刻的陈胤和萧世瑶一般光明正大地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而正式相守。纵使阿姮权倾朝野、予夺生杀,这心中最爱情最深最真的渴望期许却是无可替代的。与杨广的真爱真心,对阿姮而言,比什么都重要。可是,阿姮到底舍不下父皇陈顼的重托和大陈江山百姓的家国重担啊!
于阿姮而言,此生心底最期许的,不过是与至爱杨广的一颗真心,一世相守。她多么希望,她宁愿此刻不是大陈长宁大长公主、不用承担千斤家国重任,而为一介庶女平民,没有了皇家身份的桎梏反倒没这么多束缚忌惮,不用和至爱杨广生生分离了。
易求千金物,难得有情郎。
权势荣华皆空影,只羡鸳鸯不羡仙。
而阿姮正陷于与杨广大婚的种种遗憾沉思中,却是一旁的母后柳敬言望着坐席不远处清俊逸然的萧世廉对阿姮关切地开口道:“姮儿,看到今日你侄儿胤儿和阿瑶的大婚,你可有所触动?你看看萧世廉对你何其上心爱护啊,今日这婚礼上目光基本就没离了你!你去了的父皇和母后我可是很期待这下一场大婚是你和萧世廉的婚礼啊!”
面对父皇母后对她和萧世廉结合的如此期待,阿姮内心揪痛,神色一暗,但还是无比坚定,“母后,我的心里……只有杨广!”
“哎……”看到爱女阿姮还是如此坚定地非杨广不嫁,柳敬言长叹一声,无比担忧,更和阿姮娓娓道来这其中的担忧道理,“姮儿,最近的军国大事都是你主理的,你应该比谁都清楚,虽然此刻北隋暂时退兵,但他们坚定要灭我大陈的贼心不死,你和杨广注定是敌国敌对的身份啊!且不说他已经娶了阿萦,就算是此刻他尚未成婚,以隋陈的敌对,你不能够叛国而嫁给杨广、杨广也不可能叛国来娶你啊。母后知道,能让你如此倾心,杨广一定很好很爱你,可就算你真的不顾一切强行嫁给杨广了,日后隋朝攻打我大陈时,你能坐视我们大陈江山百姓不管不顾而完全去维护你夫家杨广的隋朝利益吗?你嫁给了杨广,又让你们日后的孩子如何自处呢?难道是让他们从小就知道他们的父族和母族互为死敌吗?父皇母后何其爱你,大陈子民百姓何其尊敬爱戴你,且不说天下悠悠众口,你自己过得去你自己心里良心那道坎吗?因而,你是无论如何不可能以大陈长宁大长公主的身份嫁给杨广的!反之,你若是嫁给了萧世廉,他一样很好很爱你,你还能顺利地嫁给他得到一切顺遂美满的祝福,不用再有任何如面对杨广一般的身份为难。如此,你又是何苦不嫁萧世廉非要苦苦等待你和杨广之间等不到的未来呢?”
听到母后言及此处,阿姮心里想到和杨广的无果未来更是无比哀伤苦闷、神思纠结,一时无法作答。于是,在这番热闹喧嚣、喜庆喧闹、繁杂琐碎又感人至深的大婚典礼和祝贺应酬后,阿姮更是触景伤情、寥落感怀,便悄悄地中途离席而偷偷地溜到太子东宫的园林后庭里呼吸透气。
而与阿姮离的不远的、一直密切深情地关注着阿姮的一举一动的萧世廉看到阿姮离席了,知道她内心看到萧世瑶和陈胤的幸福婚礼想到自身的痛苦纠结,于是便也跟着阿姮悄悄离席,随她静静地到了太子东宫的园林后庭。
待萧世廉关切地尾随阿姮到了太子东宫的园林后庭后,他只见阿姮一身藕粉色素蝉丝裙独自茕然孑立于玉白花瓣已然落尽、只余满树绿荫的琼花树下,虽仍是乌发玉颜、容色倾国,却秀眉含愁、清目含情、玉颊含伤,在太子东宫漫天喜庆红色和远处喜庆热闹的婚礼礼乐的反衬下显得更加寥落悲伤。彼时园林庭院里清清流水潺潺、夏日蝉声阵阵,看似是一片生机盎然,可这静谧活力依然唤不起阿姮玉容上的一点曾经的天真烂漫、展颜欢笑,却反而把一身清雅的阿姮反衬得更加寂寥忧虑、伤怀无尽。
看到阿姮如此悲伤凄忧,萧世廉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疼碎了。他多想倾尽全力,再护阿姮一次天真展颜如初,哪怕是在琼花树下。可此时,萧世廉却不知如何才能宽慰阿姮、让她安心开心,于是他只能静静站在阿姮身后一步的地方,看她黯然伤神又无限深情地痴痴凝望着凋零的琼花树,而自己则站在她身后一步黯然伤神又无限深情地痴痴凝望着她。
时光仿佛就在此园林后庭里凝固静止了许久,似乎能隔绝这后庭之外的尘世喧闹。
但萧世廉再忍不住看到阿姮如此伤怀悲愁,于是萧世廉终于开口,故作轻松地想逗阿姮开心,便以这句自幼萧世廉不知对阿姮说过多少遍的话故意对阿姮玩笑道:“姮儿,你怎么又逃席了?”
这声问候,一如从小到大多少次萧世廉打趣总爱逃席的阿姮。以往每每这时候,萧世廉都是奉阿姮父皇陈顼的命令把阿姮“逮”回宴席的。只是这一次,再也没有父皇陈顼来催阿姮回席、再宠溺地笑骂她一句没公主样子了。
听到这声熟悉的问候,阿姮蓦然回首,内心涌满温暖感动,望着站在自己身后一步的萧世廉,慢慢扬起了嘴角真心的温暖弧度:“萧大哥!”只是,这次听到这声只有萧世廉会对说她的熟悉问候后,阿姮不再是如往日少女一般活泼玩笑地大笑着回应萧世廉,而是望着萧世廉、沉浸在这种种往事回忆和感动里,便忍不住地任泪水滑落眼角。
这时候,唯有萧世廉会如此在乎、深爱与关心着阿姮,唯有萧世廉会这般无怨无悔地永远真心关切着阿姮的喜怒哀乐、真心欢愁,唯有他会永远不问因果地永远痴心守护在阿姮身后一步。
看到自己这句话竟然把阿姮惹哭了,在战场上面对多少无眼刀剑都毫不惊慌的武将萧世廉竟然瞬时慌得和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不知所措,不知怎么惹阿姮伤心了,只能本能地赶忙赶到阿姮身前把阿姮眼角的泪水拭去,连忙真诚用心地和阿姮赔不是:“对不起啊姮儿,我说错了!我说错了!”
看到如此丰神俊朗的八尺男儿萧世廉如此不知所措,阿姮倒被萧世廉逗乐了,感慨他如此真心情切,便破涕为笑,轻轻拍了一下萧世廉坚实的臂膀笑道:“萧大哥,你没有错!我只是感动你一直如此守护陪伴我,比我的哥哥们对我还好……谢谢你,萧大哥!也不知道日后哪个女子这么有幸能得你爱护一世!”
听闻阿姮如此明知自己对她的深爱心意还如此排斥他和他刻意保持距离,萧世廉内心抽痛,神色变黯,落寞失望又痛心望着阿姮道:“姮儿,你知道我对你的情意啊!难道一定要如此刻意避着我,如此刻意伤我吗?”
望着萧世廉眼中的深深伤痛与一往情深,阿姮亦是痛心不忍,但她无法逃避她和杨广的真心相爱。于是,阿姮只能痛惜无奈地望着萧世廉明亮含情的双眸道:“萧大哥,我正是因为深知你对我的情意我才不得不这么做的啊!我真的很感念你对我的爱护与深情,我知道你无法不爱我,可是我无法不爱杨广啊!就像我身后这琼花树,纵然它一年芳菲只有一时,可我就是爱它四季轮回的任何模样,无法忘却亦无法割舍啊!你看这清莲池中的此刻盛放的荷花,它也很好,它的美好清芬并不逊于琼花,可我爱的就只有这琼花而已啊!萧大哥,我正是因为深知你的心意,正是因为我知道自己无法不爱杨广,我才不得不狠心把你推开啊!你永远都是我的好哥哥,但既然我们无缘,我就不能白白拖着你、浪费你的时间和感情!你值得这世间最好的女子爱你一世的!”
听到阿姮此番琼花和荷花的比喻,感受到阿姮到底对他有的真心和真情,萧世廉深深了然,可到底情不自禁,第一次勇敢地一把把阿姮拥入怀里,任阿姮用力挣脱也紧紧地抱着她,勇敢地宣誓了自己的爱情告白:“姮儿,我在心里想了许久也不敢对你说出口,但今日我一定要勇敢地对你说明我的心意——你就是这世间最好的女子,你就是我萧世廉此生最大的幸福,没有你、我此生是不会和其他任何女子在一起的!你不用歉疚,你没有浪费我的时间和情感,对你的一切,我都是心甘情愿的!只要你回头看,我永远都会在你身后一步守护着你!你不用再故意把我推开、故意伤我了,因为我对你的心意是永远不会变的!虽然我知道你和杨广彼此深爱,曾经我以为他只是‘北隋车骑将军独孤英’、你们尚有成婚相守的可能时,我没有去和他争你,虽然心痛,但只要你真的能幸福我都甘愿!可而今,他已经娶了西梁嘉宁公主为晋王妃了,他不仅已有妻室、更是锐意灭陈的北隋晋王,是我大陈死敌啊!这一切种种都注定了你们不可能在一起的!为了你的幸福,哪怕你不愿嫁给我,你也不能嫁给杨广在和他没有可能的未来上浪费一生啊!所以姮儿,不管你是不是觉得我自私,为了你和我,我一定要争取你,我一定不能让你嫁给杨广遭受一世折磨啊!姮儿,从今以后你再也不用伤我劝我了,我相信总有一日你能被我感动、你能爱上我、你能让我走进你的内心的!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这一番勇敢坚决、慷慨激昂的告白之后,萧世廉又狠狠地抱了阿姮一下,就猛然转身离开,再不给阿姮反驳解释的机会。
萧世廉内心心意已决——姮儿,无论要等多久,无论我们之间的前路还有多长,我都一定会永远守在你身后一步守护着你,直到有一天你愿意回首看到我、愿意让我走进你的心里!
而萧世廉走后,阿姮无比动容又纠结痛苦地凝固在原地,痴楞地大喊了一声“萧大哥!你……”,却只等到萧世廉深情而坚定的远去背影。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这句话,杨广也曾如此深情地对她深情说过啊!可此时,萧世廉已经决意守护追求阿姮不移。
看来,阿姮是再也无法躲开萧世廉的真情,必须在他和杨广之间纠结为难、情陷两难了……
如此好的两个绝世好男儿,被其中的任何一个人爱上,都会是这世间女子此生最大的梦想吧。可是,当阿姮无法逃避地必须在杨广和萧世廉之间抉择出自己唯一的爱情时,对于阿姮却是无比喜悦幸福又纠结伤痛,是比争权宫斗还困难痛苦的甜蜜伤痛!
人间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问世间,情,为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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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陈王朝进入陈叔宝的后主朝之后,朝政日益被张丽华把持祸乱,但阿姮却还在尽力平衡维持大陈王朝的江山社稷。同时,太子陈胤正式迎娶了骠骑大将军萧摩诃之女萧世瑶,也算正式促成了大陈皇室和将门萧氏的联姻。在太子陈胤和太子妃萧世瑶的大婚上,太后柳敬言依旧没有停止劝阿姮下嫁给痴情于她的萧世廉,但阿姮却仍是在杨广与萧世廉两位绝世好男儿当中情陷两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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