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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嬷嬷又想了想,见着姐儿又开始坐端正看起书来了,脸上有些欲言又止。
碧荷几个在周边坐着手里也没闲着,看着书或是整理着开支账本,一边侯着,要是小姐有什么事就要上去伺候着。
几人自然是看见了杨嬷嬷脸上的犹豫的,眼神也看了过去。
杨嬷嬷便问道:“你们的月事都来了没?”
碧荷几个都比李玉情大一两岁的样子,如今都是十三、四岁也是该来这个的年纪了。往日里杨嬷嬷虽然什么都要管一管,但这些私密的事却是没有注意的。
杨嬷嬷身体健壮,但不知为何,早就没了月事,所以这事她倒没有太在意关注,还是今日偶然听说到了这个词,才想起姐儿已经到了这个年纪了,这月信也合该要来了。
女孩子的月信可是重中之重,要是来的很晚或者是没按时来,那证明身体可能是有些病症存在的,严重些的说不定难以受孕或者是不能孕。
这样的女孩子,可是算有隐疾的,嫁不了一个好夫君不说,就算是嫁过去了,膝下没个一儿半女,日子也凄惨,晚年也没个依靠,虽然能过继妾室或是同宗的孩子,但隔了一层肚皮的,总是不那么可信。
正因这样,杨嬷嬷急着想要问一问,要是身子不舒服,就要及时就医,趁着现在还小,多调养几年说不准还能有些成效。
碧荷几个脸红了红,这种事总是女孩子的私密事,这样被问出来,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但也不能不回杨嬷嬷的话,绿桔面色正经,回答的很仔细,道:
“我和碧荷,红玫的都来了,我和碧荷是月初来,来的头一日晚上稍微有些疼,不过第二日就好了,我们四五日就干净了。红玫是我跟碧荷过了就差不多来,红玫不会疼,时间要久一些,六七日才干净,粉樱的没有来,她是我们里面最小的,估计要晚一些来。”
李玉情呆了呆,不晓得杨嬷嬷怎么突然问这事,眸子很是迷惑,一把低下腰把躺在脚边睡觉的雯香给拉了起来。
雯香被打搅了睡觉也不恼,在李玉情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重新睡了起来。
杨嬷嬷听了绿桔的回答嗯了几声,转过头朝李玉情问道:“姐儿你呢?最近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是不是有月信要来了意思?”
李玉情霎时间明了,杨嬷嬷这是拐着弯来问她的月信呢!
她自从来了这边成了个小女孩子,就完全没想过这件事了。
这会杨嬷嬷一提醒,自己也一激灵了起来,自己如今也有十二岁了,估计过不了多久,女孩子一月一次的痛苦就要来了,要是这个身体体质不好,说不准还要死去活来的痛。
李玉情霎时间觉得自己有些不好了,她可是现代时见过有的姐妹痛的死去活来,脸色发白的模样的,这个身体如今也是个未知数,要是…
李玉情有些疼的抽了一下腮帮子,开口道:“过几日请个专精的大夫来看看吧,要是我体质不好,还能调养一番。粉樱也顺便和我一起看看。”
调养调养,就算这身子的体质不好,也不会太痛吧…
杨嬷嬷眼睛一两,忙道好,心里轻松了下来。没想到姐儿这样上道,这真是跟她想到一块去了。
…
李玉忙完指导印刷的事后就更加难得抽出空来了。
春芽院的事都有杨嬷嬷和碧荷几个把持着,她只用过着衣来张口,饭来伸手的生活就行了。
春芽院新来的两位表姐正忙着装修屋子和准备开学示意。
周氏来春芽院更勤了,李玉情却晓得这只是顺带着的,周氏是来看黄氏姐妹两的。
小周氏走了后,李府又由孟太姨娘掌了家,索性春芽院里李玉情的住处建的极好,每日出去采买吃食或者是其他的人来报备新木斋的事,印刷的事,都从角门进来了。
也不需要去正门转悠。
李玉情头疼极了。紫灏学府的学业紧张,她平日里上学,那些稿件什么的保不准会断更了,就夜深了还加着班赶多存几张。
为了节约时间,李玉情仍是用连环画的线描手法勾轮廓。但因不用考虑印刷难度,上色就精细了许多,颜色深浅错落,细细涂染出鲜明立体的五官,连衣物配饰也都画出了真实的光影效果。
周全做了模特,此时正沉浸在吕布的英武形象里,做模特儿时拿着把真弓,松了弦之后摆出个弓开如满月的姿势,也不嫌累。
李玉情给他画成了半侧身像,身上穿大红窄袖戎衣,发髻高挽,不带头盔,双腿不丁不八地站着,右手拉开弓弦到颌下,双眼斜看向画面外,目光与箭尖皆欲破画而出。
只差一身甲胃,就是活脱脱的温侯再世!往后还能是关公再世、许褚再世、孙策、周瑜、赵云、马超……再世!
周全看到成画时,简直恨不能立刻穿上订制的烂银盔甲,手持方天画戟,像温侯转世般勇猛地杀进虏寇中,七进七出,活捉鞑靼小王子。
李玉情笑了,觉得这本书绝对要比西游记更加火,而且能火遍整个翟朝。
这幅画足足画了一晚上,再画盔甲就要到明天了。李玉情脸色青黑,一脸疲惫。
李玉情急也不急,她还有一位温画师做后备,她这边慢慢画着,温大师可以给她按着前两卷《六才子评三国演义》上的英雄各画几套。
李玉情画的仔细,着实设计了好几套造型:有头戴雉翎冠、身披烂银甲、背方天画戟的吕布套装;有翠绿头巾,绿衣绿袍、提青龙偃月刀的关羽套装;还有银盔素缨,长枪白马的赵云套装;最后一套是袒胸露·乳,上衣系在腰间的许褚套装……
因为衣服记得不大清楚,基本上就是新老版加各种游戏、漫画混合着出来,也不管符不符合历史,画出来显身材、好看就行。春芽院的男子看着那些衣甲图也羡慕的不行,又不敢找她要,也就收拾书房时偶尔拿出来看看,幻想一下自己穿上这铠甲是什么样的。
李玉情想到了个好主意,便抽出点儿时间,拿粉笺画了一张胸像,叫印刷工多印两张整幅大小的吕布、曹操、刘、关、张单人图像,挖下身躯甲胃部分,自己去拼贴,成了个小孩子的玩具。
不只院里的人,做图的年轻工匠们心里也都痒痒的,想要一份这样的贴图。
这群年轻人心思也活络,偷偷拿棉纸印了几套粗糙的黑白线描图,挖下脸和衣甲,用自己喜欢的人物换着拼衣甲,也玩得尽兴。崔燮开例会的时候撞见两个学徒认认真真地拿纸贴图,便叫住他们问道:“你们怎么玩的这个?”
她年纪小,也不怎么严肃,平常在外面人缘挺好的。两个十八九的学徒见了她却都一副进网吧被教导主任抓个正抓模样,大气儿也不敢出了,战战兢兢地说:“小的们不敢擅动印画的颜料和画纸,都是自己拿粗棉纸印的,望小姐原宥则个。”
李玉情抿了抿嘴,不知该说什么好。
李玉情问这一句其实不是嫌他们用坊里的纸墨印画玩儿,而是……恕他直言,她只在幼儿园和小学一二年级时玩过这贴纸游戏,再大一点就不买这东西了。
一个胆大些的学徒说:“我们也是看着小哥那个能换衣裳的图羡慕,一时糊涂,就自己印了……”
李玉情摆了摆手说:“不是怪你们,只是我一时没想到大人也能爱玩这些。不过你们真个喜欢玩这种换衣裳的画片?”
她准备卖给小孩子玩的,如今几个大人玩了起来,真是…
李玉情不知说些什么是好。
不只那两个被他抓着的学徒,就连李进宝脸上都露出些许羞惭之色。满屋的匠人都劝他别跟那两个学徒计较,他们小孩子不懂事,乱用主家的东西,好在也没糟践好纸好颜料。却是没一个跟他说“这都是小孩子的玩意儿,没人喜欢”的。
李玉情算是明白了,这画片居然还挺受成人喜欢的。
李玉情有点意外。不过仔细想想,五百多年后打开电视就能看见好几版《三国》,现在却只有原着可看,连刘关张互杀家人的脑残话本《花关索传》都风靡一时。也难怪这么大的伙计们……还有王公子那么个见过世面的大舍人都能玩变装卡片玩得上瘾。
那就试印几套,搁在店里看看吧。
因是比较低档的纸版换装玩儿法,她也不敢弄得太多,只先印了与书版同样大小的刘关张、曹操、孙权、诸葛亮、吕布、赵云、周瑜等人的常服免冠立像。每套画笺附一个三面固定的卡套,立像和附赠三张冠服、甲胄、朝服的装束笺纸套叠着插进槽里,就能达成换装效果。
为了刻印方便,主要也是画时为了偷懒,每张画上都是一样的身高、姿势,几位不长胡子的武将是可以互换衣裳的。
快要上学前李玉情又画了一幅,图中的关羽面如重枣,长眉凤目,威风凛凛;赵云则温和俊朗,不像一般少年英雄的锋锐,却多了几分清澈忠直。
想着事最后一天了,弄好便出去玩了会。